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容泽说着就要伸手抓她。
初一闪躲着，拿手捶他，听到里面一阵啜泣声，回过神来。
“我不跟你说了，你赶紧走吧，没事儿别来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人，被容泽拉住，拧眉道：
“她有什么好的，哭哭啼啼的。”
“你有什么好的，凶巴巴的，”初一呛他，“赶紧走！”说完扭头就走人。
容泽眯了眯眼，手腕用力，直接把人拽到了胸前。
初一不防，鼻子硬生生地撞到他胸骨上，疼得她眼泪差点儿要飚出来。
“容泽，”初一捂着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咱俩打一架吧。”
打一架？
容泽眼里闪过一次笑意，把她的手拉下，看了眼被撞得有点泛红的鼻尖，伸手捏了下：
“很疼？”
初一气得把他的手打掉：“我撞你一下试试？”说什么风凉话。
“把我微信加上。”初一把他的微信电话都拉黑了，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容泽看着她，“晚上给我打电话。”
……
初一真想知道容泽脸皮到底有多厚：
“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容泽提醒她：“……我失眠。”
想起来容泽先前说的，初一“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眼弯弯地看着容泽，非常没有同情心：
“该。”
“……”
*
初一回去的时候，桐桐正抱着膝盖坐在楼梯口那里，无声地掉着眼泪，长发垂在身侧，遮住了大半张脸。
看到初一回来，仰头看着她，小声说道：
“对不起。”
她好像又给人惹麻烦了，她看到初一姐在外面跟刚才那个男的吵架了。
初一顿了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笑道：
“说什么对不起啊，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看到桐桐脖子上红色的血痕，初一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暗骂了容泽几句，拉着桐桐的手，把人带上了楼。
好在家里面备的有药箱，简单的伤口处理她还会点儿。
初一用棉签沾了点儿碘伏，小心翼翼地给桐桐擦着脖子上的小红痕。
伤口不大，项链拽下来的时候刮到了脖子，有几个很小很小的血痂，桐桐皮肤白，以至于很小的伤口看着也有点吓人。
“刚刚那人是容泽，他脑子有毛病，”初一又用干棉签给她擦着，“你别搭理他，他不是”
顿了下。
本来想说不是故意的，但看容泽刚才的架势，分明就是故意的。
初一抿抿唇：“我已经替你揍过他了。”
桐桐弯了弯眼睛：“谢谢你。”
初一有一丢丢心虚，清了下嗓子，正色道：
“那你能告诉我，你和陆家的关系吗？”
桐桐垂眼，低声说道：“我小的时候被陆家收养了。”
“那你这次为什么离家出走？”初一好奇道，“他们不养你了吗？”
桐桐沉默。
初一不好问得太详细，只是忍不住担心：“容泽说陆总一直在找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欠钱了吧？”
“……我从家里走的时候拿了点现金，”桐桐小声说道，“后来被人骗了。”
初一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让他告诉我大哥我在这里，”桐桐看着初一，恳求道，“我怕他生气。”
“呵呵”初一咧了下嘴，“他生气了会怎么样？”
桐桐摇摇头：“很可怕。”
呲——
初一登时倒吸了口凉气，想也没想就要给容泽打电话，忽然记起来容泽还在她黑名单里，又犹豫了。
桐桐看着她。
初一很想说一句，姑娘，不然你回家吧，但对上那双胆怯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道：
“别担心，没事儿，他肯定不会跟你哥说的。”
桐桐显然很信任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初一有点头大：“你先下去忙吧。”她得想想办法看怎么跟容泽说。
说真的，
她对容泽敢动手动脚的，但要是对上陆之衍，初一觉得她是真的犯怂。
先前没辞职那会儿，在公司见到陆之衍和陆之锦兄弟两个，就觉得这兄弟两个不是什么善茬儿。
还有上次，陆之锦来什么也不说硬要给她支票，压根儿就不管她同不同意，一看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真要是对上这俩人……
初一不敢再多想了，立马给容泽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终于想通了？”电话那边先开了口，男人的声音闲闲散散的，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调侃。
“……”初一舔了下唇，“那个，今天下午的事情你能不能别告诉陆总？”
容泽顿了下：“谁？”
初一只好实话实说：“就是桐桐的事情，你也知道她的身份，能不能先不告诉陆总？”
唉，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这也算是他们的家事，但眼下肯定是先按桐桐的想法来。
容泽没说话。
初一赶紧又解释道：“不是说故意瞒着，就只是想晚几天，暂时先不说，你看，行吗？”
“我觉得——”容泽故意拖长了尾音，“——不太行。”
初一脾气上来了：“又不是不让你说，只是晚几天说怎么了？你没看到她今天听到你说话的时候多害怕，谁知道她在陆家过得什么生活？你能不能有点儿同情心？”
容泽低笑：“林初一，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隔着电话，初一凶他，“一句话，帮不帮？”
“嗯，”容泽捏着眉心，不经意似的说道，“主要看我的睡眠情况，睡不好了就容易说漏嘴……”
初一抿紧了唇。
“哦，”容泽笑，“我大概晚上十点会躺在床上。”
“……”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容泽：求我啊
初一：……
容泽：求我我就帮你
初一（掐着容泽的脖子，咬牙切齿）：我求你，帮不帮？帮不帮？
容泽：……帮
第51章
十点？你怎么不说你现在就已经躺床上了？
初一在心里骂他。
“嗯？”
“......知道了, ”初一不情不愿地应道，“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蓦了，又补了一句：“收费！”
容泽笑：“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呵, ”初一哼了一声, “给不给？”他不是觉得她贪财吗？那就给她钱吧，反正她也不嫌多。
“给——”容泽低声笑，嗓音有些沙哑, “你都问我要了，我能不给吗？”
......
