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冽对她好不好?
当然是好的。
而且最近好到偶尔恍惚间她会觉得他们两个真在过日子。
父母失败的婚姻,不太愉快的童年经历像粘腻的泥浆沾在身上让她无法呼吸。
这么多年黏在身上的泥浆已经干裂,而燕冽像一阵猛烈的风,渐渐将它仅剩的水分吹得更干,淤泥皲裂。
侧眸看一眼旁边,三个藤椅呈圆弧状摆在露台上。
她和燕冽在中央,柔嘉和贞雅在他们左边,两个男人在右面。
坐在右边的郑敬尔一眼综艺都没看,直勾勾地盯着柔嘉瞧,恨不得把她身上盯出洞来。
挪眼过去,柔嘉正捧着爆米花桶笑的没心没肺。
她突然觉得贞雅说的有道理,得珍惜当下。
总比错过后痛苦,自怨自艾的强啊?
最后一丝抗拒消失,冷白音浑身轻松。
一轻松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甜酒。
待综艺结束,她也把自己灌醉了,迷迷糊糊靠在燕冽身上眯眼送朋友们到门口。
还热情不已的吆喝,“下次再来啊!”
燕冽:“……”
等大门关上,燕冽俯身就将她拦腰抱在怀里,穿过夜晚庭院。
夜风簌簌,温柔又多情。
冷白音窝在燕冽胸前,醉意迷蒙地盯着他坚毅性感的下颚线,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好男色。”
燕冽脚步骤停,垂下眼,“你说什么?”
冷白音轻笑着抬起两根手指,从左面开始轻轻掠过他的下颚线,轻缓划到右面。
又用食指指腹在他泛青的下巴上摩挲两下,刺痒刺痒的。
这才回神对上他翻腾汹涌的目光。
“夸你好看。”
“多好看?”他低声哄她。
冷白音沉吟,在他怀里翻了一下,侧面对他,手上不老实还往他胸口摸了一把,而后咂么咂么嘴利落回答,“想把你睡了的那么好看!”
毫不犹豫,掷地有声。
燕冽脚步微顿,而后疾步如风。
喉结滚动着,“真的?”
她大咧咧挥舞一下手臂,笑意盎然,“那是自然!”
燕冽不由走得更快,眼底闪着黝黑的光。
“那今天晚上晚点睡?”
“好呀!”
待回卧室,燕冽将人小心翼翼放到床上。
话虽那样说,她今晚醉成这样他哪里舍得。
今天晴姨放假,他下楼去给她做醒酒汤。
醒酒汤很快就好,燕冽用两个瓷碗来回倒腾,待温热可入口之后才上楼。
推开卧室,刚刚还乖巧窝在床褥上的小女人已不知所踪。
燕冽心脏猛地收紧,扬声喊她名字,“音音!”
偌大别墅响着他急促担忧的回音,没人应答。
转身将瓷碗放在走廊角落的紫檀高凳上,燕冽急忙寻找。
最后没想到,居然是在书房里找到的她。
她像被瞬移一样,乖巧地趴在电脑前沉睡不醒。
燕冽猛松口气。
她几乎不来书房,今天这是怎么了?
绕过实木长桌准备弯腰抱她入怀时,余光瞥见明亮的电脑屏幕,燕冽动作顿住,侧眸望过去。
她喝得这么多还跑来书房用电脑是有什么要紧事?
电脑搜索框赫然出现一排搜索页面。
燕冽俯身手臂撑在桌面上,瞄到上面开头的几个字,眉心微紧,手握鼠标将页面点开。
老公太大怎么办?
老公太大的话,会疼到什么程度?
如何降低疼痛敏感度?
男人也会疼吗?
燕冽:“……”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之前你坚持约法三章,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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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之前你坚持约法三章,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燕冽先是觉得荒唐, 而后发觉自己眉心直跳。
看浑然不知正在酣睡的小女人一眼,无奈叹气。
戳戳她温软的脸颊,她没反应。
燕冽弯腰将人抱在怀里, 步伐沉稳往卧室走。
她柔软的发丝调皮地钻进他衣襟里,随着他步伐震动左蹿右跑, 搔得他胸口发痒。
燕冽克制的深吸一口气。
回到卧室动作很轻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 她果然在梦中腾云驾雾,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
燕冽站在床边默默看了一会儿, 眼神缓慢漫过她,而后喉结激烈滚动着,他瞥开眼转身去洗手间。
待他出来时,目光刚落到床上就是一顿。
昏醉的女人大概是嫌热,不知何时已经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扒了。
被子也被踹开, 整个人穿着小背心小短裤大咧咧地躺在床上, 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燕冽猛吸一口气,眼神躲闪。
抿着唇看过去,这口气不上不下刚好哽在喉咙那, 燕冽侧头低咳两声,面红耳赤。
压下震荡的心绪,他转身快步去衣帽间。
回来站在床边睨着浑然不觉的女人,他不满控诉, “我在你心里难道是得道高僧吗?”
