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也看到了他们,走了过来,准备从许安仪手中接过药。
旁边的女人……不像是许安仪的妹妹。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
也没说太多。
还是时玉摘下口罩,朝着周望一笑。
“你怎么在这?”周望问。
“我遇到安仪了,正愁自己不会挂号什么的,安仪就帮了我。”时玉笑的媚,话都是看着许安仪说的:“太谢谢我们安仪了。”
许安仪也笑。
但她明显感觉到旁边的周望兴趣不高。
回头撇一眼,周望的眼神都能滴出冰来。
许安仪看看他,看看时玉。
恨不得捂脸潜逃。
当艺人明星的,都这么幼稚吗?
-
时玉叫了专车拿着药走了。
周望开车,带着许安仪回半山。
中途她想到,周望这么多天带着她玩,自己没什么表示也不对劲。
“要吃饭吗?”她问。
周望思考了一下:“回半山吧,我给你做。”
许安仪摆摆手:“这太麻烦了,不好。”
她自己是个只会洗碗的人物,要是答应周望,不就是麻烦他到底了。自己连忙都帮不上,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周望笑:“放心吧,我的厨艺还可以。”
她不是这个意思……
很明显,许安仪从来没扭过周望。
车还是停在了半山周望家门口,许安仪想先回去洗个澡,医院的细菌多,她身上难受的紧。
“我先回去洗个澡。”
周望一愣。
许安仪这才发现,这话有歧义。
她脸红了红:“我一会就过来。”
转头就跑。
周望的视线犹如实体,追了她很远很远。
洗澡的时候她甚至都有点不清醒。
收拾好自己,她穿着整齐出门,在周望家门口按了门铃。
门开了,没有人。
许安仪有点疑惑,走进去。一进里面的大门,就闻到了很香的气味。
周望正站在厨房,娴熟的做吃的。
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像是一个家里各自有分工。
周望回头看到她:“自己玩会吧,等下就好。”
把她当小孩了。
安安也看到了她,从楼梯上跑下来,跳进了许安仪的怀里。
这只猫还记得她当了它半天的主人。
许安仪抱着安安坐在沙发上,这是她第一次进周望的家,她看着跟她那边差不多的构造,设计却完全不同。
似乎周望这边更加冷清。
不像她,慢慢都是绿植。
周望的家事冷色调的,说是久不住人她都信。
她正发着呆呢。
“洗手吧,好了。”
许安仪望过去,这也太大的阵仗了。
桌上至少四个菜,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迁就着她的口味来的。
两个人根本吃不完。
她去洗好手,默默坐在餐桌。
周望把碗筷递给她,坐在了她对面。
“吃吧。”
许安仪愣愣的看着。
周望的脸侧,似乎沾了一点千岛酱。许安仪看了眼桌上的沙拉,了解了罪魁祸首。
原来也不是十拿九稳嘛。
她憋着笑,招招手。
周望疑惑地靠近。
刚洗过手,还冰的很。许安仪用拇指在周望的脸上蹭了一下。
动作结束两个人才觉得不对劲。
这太过亲近和暧昧。
周望愣神之际,许安仪快速把手缩回原地。
是有点放肆了。她心想。
周望轻咳一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吃饭吧。”
许安仪没敢看他,点点头。
果然如她所料,根本就吃不完。
两个人饭量一个比一个小,菜还剩了大半。
周望久没下厨,有些无奈,准备收了。
手机铃声响起。
他接听起来,眉头一点点皱。
许安仪在听筒中似乎听到了——医院、被拍、公关。
她整个人都僵了。
甚至一时片刻连呼吸都不敢急促。
周望起身去聊。
许安仪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闭了闭眼。
果然还是……
那一年的噩梦,在这个夜晚,再一次把她笼罩了。
许安仪永远恐惧的回忆。
在这个平常的日子,因为几个虚无缥缈的词句,以同样的方式席卷而来。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白河夜船》求个预收~
北城大学的学生都知道,表演系系花江娆身段绝美,面容精致。
无数男同学前赴后继,她拒绝一个又一个。
室友评价她,对自己的脸暴殄天物。
-
法系的系草林清屿,被北城学子认为北城大学三大风景之一。
偏偏性格冷淡非常,浑身透露着生人勿近。
无数人企图倒追,他只是一句:你是谁?
-
数年之后,暴雨天。
江娆站在清合律所门口,目视前方暴雨倾盆。
一把黑色伞出现在她的乌云下。
举着伞的人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攥着伞的手极其大力,红了一圈。
江娆轻笑:谢了。
-
北城表演系同学聚会。
大明星室友时玉拉着江娆的胳膊,醉醺醺的道——
“你记得那个林清屿吗?他大学时候好像暗恋咱们班女孩,每次我们期末大戏,他都会到场。”
江娆一挑眉。
-
回家之后。
她醉醺醺扯着林清屿的领带。
江娆:你以前暗恋谁?
林清屿:……
江娆:到底是谁?
林清屿:你。
第20章 成名在望
高考在即。
北山中学添加了晚自习, 高三楼全都处在静谧的氛围中。
许安仪坐在讲台边上,许是太热,心情静不下来, 眼前的书怎么都看不下去。
班级里到处都是刷拉拉的翻书声。
黑板上写着倒计时。
距离高考——25天。
连身边的于枝枝都开始认认真真看书了。
铃声响,可以休息十分钟, 许安仪这才松口气。
夏天的白天长的不像话,外头的梧桐树在四楼都能看到树冠, 黄橙色的夕阳在窗户上反射出光晕。
座位的过道, 不少同学从她身侧路过,时不时撞到她的桌角。
于枝枝:“安仪,要不要去食堂买点吃的?”