莫名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挂了！”初一凶巴巴地说道，随即不等容泽说话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初一呼了口气, 用手扇着风给脸蛋降温, 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起来。
她怎么觉得最近容泽出现得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之前不是拿钱让她滚吗？怎么现在又总是出现？该不会是......
初一赶紧晃了晃脑袋, 把自己脑子里非常不靠谱的想法扔掉。
失忆后的容泽或许对她还有感情, 但现在的容泽, 算了吧。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
晚间，
初七从学校回来, 嚷嚷着要跟桐桐一起睡。
初一不同意。
初七软磨硬泡了许久, 也没成功，最后赌气道：
“我以后要找个王子, 天天抱着他睡觉。”
初一瞪她。
“公主也行。”
“......”
好不容易把事情处理完，已经十一点了，初一洗了澡, 吹干了头发，躺下就睡。
迷迷糊糊间听到手机铃声响, 胳膊伸了出来, 摸索半天, 把手机拿过来，放在耳边，脸埋进被子里，声音侬软，有点儿沙哑：
“谁？正睡觉呢......”
没看手机屏幕，语调有点儿撒娇。
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下，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林初一，你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等了她两个小时，她就这么睡过去了？
“嗯......”初一脑袋清醒了几分，挣扎着翻开手机看了一眼，又趴了回去，“容泽啊......”
大晚上的不睡觉给她打什么电话？
“真睡着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磁性，语调也比先前要软和许多，甚至让初一有种错觉，仿佛是先前的容泽在她耳边呢喃。
初一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有些怀念。
下一秒，
“那就醒过来。”
男人冷冰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温度骤降，比今年冬天西伯利亚的寒流来得还要早。
初一瞬间清醒过来，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火大道：“干嘛！”
大半夜的不睡觉把她吵醒！要是不给她个理由她一定骂死他！
容泽平静地说道：“我失眠。”
“......你失眠管我什么事儿？”初一简直要给他跪了，这什么鬼逻辑，他失眠管她什么事儿？又不是她让他失眠的？
“林初一，”容泽闭了下眼睛，“我回来之后就开始失眠了。”
初一：？？？
“晚上给我打电话，”容泽提醒她，“你忘了。”
初一：“......”
好吧，
她确实忘了。
初一揉了揉头发，开了床头灯，翻身下床，开始在书架上翻着，嘴巴也没闲着。
“我知道，”初一哼了一声，阴阳怪气他，“你晚上失眠，睡不着，必须要听点儿声音才能睡着，是吧，容公主——”
电话那头没吭声儿。
初一把椅子搬过来，站在上面，在书架上翻着。
“我给你看看啊，我这儿都是以前初七小时候看过的书，《格林童话》、《一千零一夜》、《365夜童话故事》......”
“公主，你想听哪一个？”
初一把书从书架上抱了下来，重新爬到床上，靠在床头，一边翻着一边说道：
“嗯，一般情况下呢，我是按字收费，不过看你这么可怜，我就按小时计费，”顿了下，“英文版本的，要翻倍，明天把钱打我卡上，一小时一百万，少一分钱都不行。”
“......嗯。”
“哦，还有，”初一想起来了，“桐桐的事情暂时别告诉陆总。”
没听到容泽的声音，初一停住，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安静不过五秒，电话那头就提醒她：
“计费了。”
“......知道了，容公主——”
初一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子，说道：
“今天晚上呢，我要讲《农夫和蛇》的故事。”
“......”
床头橘黄色的灯光打下来，照在画本上，带着插画。
初一沉声道：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有一个回家的农夫在路上发现了一条冻僵了的蛇。他很可怜这条蛇，就把蛇放在怀里，用自己身上的热气照顾蛇，温暖蛇。”
容泽听得嘴角一抽。
初一继续道：“很快，这条蛇就苏醒了，但是！”又格外强调了，“蛇醒过来之后不仅没有感激农夫，反而‘啊呜’一口，把农夫咬死了。”
“狼心狗肺的蛇！”初一下定论，“白眼狼的蛇！”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
“蛇怎么咬死农夫的？”容泽忽然打断她的话。
“就，”初一懵了一下，“就咬了一口啊。”
“是吗？”容泽似有若无地笑了声，轻声说道，“我以为是先把农夫缠住，狠狠的，用力的，紧紧的缠住她，然后再一口一口地咬......”
莫名感觉冷飕飕的。
漆黑的房间，幽黄的灯光，人影晕晕绰绰映在墙上。
初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赶紧打断容泽的话：
“谁让你说话的？你听着就行了，现在闭着眼睛躺床上，一句话也不准说，听到没？”
初一强调：“一句话也不准说，更不准打断我的话，听见没？”
容泽不说话了。
“听见没？”初一怕他又打岔，“说话。”
容泽幽幽道：“......不是不准说话吗？”
“......”初一小声道，“这句话不算，下句话算。”
容泽闷笑。
“好了，别说了，”初一也感觉自己不太靠谱，“我要讲下一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