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初一点点头，没什么心情，“共勉。”
这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说完，初一就走人了，这地方太闷了，憋得她都要喘不过气了。
王倩“嘁”了一声，撇撇嘴。
林初一真是太不争气了，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太让人失望了！她还指望着她能哭一哭闹一闹，多少弄出点儿动静来。
容少竟然要和许心雅那女的订婚？眼睛是不是有毛病？她可比那个许心雅强多了，没看上她竟然看上那女的了？
王倩喝了口咖啡，忍不住小声骂道：
“狗屁的门当户对！上杆子倒贴的吧。”
指不定就是把许氏当嫁妆才嫁过来的，不然容少能看上她？哼！王倩又连着喝了几口咖啡，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扭头就去其他同事那里找认同了。
一路回到座位上，放下杯子，看到食指和中指指尖被开水烫得泛红发麻。
稍稍一碰就疼。
用力压的时候更疼。
脑子里忽然浮现起昨天阳光下，男人俊美清隽的侧脸上，目光远远地看过来，嗓音温和，隐隐带着几分亲昵的感觉：
“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让她觉得，容泽对她也是有好感的。
哪怕只是一点点。
所有的幻想在这一瞬间就像是泡沫一样，“啪”地一声消散了。
初一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菊花，打着圈儿飘在水面上，晃悠悠的。
意外又不意外。
隐隐有点难过。
初一喝了口水，水温烫得嘴唇疼，人又清醒了点儿。
其实，这也很正常，就算不是许小姐也会是高小姐、王小姐、李小姐或者陆小姐之类的。
总归，不会是她。
只是，好像以后都没办法再喜欢了，人家都要订婚了，她的喜欢会让别人不舒服吧。
初一看着杯子里的菊花出了神。
“......初一，初一，”办公室门口，经理叫了几声没见反应，吼道，“林初一！”
隔壁的同事探过身子拍了拍她肩膀，初一回过神来，急忙应道：“来了来了！”
经理看着一路小跑过来的初一，没好气道：“发什么呆啊，还没到中午呢就想着吃饭！”
初一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喏，这几份文件待会儿拿上去签字盖章，”经理指着桌子上的文件，“等签完字了再拿到许氏签字盖章。”
许氏啊......
初一抿抿唇，情绪上来了，忽然就有点儿不想去了。
“不然，”经理还在那边说着，初一没忍住，直接说了出来，“让别人去吧。”
“你说什么？！！！”经理眉头一拧，音量瞬间拔高了几个分贝，“你不去？你不去谁去？你一直负责许氏收购案的文件，现在你想撂挑子不干了，林初一，你是不是最近过得太滋润了，不知道......”
“不是不是，经理你别误会，我不是不去”经理的咆哮声让初一一个激灵，脑子登时清醒过来，急忙摆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
“这个时间点，”初一说得极慢，努力给自己找借口，“可能来不及去签字盖章了。”
这话说得还像回事儿。
经理喝了口茶，缓口气儿，这才说道：“又不是让你今天签完，这周弄完就行。”
“......知道了。”
初一抱着一沓文件往外走，到门口时磨蹭了两下，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经理，容少真的......订婚了吗？”
不是她怀疑，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没有任何预兆，容泽和许小姐连恋爱都没有谈怎么就突然就订婚了？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参与的项目就是许氏的收购案。如果两人都要订婚了，为什么还要收购许氏？
她真的想不明白。
初一看着他们经理，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点的期待，或许，是假的也说不定。
不过，
显然，经理没打算告诉她，直接摆了摆手，说道：
“没事儿少打听，赶紧回去干活儿。”
***
中午没什么胃口，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姜淼给她发消息说是感冒加重，准备下班后去她们后面徐医生的诊所看看，让她陪着一起去。
初一回了个【好】，收拾好桌子上的文件准备上楼去签字。
下午刚上班，电梯里没什么人，初一抱着文件靠在电梯板上，看着光洁明亮的电梯板里映出来的人影。
一脸忧郁，没精打采。
不知道的还以为失恋了呢。
初一绷着脸看了一会儿，把文件夹在胳膊下面，腾出手，对着电梯板把嘴角往上扯了扯，终于扯出来个笑脸。
待会儿再让领导看见苦着个脸，指不定要挨顿骂。
电梯外，
“......容少！容少！”
许心雅从会议室追了出来，赶在男人进电梯前拦住了他，精致的妆容上满是难以置信，生气道：
“容少，我们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怎么能收购许氏！！！”
电梯还没上来，容泽看了她一眼。
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好，许心雅用力地咬了下唇，下一秒，眼里便沁了泪，泪眼婆娑地看着容泽，很是委屈道：
“容少，你......你答应过我的。”
说好了合作的，说好了帮他们许氏度过难关，怎么转头就变成了收购！这样的话他们和陆氏有什么区别！
“答应？”容泽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答应什么了？”
“你！”许心雅咬牙。
“我答应把你弟弟从牢里捞出来，答应帮你们对付陆氏了？还是，”容泽说着弯腰，逼近了些，“同意你做那些事了？”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是散漫又令人畏惧的笑容。
只是，笑未达眼底。
许心雅心头一紧，双腿忍不住发抖，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容泽一定是知道了！
容氏内部的传闻，还有网上捕风捉影的那些谣言，关于容氏和许氏联姻的事情，她和容泽婚约的事情，他一定是知道了！
“我......”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初一脸上挂着得体而又自然的笑容，看向外面，视线落在亲密的两人身上。
呼吸顿住。
男人弯腰，紧紧地挨着身旁的女人，女人似乎有些羞涩。
男俊女靓，深情款款地对视着。
真美好的画面。
美得让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看到电梯里站着的女人，容泽有些意外，站直了身子，没等开口，里面的人就迅速低下头，后退几步，身子缩在电梯角落里，低声说道：
“容少好。”
“......许小姐好。”
声音里有很细微的颤意，像在发抖。
没有往日欢欣雀跃的样子，也看不到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到他时会发光。
心底骤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容泽敛眸，“嗯”了一声，进了电梯。
许心雅缓过劲儿来，没多想就跟了进去，她还没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计划有变，那他应该告诉她的......