许安仪摇头。
她有点头疼。
昨晚家里父母大吵一架,闹得她三点才睡着。现在又困又烦,黑眼圈都冒出来了不少。
笔放在手心里转。
书被合上,她烦躁的叹气, 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的夕阳。
最近的氛围紧张到, 连周望都回来上课了。
正在发呆,手臂围成的圈里就跳进来一张小纸条。
许安仪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只看到周望穿过门走了出去。
这是她和周望特别的沟通方法。
三年里,她带着和周望熟识的秘密,每天都要在微信上说那么两句。无非是她说, 今天北山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周望说说剧组发生了什么。
像是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最近要高考了, 许安仪的手机被收走。
于是,周望和她说话的方式就变成了偷偷传小纸条。每次在路过她的座位时, 趁着别人不注意扔过来。
许安仪把字条展开, 没忍住, 轻轻笑了下。
周望的字实在和他这个人不符。
歪歪扭扭的, 不怎么好看。
之前于枝枝还问,你的签名怎么写那么好看?
周望回答,因为有人设计,又让我练了几千遍。
许安仪当时就在旁边偷偷的笑。
现在这张纸条里写着——出来,请你喝北冰洋。
北冰洋写的像北二水三羊。
她又笑了。
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到她,再慢慢站起来,装作散步的样子,朝着门外走。
走到走廊里,刚好能看到周望在楼下朝着一个方向去。
许安仪微低着头,跟着。
一个在一楼,一个在四楼,步调出奇的一致。
她知道,周望要去超市,纸条的意思是让她直接去“秘密基地”。
那是一个爬满了爬山虎的角落,还有一段没什么人去的回廊。她踩着轻松的步伐往前,头都不怎么疼了。
刚走到回廊,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周望慢了她一步走过来。
许是天色太张扬,她没敢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冰冰凉凉的玻璃瓶贴到了她的脸颊。
猛地抬头。
周望笑着看她。
许安仪接过,握在手里。就听到周望说——
“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许安仪不想让他知道家里那些糟心事:“没什么,天太热了吧。”
周望皱眉,站在一侧,靠在回廊的柱子旁。
“是有点热。”
许安仪开口要回答。
“你……”
周望:“可能下次见面就是高考前一周了。”
许安仪一愣:“为什么?”
“我要进组。”
这可是还有二十多天就高考了,周望居然还有工作?
许安仪诧异的看着他。
“公司接的,没办法。”周望不在意的笑笑:“到时候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不用……但是你来得及复习吗?”
“没事,我请了家教跟我一起进组。”
周望似乎是站的累了,在她旁边坐下,懒懒散散的样子。
越是临近最后关头,许安仪心里就越乱,她已经想了很多很多天。
她很喜欢周望。
从小到大,只喜欢周望。
尽管他是闪闪发光的大明星,尽管有无数人爱他。
但是至少在此时此刻,他只站在了自己面前。
前几天班主任在班里大肆宣讲,说着青春不要留遗憾,明明是在讲高考的。
可许安仪就像魔怔了似的。
她也不想留遗憾。
甚至之后她都没想过,她只想告诉他,她很喜欢他。
哪怕离开北山中学,她就会变成千万粉丝中的分母。
周望见她发呆:“好好复习,等我回来。”
许安仪循着声音转头,愣愣的看着他,眼睛还是那么亮。
可是面容已经比高一抽条了不少,变得更加闪耀。
本来到嘴边的话又怂了。
所以她回答“好”。
上课铃响,她也站了起来,准备回去。
刚踏出一步,就被周望扯住了手腕。
许安仪:“……上课了。”
周望轻笑,把她扯回来:“我知道。老师不在,多坐会吧。”
她没有什么原则。
也就顺其自然的坐下了。
在黄昏最后的时刻,谁都没有说话,许安仪几次鼓起勇气,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周望的白衬衫和高一的时候一样,在她的余光里晃着人眼睛。
硬生生的坐到了夜幕降临。
到了该回教室的时候,许安仪先走,周望后走。
教室里的白炽灯开着,于枝枝一脸八卦的看着进门的她,她轻笑回到座位翻书。
奇怪。
出去和周望说了说话,就像是充了电一样。
背课文都有力气。
过了十几分钟,班级门再次打开,许安仪抬头。
周望也回来了。
她悄悄的跟进门的他对视,眼里都带着笑。
这份笑容却没有持续多久,许安仪眼睁睁的看着他回到座位,把东西都收走。
因为总是有人来他这偷课本习题,他的座位向来是干干净净的。
周望把书包背好,转头离开。
路过许安仪的时候,又偷偷背着全班人,扔了一张纸条。
许安仪拆开一看——
【之后见,加油。】
加油。
那天的晚自习对于许安仪来说就像一场梦一样。
回了家,推开门又是压抑的气氛。
妹妹还小,什么都不懂,只是听到爸爸妈妈吵架就不停的哭。许安仪又要肩负起哄妹妹的责任。
老楼每天都闹得天翻地覆。
她回了家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趁着客厅里的人在吵,偷偷跑进了赵晓雅的房间把手机偷了出来。
做贼似的,锁上门。
连接好充电器,一开机就是翻天的各种消息。同学的、亲属的,都在对她说着高考加油。
唯一的置顶却什么都没有。
最后一句话还是她发送的要收手机了,去学校再说。
她斟酌了半天,一字一句打出来。
安:你到剧组了吗?
周望:到了,今天大夜戏。
周望:好困。
许安仪不懂什么是大夜戏,只知道周望一定很累。
安:那你好好休息休息。
头顶的对方正在输入亮起来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