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找我当家教?”
此刻电视剧正放着男主对女主的深情告白。
梨念听着男主的台词,随口道:“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呗。”
一阵寂静。
几秒后,梨念察觉到这句话有歧义,抬起头,“啊,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晏西鸣沉默了足足五秒,狭长的眼里毫无情绪,指了指桌上他额外给她布置的数学题,“到时间了,你继续写。”
“等会儿。”梨念想耍赖。
“不做我走。”
“走就走,谁稀罕,搞清楚谁是雇主好不好?”
梨念气也上来了,然后见他起身真要走,马上扯着他衣角服软:“我写我写我马上写,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啊!”
她郁闷地放下手机回到书桌,写题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晏西鸣的耳朵好红,衬着他白皙的侧脸特别明显。
这,是被她气的吗?
梨念震惊,总算打起精神认真写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谁都没再说话,梨念写完最后一题时,实在累得不行,趴在桌上睡着了,睡前还不忘找个柔软的东西垫到脸下,保证睡眠质量。
晏西鸣沉默地看着被女孩垫在脸下当枕头的右手,“……”
*
晏安月有道不会的题,去他们房间找哥哥。
门是开着的,她轻轻走过去,在门口看到梨念姐姐歪着脑袋睡在哥哥的手上。
而哥哥就这样垂眸静静地看着她,他甚至一动都不敢动,身体僵着,似乎怕吵醒她。
过了一会儿,发现她睡得很沉后,左手才慢慢往上抬了抬,可能是无聊了,他左手轻轻勾了勾女孩散在桌上的长发,缠在食指把玩着,灯光下,表情是晏安月没见过的温柔。
晏安月愣了愣,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她想起不知在哪看过的一句话,男生都喜欢玩心上人的头发。
客厅,梨宵趴在茶几上学习,看到她过来了,问:“那道题问到了吗?”
晏安月摇头,“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
“我哥喜欢你姐。”
梨宵大受震撼,“他……是有受虐倾向吗?”
怎么会有人喜欢上他姐?他不理解。
晏安月却觉得这是一个报答哥哥的好机会,认真对他道:“听着,我们要努力撮合他们两个。”
梨宵嫌麻烦,“我帮他有什么好处?”
晏安月忍辱负重道:“我可以给你亲一下……”
梨宵心跳骤然加速,“真的假的……”
晏安月接着道:“手背。”
“……”
“怎么样,”晏安月看着他,“很划算吧?”
梨宵想了想,好像确实比姐姐划算,勉强点头,“行吧。”
作者有话说:
自此以后,梨宵看晏西鸣的眼神总是充满同情
晏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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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两更
高三课程十分紧张, 每天时间都不够用,梨念的班上早就没有体育课了,动不动就被主科老师占用考试。
在学校天天写卷子还不够, 老师还会布置多张卷子当作业让他们回家写, 梨念本来就学习量巨大,还要完成晏西鸣额外专门针对她出的家教作业, 可以说她现在是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 每天除了刷题就是刷题,笔芯都用完了十多只。
晏西鸣不愧是从天才云集的北育中学出来的,智商和学力非常人所及, 无论什么题他几乎看一眼就会有思路,而且很快就能找到最优解。
梨念很少见过有他不会的题, 就算不会,他只要看一下参考答案, 便能很快理解并掌握, 下次遇到了同类型题也能迅速推算出来, 都不需要问老师。
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有一次, 梨念在听完晏西鸣对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的讲解后, 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不知道你脑子是什么做的, 怎么什么都会。”
晏西鸣觉得没什么,“我以前的同学都会。”
梨念还是第一次听他谈论过去,好奇问:“北育的学生真的和外界传言一样,人人都是清华北大预备役?”
晏西鸣低垂下眼, “别的班我不清楚, 我原来的班应该是吧。”
梨念:“你和你以前的同学比, 谁更厉害?”