燕冽屏气凝神小心为她套上睡衣, 非常注意不要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你对我是不是有些太放心了?”
燕冽有属于他的骄傲,他要的是两情缱绻, 这种时候, 他不会趁人之危。
理智是一回事, 汹涌的情感是另一回事。
于是好不容易为她换好睡衣之后,燕冽落荒而逃。
不一会儿,卫生间里掀起一阵冷沁的水雾。
待燕冽再次出去时,冷白音已经没心没肺地窝回被窝里,侧身蜷缩着长腿乖巧地在楚河汉界另一边躺好了。
燕冽:“……”
无奈叹气。
从另一边上床躺好,燕冽艰难扯过被角盖住小腹,而后轻轻阖眼。
不一会儿,就听刷刷拉拉的轻响,低眸一看,本就很小一块的被角像有生命一样悄咪咪地往后爬。
侧眸一看,就见她如往常一样,像只小猫无意识地拽着被子往怀里团。
就像一只,抱着巨大毛线团的猫咪。
“……”
燕冽仰望天棚,无奈叹气。
伸手尝试将被角拽回来,可惜一动不动。
怎么喝醉了力气还这么大?
燕冽腹诽。
只好双臂环胸继续闭眼准备睡觉。
不一会儿,一阵窸窸窣窣。
燕冽还没睡着,听到声响弯了弯唇角并没有睁眼。
不知道她又在忙什么,她每次睡着之后都特别可爱。
那边又静下来,今日疲乏也渐渐涌上来。
他意识渐渐混沌。
突然被一抹温软触碰,他即将飘散的灵魂立刻悬停,急速回归躯壳。
燕冽睁开眼,隔着夜色视线艰难地辨别着,伸手探过去。
结果不小心碰到她的额角,她嘤.咛两声贴上来蹭蹭他手指,“冷。”
而后手臂抱他更紧,尤觉不够似的,长腿也攀上来。
心酸褶皱的心脏终于被抚平,他摸了摸她温热的额头,又轻轻碰了碰她手的温度。见她不冷不热才重新将她揽入怀中躺好,低声地说,“这可是你自己过来的。”
过了许久,窗外虫鸣渐止,它们好像也被夜风吹睡着了。
冷月在晴夜静空高悬,缓慢地向东移动,已经走过大半。
安静的卧室里,燕冽面无表情地按住一只柔弱作乱的小手,睁开眼无声地长叹口气,漆黑夜幕调皮藏起他满是红丝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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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头昏脑胀,冷白音揉揉眼睛。
意识还没醒来,肚子先醒了,咕噜咕噜直叫。
新鲜浓香的早餐香气从门缝里钻进来,勾着她的鼻腔诱她下楼。
冷白音洗漱完后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迷迷糊糊扶着楼梯扶手下楼吃饭。
他们的早餐嘛,晴姨不在就是燕冽做。
虽然繁杂的他不会,用面包机烤个面包,煎下鸡蛋培根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眯着眼摸到楼下,眼皮沉重的还是睁不开。
她软绵绵地趴到冰凉的大理石餐桌上,单手捂着空荡荡的胃深切反思,昨天怎么突然喝多了?
记忆像毛毛虫一样,缓慢地拱啊拱钻回脑海里。
昨天晚上她和燕冽送他们走之后,好像燕冽扶她上楼,然后呢……?
左手挠了挠额头,拧眉回忆。
她好像自己又去书房了……
她去书房干嘛来着?
然后怎么回的卧室啊?
这段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叮。”
一声轻响打断她思绪,一抬头,就见燕冽刚收回放瓷盘的手,又伸过来用手背轻触她额头。
冷白音眨巴眨巴眼睛,看他端着另一个白色骨瓷盘到对面坐下。
垂眼一直没看她,眼下一片青灰让他看起来带丝疲态。
冷白音捏着银钗不由狐疑,这男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低头吃了两口觉得不对劲,又抬头看他。
就撞见他复杂的眼神。
他还偷偷看她?
