“是吗?”孟常枫低笑一声,揶揄道,“你昨天非要绑我的时候,可没“留一线”呐。”
“老板......”苏玲琅从门缝里伸出两只手,合并在一起,弱弱道,“求放过。”
实在没忍住,孟常枫又低笑了起来,但他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看在她这么可怜的份上,轻轻的“嗯”了一声。
片刻,一双大眼睛从门缝里探出来眨了眨跟他对视,眼神怯怯,无地自容,羞愧不已。
看着她的眼睛,孟常枫微敛眸子,沉声道:“苏玲琅,你昨天跟我道歉了。”
“因为什么?”她问。
“因为那年,我跟你告白,你拒绝我的事情。”孟常枫淡淡道。
微微一愣,苏玲琅瞳孔微微放大,然后又闪过一丝尴尬,半晌她点了点头,“那件事,我应该道歉的。”
抿抿唇,孟常枫看向她,“当年的这件事,没什么好道歉的,那个时候,你就是应该拒绝我,那个时候的我根本配不上你的付出。”
“付出?”苏玲琅反而愣了,“那些事情,都是我那个时候自己想做的,算什么付出?”
抬眸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神里的迷茫,孟常枫很想问她,我现在和你能再重新开始吗?
可又想到昨天晚上她哭的泪流满面,哭着对他说,千万不要喜欢她的样子。
他又沉默了。
他不知道现在说太多,他们会面临着什么。
她的状态像是一个谜,一个不管是她自己,还是他,都没有办法揣测的迷。
想到当年她突变的口吻和那决绝的语气,孟常枫吞下了所有想说的话,他......不敢冒险。
“老板,我昨天还说了什么?”苏玲琅小声问道。
“没什么了。”孟常枫扯了扯嘴角,“除了说,要跟我分享你那一个T的资源,还说要教我好多新东西,打开我新世界的大门。”
“咚”门被关上了,里面传来苏玲琅崩溃的叫声和跑远的脚步声音。
孟常枫坐着轮椅离开,片刻又回首看了一眼,眼里全是笑意。
来日方长,这种时刻更不能急。
作者有话说:
为了庆祝女主的高清黑历史,二十个红包~
第32章 隔离在老板家
“老板, 再加点水,有点干了。”苏玲琅凝视着手里的东西。
坐在旁边的孟常枫听到指令之后,往盆子里倒了点水。
“老板, 有点儿湿了, 再加点面粉。”苏玲琅看着盆子里的浆糊,又无奈道。
早就准备好的孟常枫又往里面倒了点面粉,“能行吗?大半袋子下去了。”
“这次应该行了。”
昨天凌晨她因为自己的黑历史,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好不容易睡着了, 没想到一直睡到了下午。
想到之前丢脸的事情, 苏玲琅一直挺到晚上都没出房门,觉得人少吃几顿饭也不会饿死,面子为大。
可在闻到外面的火锅味时,苏玲琅又觉得, 面子什么的不算什么,火锅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出门心里压力也没有那么大了。
今天社区发了很多肉,整栋楼几乎都在剁肉馅, 最爱凑热闹的苏玲琅自然也加入了剁肉馅包饺子的大军。
只是第一步和面就已经难倒她了,连续加了好几次水和干面粉,面团已经从小小的一团变得奇大无比。
在第二次加水时,孟常枫就想劝苏玲琅放弃,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听到她说, “算了算, 我好像已经好几年没吃过自家和面包的饺子了, 我妈近几年都挺忙的。”
听到这个, 想到那天醉酒后她说的话,孟常枫立马住嘴,开始在旁边打配合。
听着前后左右剁肉的声音,苏玲琅笑了笑,“感觉像是回到小时候,那个时候家里也没有绞肉机,买肉回来就靠刀剁,但我觉得那样的才好吃。”
“那等会儿我们也剁。”孟常枫是看了她一眼,眼神温和道。
“行。”她笑了起来。
面勉强和好,苏玲琅开始剁肉肉,孟常枫脚腕不方便,就在一边摘菜,洗菜,然后切碎和肉混合在一起。
他看了一眼盆中的菜馅,踌躇片刻还是问道:“苏玲琅,你小时候最爱吃什么馅的饺子?”