晏西鸣思衬道:“他们。”
“不可能吧。”梨念想象不出比他解题更厉害的人, “你就别谦虚了。”
“是事实。”晏西鸣检查着她其他科目的卷子,淡淡道,“北育的试卷比你现在写的难度高了不是一星半点,他们的刷题强度也不是你能想象的,而我已经很久没练过了。”
梨念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每天打工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和精力像以前那样一心扑在学习上,能两者兼顾就不错了,被超越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你也比他们厉害啊。”梨念真心实意道,“只会学习有什么了不起,十项全能才是真牛逼。”
晏西鸣一怔,看着她笑吟吟的眼,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手中的笔点了点她英语作业中的一道题,“这里,单词拼写错了。”
梨念却看着他微红的耳尖,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界奇观,“你害羞了?”
晏西鸣像是没听到,面无表情道:“这个单词抄十遍。”
梨念咋舌:“……不过是漏写了个字母,你至于吗?”
“三十遍。”
“……”
*
日子如流水般不温不火地过着,在晏西鸣的辅导下,梨念的做题速度比以前快多了,不会的还可以随时问他,所以她每天的睡眠时间变得无比充足,每当她早上神清气爽地起床,都会感慨一下这个家教钱花的真值。
就在她一晃神的功夫,期末考试就要到了,从秋分到冬至,天气变冷,人们不知不觉穿上了绒软的毛衣,她和晏西鸣历时两个月的师生关系慢慢走到了终点。
梨念的期末考试考得很顺,这次分到的考场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反倒让她松口气,心态平稳地度过了两天考试。
值得一提的是,周梓悦直到这个学期最后一节课都没来,据马国富说她打算在家复习期末考,然后下学期会转到别的班去。
梨念心想,看不出来作弊事件对她打击那么大。
一个礼拜后,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梨念的总分创下了历史新高,突破了七百分,虽然还是没有超过晏西鸣,但他们之间的分数差肉眼可见地缩短,就连梨宵都摆脱了倒数第二的耻辱,一口气进步了十多名,到了他们班的中下游水平。
周梅和黎广明大喜过望,看着他们的成绩单乐了好久,打算请晏西鸣吃个饭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晏西鸣婉拒了,说是分内之事,无足挂齿,自从他的工资结算完后,他便没再来过梨家了,走前还对梨念说这笔钱以后会还她。
梨念想说没必要,你又不是做慈善,但知道他听不进去,便笑了笑说:“行吧,我等着。”
反正又没说多久以后。
他们毕业后,说不定就从此分道扬镳天各一方了。
哪还有什么以后。
这么一想,梨念心里竟有几分伤感。
寒假开始前,她本打算大玩特玩一番,好好放松个几天,可假期开始的第一天她就觉得有些无聊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特别是到了平时晏西鸣家教的时间,她更是静不下心,总觉得像是少了什么。
梨念心里哀叹自己天生就是学习的命,认命地翻出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来做。
梨宵一反常态地到她房间串门,在她旁边转个不停,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着她,在梨念实在受不了想赶他出去时,梨宵突然问:“姐,你喜欢晏安月哥哥吗?”
“啊?”梨念没想到他会关心起自己的感情生活,“你问这个干嘛?”
还不是晏安月想知道!
梨宵在心里吐槽,不然他才不想管这破事。
“就……随便问问。”他支支吾吾。
“和你没关系。”梨念才不想和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谈这个,“快回去。”
梨宵不依,“你还没回答我呢,该不会是喜欢上了所以不好意思回答吧?”
