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难看出来?”谢邀觉得自己很失败,“……我在追人。”
安秋秋匪夷所思:“什么?”
没看出来。
谢邀觉得自己相当失败。
亏得他还说了这么长一段丢人的话。
结果她一点儿没有体会到他言语中的“在乎”,甚至觉得他买两个手镯,很傻逼。
“我觉得你要追她吧,”安秋秋沉吟了一下,“主要是体会个‘在乎’上。”
谢邀:“我刚表现的,就是‘在乎’。”
安秋秋沉默了一瞬:“但她觉得你刚才在救她呢……”
其实她觉得是他喝醉了。
脑子甚至没清醒。
但她没说。
“这个在乎吧,不是让你买个东西,或者在别的男人面前宣誓主权。”安秋秋决定给谢邀这个直男一个机会,分享自己多年的经验,“主要吧,是体现在这个‘嫉妒’上。”
谢邀看着她,没说话。
安秋秋说:“你让女生感受到你在吃醋了,嫉妒了,男追女隔层纱知道吧,要步箹吃你和一个女人的醋,你心里高兴不高兴?”
高兴。
谢邀将手镯放进随身带的包里,有点悟了。
-
于是步箹和一位男性摊主讲价,谢邀迅速打断,抢在两人前面,将步箹和老板的视线牢牢地隔开——“嫉妒”。
步箹不小心和一名小男孩并排走在一起,小男孩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吧,手背差点挨着,他迅速挤在两人中间——“嫉妒”。
步箹路上喂一只公狗,谢邀迅速抢在她摸公狗脑袋之前——“嫉妒”
步箹:???
这人在搞什么???
安秋秋看得叹为观止,她深深地体会到三个字:带不动。
这是她带过最差的一届。
步箹长达一小时的逛街途中,谢邀在她眼里,逐渐从喝醉了,变成这人怕不是有病,再变成这人是不是中暑了?
“要不我们还是歇一歇吧。”步箹沉默地看了谢邀一眼,心想要不再吃个冰,谢邀可能快不行了。
冰铺子里坐了几个人,步箹给自己选了其中之后,问了安秋秋意见,看了看从刚才就一直跟着身后的谢邀,总觉得他今天哪里不对劲儿。
“你要不要?”步箹问他,顺便醒一下脑子。
谢邀点头,在思索怎么“嫉妒”。
“选个味道啊。”步箹催促。
谢邀说:“和你一样。”
步箹顿了顿,抿唇推了安秋秋一下,让她去买单了。
其实谢邀根本不知道,哪里需要“在乎”和“嫉妒”呢,只要一句“和你一样”,步箹的心跳已经加快了一拍。
炽热而湿润的风铺在脸上,买了冰才有座位,谢邀坐在了步箹旁边。
沙冰上来了,两杯青柠味儿、一杯芒果味儿。
安秋秋决定自己像个电灯泡。但步箹是肯定不愿喝谢邀单独在一起的,所以安秋秋一人,吃冰吃得相当孤独。
步箹的勺忽然掉了,落在地上,她低头伸手去捡。
原本因为炎热,她穿得是短拳,又因为弯腰露出一小截大腿,步箹伸手去捡勺子的时候,堪堪露道大腿根部。
隔壁桌子忽然爆发出一阵哄笑和起哄声。
谢邀的动作一顿。
扭头,朝刚才起哄的桌子看去——
三五个年轻的男人混在一起,面前有小吃、海鲜,还有鲜榨的啤酒和沙冰。此刻正笑盈盈地看着步箹的方向,目光不太让人舒服。
坐在中间的一个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朗声喊道:“美女,身材不错啊——”
“隔壁就是大海,一会儿穿着泳装游泳怎么样!”
步箹坐直了身体,平静地问了下安秋秋:“我刚露了?”
“没,差一点。”安秋秋说,脑子在这一刻已经完全清醒了。
“腰不错啊,我看只有我两手掌并起来……”那边有人笑道,然后哈哈哈哈,“这么热的天,应该穿比基尼嘛……好热啊我。”
步箹的脸色唰得一下就变了。
谢邀沉稳地吃了一勺冰,又沉稳地将勺子丢在了沙冰杯子里,然后起身。
在步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拿着手里沙冰,一下子全倒进说话男人的脖子领口。
“热是吧。”谢邀冷声说,“给你降降温。”
作者有话说:
谢邀:套路在我这里都不管用哼╭(╯^╰)╮无形撩人最致命。
第42章 关于听不懂前任的告白 3
步箹和安秋秋坐在原地起码愣了三秒钟。
谢邀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步箹也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起身。
“卧槽……”安秋秋低声喊了一下。
只见刚才说着不堪话的男人被沙冰刺得一瞬间从座位上刺了起来,一声爆呵:“卧槽!”