他本来想借着现在的氛围,让苏玲琅给他讲讲小时候的事情,然后把话题再导到近期她和父母的事情。
但又担心这样问太突兀,于是换了个迂回的问法。
“茴香肉的。”苏玲琅道。
“茴香?”孟常枫疑惑。
“这边这样的饺子好像挺少的,我妈妈是北方人,她小时候总给我包,很好吃,比芹菜肉的好吃。”
“他们离婚了之后,都没有空管你了么?”孟常枫低声问道。
微微一愣,苏玲琅转眸看向他,眼神有一丝不解,又带了些别的情绪。
“之前玩游戏的时候,你跟我说,你爸妈离婚了,还跟我说了你们两家每年都凑在一起吃年夜饭的事情。”孟常枫紧盯着她的神色,直接开门见山道。
他一向是不喜欢弯弯绕绕的,除了自己和她之间情感上的事情,他被迫不能直来直去,别的事情,他都喜欢快刀斩乱麻。
“啊,我这些都跟你说了啊。”
苏玲琅看时间差不多了,又跑到面的旁边开始切面擀面,老板这里别的不说,用具很齐全,就连擀面杖的手感也很好,就是她不大会用。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就挺忙的,现在成了各自家庭的顶梁柱,当然会更忙。”
“那以后咱们包。”孟常枫道。
听到这个话,苏玲琅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抿了抿唇,没敢看他,手上继续动了起来,转了一个话题,“按照我擀面皮的速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饺子。 ”
“你说你是累赘。”孟常枫没有让她回避,而是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逼迫她直面这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是累赘。”
“怎么不是?”苏玲琅十分生疏地擀着面皮,手底的面皮东多一块西少一块的,根本就不圆润,即使她再用力,也没办法把手上的面皮弄圆。
换了个面团,苏玲琅重新擀了起来,她转眸对孟常枫笑了一下,佯装语气轻松道:“你不知道,我第一年跟他们吃团圆饭,气氛有多尴尬。”
说到这,苏玲琅笑了起来,垂眸继续道:“我爸妈强势,到了各自的新家,都是说一不二的。我爸爸那边新娶的阿姨带着一个女儿,每次年夜饭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你想呀,强行把两家人聚在一起,怎么可能不奇怪。
我坐在中间,我的右边是我爸和他的新家庭,我左边是我妈和她的新家庭,吃年夜饭的时候,两个人就拼命的给我夹菜,每次我一边说我吃饱了,一边又要顶着他们新家庭其余人的目光......”
说到这,苏玲琅不说话了,垂下的眸子,泪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手中的面皮上,片刻,她哽咽道:“这样哪叫团圆饭嘛,明明都各自有新的家庭了,为什么还要为了我弄的这么多人不开心,这种饭,我哪吃的下去。
我知道他们爱我,怕我孤独,可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
“你告诉过他们你不喜欢了么?”孟常枫抬眸看着她,手上搅着馅,微微用力,“你说过你不喜欢这样的团圆么?”
苏玲琅沉默了。
她没有说过,她怕会让爸妈失望,她的爸妈在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补偿着她,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苏玲琅。”孟常枫沉声道,“你这样不对,你不应该什么都不说,你不说,你父母会以为你喜欢这样,你不说,他们意识不到这样对你会造成什么影响。
也许他们也早就厌倦了这样的年夜饭,但他们以为你喜欢,所以每年还是硬着头皮在办。
你不说,你永远不会知道对方的真实想法。
情绪是要表达的,不满还是喜欢,都是需要表达出来的,你憋在心里,以为是自我牺牲成全别人,但很有可能,你们双方都在委曲求全,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那这样也太惨了。”苏玲琅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她以为只有自己不喜欢,爸妈办的很高兴,那如果两边都说不喜欢,都在互相成全......
真的太惨了。
“你可以跟他们说,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可以改成一年去一家,两家轮着来。”孟常枫取过她手里的那个面皮,开始包饺子,“也可以跟他们说,你过年就喜欢自己一个人。”
“老板,这张面皮里面......”我滴了眼泪。
“甚至你也可以跟他们说,你过年要跟自己的老板在一起过。”孟常枫勾了勾唇,转眸看着她道,似是开玩笑,“苏玲琅,今年我们一起跨年吧。”
瞪大了眼睛,苏玲琅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指尖都在颤抖,她转眸看了一眼手机,不可思议道:“老板,你不会有小道消息,我们会被封到过年吧?这还有大半年呢!”