他觉得很有可能,虽然他不喜欢晏西鸣,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脸还是不错的,“我看他对你好像也有点意思,要不然你和他凑合一下算了,这年头有个喜欢你的男人不容易,你还不赶紧把握住。”
他自顾自地说,没发现梨念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危险。
等他发现的时候,梨念已经将她的寒假作业卷成一团,满脸温柔地看着他,“说完了?说完了就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梨宵:“……”
*
过年前,周梅接到母亲的电话,催她大年初一带着老公孩子回老家过年,絮絮叨叨地抱怨她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回家看看,发达了也不和他们说一声,还说自己腿脚不便,孩子们长大后一个个忘恩负义,身旁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周梅听了心里不太舒服,敷衍说到时有空就会回去,便挂了电话。
后来她把这事和黎广明说了,黎广明嗤笑,“这个时候催你回去肯定是周留勇把我们的事告诉你妈了吧,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一听说咱们有钱了就立刻把你叫回去,恶心。”
周梅心里不好受,“你要不想去就不去吧,我打点钱给他们就是了。”
“去!为什么不去?”黎广明安抚地抱了抱她,“公开亮相起我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大年初一带上念念阿宵一起回去,正好见见老熟人。”
“可是……”周梅犹豫。
“放心,有什么事我来扛。”
梨念听到父母说大年初一要回老家过年时,有点吃惊,但没反对,今时不同往日,回去一趟也不会改变什么。
大过年的,司机都放假回老家了,所以是黎广明亲自开车送他们前往老家河下,也是他和周梅长大的地方,说起来他们还是青梅竹马,从小在一个村长大,只是黎广明的父母去世得早,其他的亲戚也早就去别的地方定局了,老家的亲戚就只剩下周梅娘家人。
他们到的时候,许多村里人出来迎接,鼓掌欢迎,笑得喜气洋洋,周梅是周家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梨念从车里下来时,看到了周玲凤和她老公。
大姐热情地拉过周梅的手,“三妹,你总算回来了,这么多年不见,我可想你了,走,我带你去见妈!”
周玲凤老公笑着过来给黎广明递了一根烟。
……
梨念感叹这些人变得真快,还记得他们家和舅舅家闹翻要搬走时,这些人一个个跟看笑话似的,先是假惺惺地劝和,让他们破钱消灾,然后发现劝不了,就说如果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梨念跟着他们进了周家老宅,这地方和梨念记忆中的一样,还是又破又旧又潮湿,高得吓死人的屋顶,漏雨又透风,冬天睡觉时冷得要死。
进去后,梨念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外婆马琴,外公走的早,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
老人颤巍巍杵着拐杖,看到周梅回来了,没给好脸色,“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等我死了你才会回来看我一眼。”
大姐道:“妈,大过年的,妹妹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马琴冷哼。
周梅淡淡一笑,把准备好的牛奶,油,还有一些水果给他们,“大姐,不要紧的,妈教训的是。”
家里其他亲戚看着她准备的这些东西,普通没特色,表情不禁露出了些许异样,还以为有钱人过节送礼会送什么燕窝人参之类的,结果就这?
马琴似乎也很失望,更不想说话了。
接着是午饭时间,一张大大的圆木桌围了一圈人,气氛很热闹,黎广明一家如今飞黄腾达,前来敬酒的人很多,有心巴结,光是梨宵碗里的鸡腿就有两三个了。
梨念看着眼前油得发亮的菜,没什么食欲,老家的饭菜普遍偏咸,还喜欢放很多油,她吃了几口就想喝水,这个时候她才觉得晏西鸣做的菜是神仙,才吃了两个月就把她的嘴养叼了。
饭后,大姐又对着他们寒暄一阵后,话锋一转,“三妹啊,你看咱妈这个腿,冬天总犯病,我们想送她到大城市的医院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周梅点头:“挺好的,送吧。”
大姐:“但是在大城市我们没个落脚的地方,所以……”
周梅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却故作不知:“放心,房租和医疗费大姐二姐出多少我就出多少,一个子都不会少。”
大姐讪讪,还没开口,马琴却生气了,“你和她们比什么,她们家哪有你家有钱,这怎么能一样?”
周梅淡哂,“哪里不一样,从小到大你对我们三个女儿不都一个样?说起来只有大哥是被特殊对待的,话说他今年怎么没回来?”
马琴心头窝火,“他说今年有事,回来不了。”
“真可惜,不过您要是想他的话,可以住到他家去,”周梅笑,“他家也有钱,正好解决了你治腿时没地方落脚的问题,一举两得。”
马琴怀疑她是故意在气她,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
还是大姐打圆场:“三妹你忘了吗,咱妈和嫂子呃……相处不来。”
周梅自然没忘,马琴以前住到过大哥家,和大嫂简直是水火不容,大嫂过得优越自在惯了,哪容得下一个乡下老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而马琴又看不惯她不做家事不带小孩,典型的婆媳关系不和,动不动就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