男人一蹦三尺高,沙冰从他脖子领口处往下散, 因为炎热很快化成水,浸湿衣衫,男人被冰得直哆嗦。
谢邀双手环胸,问:“现在降温了吗?”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旁边的朋友立刻站起来, 凶神恶煞瞪着他, “你他妈干什么!”
“你们的嘴太脏了, ”谢邀说, “我那饮料给你们洗洗。”
“我艹你x。”身上湿透的男人,抽出一点叠卫生纸, 眼睛一闭,目眦尽裂地瞪着谢邀,谢邀不置可否, 转身朝步箹的方向走来。
刚转过身, 只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剧烈的“轰——”,步箹凑个脑袋开过去,沙冰男人相当愤怒, 一脚踹飞了面前的椅子, 又踢开桌子, 哐当哐当噼里啪啦,椅子倒在地上,桌子外在一旁。
“想走?!你他妈看你能不做走掉!”沙冰男人联合旁边的朋友同时将短袖的袖子向胳膊上方撸去,露出壮实的胳膊和上面的盘踞的纹/身。
步箹站了起来, 叹了口气。
哎, 试问, 喜欢个爱闯祸的男人是件多么劳累的事儿。
谢邀扭头看了这几人一眼,挑眉:“就那么会撸袖子是吧?”
他将短袖也撩到肩膀上,大臂肌肉匀称,锻炼得刚刚好,肩膀上方,步箹竟然惊讶地发现,谢邀也有纹身。
她好奇地凑上去看了看。
因为这一动作,短款上衣往上滑了一截,再次露出纤细紧实的腰。
沙冰男看见,再次露出猥琐的笑容:“婆娘这么标准,敢这样穿还不让人说,老子说两句怎么了,老子不仅要看还要说还要……”
谢邀忍不了了,上前直接给了沙冰男一拳。
沙冰男也是一声暴怒,反手间被谢邀矮了一下身子,巧妙地躲过,然后一抬腿,揣在了沙冰男的腹部。
“我弄死你!”沙冰男吃痛,身旁的几个兄弟一齐涌上来,朝谢邀打上去。
谢邀五年前是不爱打架的,那个时候家境好,生活太平,一帆风顺,最残酷的事儿莫过于指尖上的游戏厮杀。
后来嘛,后来去了社会底层打工,人性的多样,脏污,让他最初的傲骨在无数次被折断。最惨的一次不过是因为得罪了一位性格恶劣的纨绔子弟,被人拉着在酒吧后面的巷子揍了半个小时。
谢邀就是从那天开始学习健身和防身技术的。
步箹惊讶地发现他格斗能力挺好,虽然力道什么的还有些不足,但好在技巧和章法相当熟练,尤其是随机应变的能力,熟练得有些让人心疼。
“挺帅的啊谢邀。”安秋秋低声说,“都不需要你帮忙啦。”
“为心爱出头什么的,是不是特别让人心动。”
“还好吧。”步箹低头抿了下嘴唇,“主要是我的魅力大。”
安秋秋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一位寸头小兄弟恰好被打倒在步箹脚下,吃痛间在心中萌生出恶劣的想法,一下子蹭起来起来抓住步箹的胳膊,居然想对女人出手。
“你弄疼我了。”步箹皱眉。
“个臭女人都他妈是你害的,”寸头恶声说,“老子抓住你然后……”
步箹冷着脸反手将他手往后一扭:“我跟你说弄疼我了你没听见吗?”
这一扭用了挺大力道,寸头营养不良看着细胳膊细腿儿,她劲儿稍微使大点儿就像要将他折断似的,寸头发出了疼痛的哀嚎。
那边打得不可开交,周围站着看热闹的行人,老板估计早就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拿着手机打电话。
安秋秋原本以为老板是在报警来着,没想到一会儿街道的尽头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安秋秋一愣,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好像是刚才……”步箹顺着安秋秋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我们蛇哥!”寸头脸色煞白但掩盖不了得意的神情,“你们等死吧。”
蛇哥走得越来越近,越近越觉得熟悉,步箹猛地反应过来,这个是刚才问她要联系方式的蛇头男和人字拖。
绝了,冤家路窄。
蛇头男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人,气势汹汹一看就是要大干一场的气势。可见这蛇哥在这一片确实享有“地头蛇”的盛名。
步箹叹了口气:“怪我太有魅力。”
安秋秋:……?
