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玦只是去找一件更厚点的羽绒服,替自己也替他拿一件,但冲出去的时候,周知善已经离开了。
一离开就是三天,当天晚上给她打了个电话,声音有些疲惫,说在帮他家人处理些事情,让她早点休息,别乱跑,别多想。
陈玦想去帮忙。
但她也知道,不可以。
她去了趟菜市场,本来打算买菜,做点什么东西,让周知善回来有吃的。但是去那儿才发现,已经封闭了,原本熟悉的地方已经倒塌了三分之一,市政发出通告,要维修到下个月。
路上陈玦遇到了一个女摊主,是经常愿意给她多送点小葱、儿子刚刚上高中的吕姐。
“吕姐,你还在附近啊?太好了,”陈玦松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有些急迫地问道:“你还好吧?没受伤?”
吕姐眼眶通红地回握了下她。
“我……没什么事,就是铺子……”
陈玦张口想说点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干脆掏出手机,打开软件,直接转了钱过去。
“收着吧,这是我和……我先生的一点心意。”
她抓住吕姐想要退回的手:“那就先这样,我,先走了。”
吕姐有些迷茫地望着她。
陈玦的姿态简直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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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继平的葬礼定在一周后,周知善给他的家属转交了白金,上面写着他和陈玦的名字。
那个厚度让家属吃了一惊,不知道林继平天天跑案子,什么时候认识这样出手大方的晚辈了。
“您收着。这是我跟我妻子的心意。林哥……”
周知善垂着头,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林继平对很多人来说,是好警官,好人,但对他来说,是从头到尾,仿佛站在他身边,围观了他这一路如何走来的人。
除了陈玦外,是唯一……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会心疼他的人。
周知善花了很多时间平复心情,回家打开门时,尽管只是漏了一条缝,他也能听清从屋里传来的痛哭声。
是无助到极点,痛苦到极点的声音。
坦白说,在这之前,他们都把原途说的话,当半个故事听。
陈玦这样的能力,说出来人也不会信,信了的人会觉得羡慕。谁不想远离死亡,谁不想预测别人的未来啊?
而他跟陈玦,希冀和需求都简单的要命。
不要影响到他们的生活,两个人的生活,就可以了。
哪怕只能一起活到四十岁。
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人要在红尘之中,求一个因果,有时候要耗费很多精力,走很远很远的路。
周知善轻合上了这道门,顺着它滑坐了下来。
她需要独处的时间,他也是。
但他也想陪着她。等过两天心情平复了,他们再好好坐在一起,互相慰藉。
周知善是这么打算的。
他靠着门,昏昏然疲累至极睡去时,并不明白,他错过的是什么。
6.
这个冬天,陈玦二十九岁,周知善二十七岁。
他们结婚两年。周知善准备一个月后,补办一次婚礼,刚结婚时,他们有许多慌乱的不确定,但眼见情况一点点稳定了下来,这个打算已经提上了日程。
周知善买了戒指,也想好了补求婚的地点。是离泱南两千公里的海边。
但出了点意外,一切要往后推。
推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原途第三次等在他楼下,终于没再扑空了。
他一把抓住周知善,无奈到了极点:“我是不想来找你的但是老师催我,你能不能别再跑婚礼工作室了——你清醒一点,已经一个月了!”
林继平出事后的第八天,周知善要回家前,忽然接到一通来自警局的电话。
让他去认领一下人。说是环线附近的一个四线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