包饺子的手微微一抖,孟常枫抬眸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分明实在看傻子。
避开眼神不去看他,苏玲琅转身去洗手,一边洗手还一边道:“老板,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很对,我现在就要趁热打铁,告诉我爸妈,我过年不想再跟他们吃七个人的团圆饭了。”
说罢,她赶紧拿着手机进房间,关上门长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双手抱着头,闭上眼睛,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老板就是单纯的邀请你一起跨年,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千万不要多想,千万不要多想。
他不是在回应你,他不喜欢你。
所以苏玲琅,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然后讨厌他。
就这样,她不断告诫自己许久,终于还是缓缓的靠着门滑落在地上,眼神愣愣,心里堵得慌。
她是在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呢?
好像就是在发现自己居然开始讨厌学长对她嘘寒问暖开始,然后那种厌恶的感觉,在学长跟她告白时,达到了顶峰。
当时她答应了,但是十分钟后,她又心里毫无波动的拒绝了他。
等那件事过去了好久,她又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当时的不对劲。
问了心理医生,她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无法被爱的病症,叫性单恋。
性单恋人群是一群最孤独的追光者,他们只能去追逐自己喜欢的人,但是一旦当喜欢的人回应感情时,他们的心底那份喜欢会立刻变成厌恶。
她问过,能好转。
但苏玲琅不知道自己经过这么长时间,自己有没有好转,就算好转了,又到了哪一步。
所以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催眠自己,让自己不要多想,老板没有别的意思。
她不想再拒绝学长第二次,不想再让他因为自己难受了,他那么好,不应该因为她,承受这些。
深吸一口气,苏玲琅打通妈妈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听了。
“玲玲?你现在打给妈妈,是出什么事情了吗?”那边的声音很焦急。
“没有,我就是想跟你说,今年我不想跟你们一起吃团圆饭了。”苏玲琅小声道。
那边沉默了好久,“不吃就不吃呀,这种事哪需要你特意打电话来说,那你今年准备怎么过?哎呀,瞧瞧我,又在问瞎问题了,现在才刚到夏天。”
“妈,你喜欢那样吃年夜饭吗?”苏玲琅突然问道,“我想听实话。”
“不喜欢。”她妈妈直截了当,“谁想看你爸爸那张老脸,但我们都以为你喜欢,你说你喜欢热闹。”
那都是她瞎说的,苏玲琅抿了抿唇,“我如果说,过年我两边都不想去,你会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她妈妈笑了一声,“我们都不会强求你在哪边过年,但我们都只想知道,你过的开不开心。孩子大了,就该有自己的生活,我们只要你道你是开心的,就行。”
“妈,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你们的累赘。”苏玲琅想起老板的话,抿了抿唇,直接了当道。
老板说,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说出来问出来,那么现在她就听他的,把心底一直想说的事情,说个彻底。
“累赘?”妈妈那边的声音有些轻,“你是我的牵挂,哪是什么累赘。”
“牵挂和累赘,不是差不多吗?”苏玲琅沉声问道。
“有牵挂,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工作累了,停下来。想一想你现在会干什么,是不是过的开心,有没有吃饭。
光是想一想,心里就会觉得幸福,这就是牵挂。”
她妈妈低笑了一声,继续笑着道:“你们小孩子,就是容易瞎想,那爸爸妈妈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你也会觉得我们是累赘吗?”
“当然不会!”
“那不就行了。终究有一天,我们也会成为你的牵挂。
是累赘还是牵挂,只有当事人才能定义,别人都没办法下定义。
当你牵挂的人离开,当你离开在牵挂你的人的面前,你这一生,才会幸福。”
一时两边安静了下来,只听到彼此的呼吸,浓浓的情感隔着电话传递,好像一直打上的结被松开,她们都深刻的感受着彼此心底的爱。
“今年,我想跟我们老板一起跨年。”苏玲琅垂眸,想着刚才的话,微红了眼睛,“当然这只是初步的预想,没有完全定下来,但我觉得能跟他一起跨年,应该会开心。”
“你们老板?!”她妈妈的声音明显变得急促,“你们老板是谁?你之前不是说你跟同事一起隔离吗?这个同事就是你们老板?!他多大了?是单身吗?家庭怎么样?人品怎么样?!玲玲,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两个人待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以为是喜欢了,你要保持清醒。”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把苏玲琅问的一愣一愣的,听着她妈急切的语气,她赶忙解释,“我老板跟我是一个高中的,是我学长,比我大一岁,没结过婚,我差点从楼梯摔下去的时候,他拉我了一把,然后自己的脚腕受伤了,我来探病的时候,被封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