“怎么了?”
冷白音抬手摸摸脸颊,难不成她吃到脸上去啦?
而后就看男人目光又落在她手上。
冷白音:?
她手又怎么了?
然后就见男人嘴唇微动,“没事。”
刀叉碰到磁盘清脆微响,燕冽优雅进食。
但是冷白音觉得他好像有点别扭。
不过吃饭更重要,继续低头吃饭。
到最后,还是燕冽忍不住。
将餐盘里的食物吃干净后放下刀叉,将餐盘挪到一边,双臂撑在大理石餐桌上凝视着她。
“?”
男人沉甸甸的目光存在感太强,冷白音抬头一脸茫然。
她舔了舔唇角沾上的蛋黄酱,主动开口,“你上楼休息吧,一会儿我洗碗。”
他做饭,她洗碗。
公平。
然后就见燕冽似不可置信似的瞪大双眸,狭长迷人的凤眸都被撑圆了。
他沉着脸起身,撂下两句话就转身上楼。
“你还记得你的睡衣是谁给你换的吗?”
“我在楼上书房等你。”
等他身影转过楼梯转角,脚步声消失之后冷白音才回过神,晃晃脑袋把面前马克杯里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好迟钝。”
她毫不留情吐槽自己。
身体里的酒精还没全部代谢出去,麻痹她的大脑。
等她把咸香的培根放在最后一块煎蛋上叠好,小心翼翼放进嘴里咀嚼时,冷白音不由瞪大双眼。
迟钝的大脑终于后知后觉地读取了燕冽扔下的第一句话——睡衣是谁给她换的?
冷白音猛低头。
由于低头过快,眼前一片金星闪过,她忙扶住脑袋缓慢地啊了一声。
睡衣,好像不是她自己换的。
看他刚刚那别扭又傲娇的模样,应该是他换的呀?
醉意未消退的冷白音旷达潇洒,羞赧之情与理智一道离家出走,浑然不觉这有什么。
之前他每次亲她的时候那么凶猛,恨不得把她吃了。帮她换次睡衣怎么了?
于是冷白音老神在在,将餐盘收好拿进厨房里洗干净,又慢条斯理地擦干手掌和每根手指头才慢悠悠地上楼。
因为酒精作祟,现在还有一种脚踩棉花的飘然之感,灵魂也很清荡,就是头有点疼。
推开门前冷白音还特地理了理衣襟,心道一会儿是不是得跟他道个谢?
又忍不住叹气。
哎,自从亲过之后,最近燕冽的性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冷白音站在门口自顾自感叹完,屈指敲门。
咚咚两声。
没人应。
冷白音蹙眉推开门,金属合页轻轻颤响。
明亮光线从落地窗铺洒而入,罩在背对窗户的男人身上,好像为他加了一圈镀金边,耀眼夺目。
冷白音下意识挪开眼,微眯着眼适应一会儿之后又转眸望过去。
他正坐在金色光束中望着她,可光芒太盛,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不过他僵直不动的身躯让她觉得有一丝异样。
嘭。
心猛跳一下。
“过来。”
燕冽终于出声对她伸出手,嗓音略有些沙哑。
同时起身将位置让给她,扶着黑色皮椅椅背轻拍两下。
“你坐,我想跟你请教一些事。”
冷白音脚步微顿,抬眸不解看他。
哦?
他可是无所不能的燕冽耶,有什么跟她请教的?
难道他想学琴?
走过去,在桌前坐下。
一道白光在眼前晃过,冷白音这才发现电脑开着呢。
“怎么不把窗帘拉上?不晃眼睛吗?”她问。
没人应声。
仰头寻他,又撞进他复杂幽深的眸光里。
醉酒迟钝的冷白音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出点不对劲。
“……你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嘴上沉默寡言,可眼神却在噼里啪啦地发射着她不懂的话?
她话音刚落,在迷蒙的光线里就瞧见燕冽弯了弯唇角。
冷白音说不上怎么回事,但是这抹介于冷笑和捉狭之间的笑意让她属于小动物的直接炸开。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昨晚我送你回房,结果洗漱出来发现你不在。”
“焦急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你在书房趴在电脑前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