现在是说这件事儿的时候吗?
人家都要打过来了啊喂!
步箹松开这寸头小弟,小弟立马凑了过去,在蛇哥耳边说了几句,蛇哥看过来时,步箹才发现蛇哥的左脸侧是有一道疤痕的,右脸看起来长得还不错,但加上左脸的疤痕后,就有些凶神恶煞了。
“又见面了啊美女。”蛇哥看了步箹一眼,眯起眼眸来,“今天真是有缘。”
步箹:“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缘分。”
“原本已经放过你了,结果你又自己凑上来,还打伤我几个兄弟。”蛇哥扫了一眼地上。
谢邀一脚踹过来后,刚才的沙冰男就倒在了蛇哥的脚下。
谢邀捏了捏手腕:“又是你。”
“蛇哥!唉艹!”沙冰男疼得好半天才爬起来吐苦水,“蛇哥这男人欺人太甚!蛇哥我什么都没做啊,蛇哥这人他妈直接上来给我一拳,这就是在不顾你的面子……”
“滚你妈的。”人字拖过去踹了他一脚。
“你自己说了什么话心里清楚。”谢邀说。
“你用语言猥亵我们的人!”安秋秋硬声道。
“没用的东西,”蛇哥嫌弃地看了沙冰男一眼,“光会动嘴皮子有什么用。”
蛇哥看了一眼谢邀,又对身后几个人使了眼色。
后面几人不动声色地站在前面。
气氛仿佛一根丝线,忽然被人扯紧。安秋秋察言观色,往后面退到安全的地方。
步箹捏了捏手腕,又歪了一下脑袋。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几个男的。
有点危险啊,一会儿安秋秋得报个警……
就在前面的小弟动的一瞬间,谢邀忽然一手抓了一个人,喊道:“跑!”
???
在步箹和安秋秋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谢邀扯着两人,飞快地往前跑。
“唉艹。”步箹踉跄了一下,一边跑着一边震惊,“跑什么啊?”
“他旁边,右边,左边,还有沙冰店里面,全是他的人。”谢邀说,“你说跑不跑。”
“……得跑。”步箹一惊,加快了步子。
两个武力值超强的人跑得非常快,步箹牵着安秋秋,后者快不行了,步箹看见一个巷子,将她往里面一推:“躲垃圾桶去!”
谢邀转身就牵起了步箹的手。
掌心温热而干燥着,谢邀微微用力,捏了她一下,然后反手,十指紧扣。
步箹愣了一下,透过漆黑的月光和通明的灯火,谢邀极为好看。
她忽然就觉得这种奔跑有点浪漫,虽然身后是闹市,是追逐的人群,但手里一点儿干燥的电流,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嗯,不小约心脏出现了一点儿问题。
两人跑得快,前面就是海边了,那里人多,就会淹没在人群里。
谢邀带着她跑进了海边的一角,是她白天拍照的地方,上面的秋千还没收,工作人员说明天走之前收走。
身后的人影已经找不到,步箹喘着气,朝后面看过去。
“……没追了吧。”步箹说。
“应该没有。”谢邀说,然后看了她一眼。
步箹喘着气回视,胸腔上下起伏了一下,幽静的环境,和潮湿的海浪声。
谢邀的双眸黑漆漆,忽然摸出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比身旁的海浪还要明亮。
还有比海边的告白,更加浪漫的吗?
步箹低头看了看,是一对镯子,但不是他刚刚在摊位上买的那一对儿,有点儿熟悉,在尘封多年的记忆中,似乎在五年前看过。
透玉斑驳的玉手镯,是谢邀母亲当年送给她的礼物。后来因为分手,她还给了谢邀。
“这是我妈送给儿媳妇的。”谢邀说。
步箹愣了愣,就在此时屏住了呼吸。
“你还给我之后,我一直带在身上。”谢邀轻声说。
那个时候多缺钱啊,这价值六位数的镶钻玉镯,在谢邀手中,如同一个藏金库,当时为了还债,变卖了许多东西,唯独这个没动。
“我想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