电梯门缓缓合上，空气开始逼仄。
看着前面站着的两人，初一觉得胸口闷得厉害，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自觉地又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尽可能地让自己离前面两人远些。
电梯缓缓上升，异常安静。
许心雅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咬了咬牙，还是开了口：
“刚才是我太心急了，没有说清楚，其实我只是想问......”
容泽没怎么听，后面的女人完全缩了起来，电梯反光板只能看到她垂着的脑袋，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莫名有些烦躁，耳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聒噪的声音，容泽冷了脸，抬手，按停了电梯。
“滚出去。”
吵得人心烦。
身后的人反应迅速，话音刚落立马就应了一声，跟着就跑了出去，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容泽：？？？
许心雅：“......”
没等许心雅松口气，旁边的男人便扭头看她，眼神冷冰冰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块一样，冷冽入骨。
“滚出去。”
许心雅愕然。
这话，这话是对她说的？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初一（认真脸）：不是，是对我说的
容泽（恼了）：我对着你耳朵说了吗？
初一：那你平时不是说的我吗？
容泽：......
第8章
初一从电梯里出来，一口气直接跑到了步梯，扶着栏杆喘了口气，准备爬楼梯上去。
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儿了。
她又没有坐他的专属电梯，干嘛让她滚下来？
她坐的员工电梯，既没吭声儿，也没看他一眼，凭什么让她出来？她还要上楼签字盖章呢！
不行，她要回去坐电梯！
初一忿忿不平，鼓着脸，夹着文件，气势汹汹地转身走回去。反正，反正，反正现在电梯肯定已经上去了，碰也碰不到。
心里想的挺有骨气的，但没走几步又开始犯怂，经过转弯处时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远远地看到电梯外站着的女人时，初一愣了下，快步走了过去，定睛一看，登时睁大了眼睛，惊讶道：
“许小姐？”
她怎么也从电梯里出来了？她不应该跟着容泽上去吗？
许心雅转头看她，心里有些恼火，这女的怎么还回来了？
“你”
初一正要开口询问，目光落在许心雅脸上明晃晃的泪痕上，顿住。
心里有点后悔自己跑回来了，眼下这种情况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应该是最好的。
可是......
单独和容泽的未婚妻站在这里，忍着不看对方是一件很考验人的事情，眼睛总会不自觉地往旁边瞟上一眼。
电梯要慢慢上去，再慢慢下去，等到再次上来才行。
时间过得可真慢......
身边有很轻很轻的抽泣声，委屈又难过，像是在隐忍着泪水。
她应该忍着不看的。
初一闭了闭眼睛，到底是没忍住，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纸巾递了过去，小声说道：
“用吗？”
她不确定许小姐是因为什么流泪，但要让她当做看不见也有点儿难度。
旁边递过来一包纸巾，很显然是刚才电梯里那个女人给的。被容氏的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甚至说不定心里还在嘲讽她，许心雅有些窝火，猛地伸手一把抓过纸巾，冷冷地看了眼初一。
“你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初一：“......”
没礼貌，还有点凶，不太想搭理她。
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和将来的地位，初一也不好不应声，只好说道：
“我是20楼的员工，上来签字的，”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等这边签完还会去许氏那边签字盖章。”
她是容泽的未婚妻，又是许氏的小姐，四舍五入一下，她这算是见到老板娘了？要是心情好的话，说不定现在就给她签个字？
话音刚落，许心雅的脸色就变了。
容氏的人到许氏签字盖章能有什么事儿？说得好听是合作，说白了不就是收购他们许氏吗？不仅如此，容泽几乎是以低于市场三倍的加个收购的许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股份就已经全部被人买走了！
现在，连容氏的一个小员工都敢来当着她的面嘲讽她了！
“你很得意？”许心雅转身看她，精致的妆容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吓人。
得意？？？
初一懵了，反应过来意识到可能是对方误解了，想了想，解释道：
“许小姐你可能误会了，容少刚才是让我滚出去的，他平时说话就是这个样子，其实没有”
“你们很熟？”许心雅打断她的话。
......
初一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不管许小姐是怎么想的，她都不应该当着她的面提起容泽，更不应该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做任何评价。
“没有，”初一言简意赅，平静地说道，“我平时在楼下，见不到容少，工作上也没有什么交集。”
“是吗？”
许心雅只看着她，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忽然伸手翻过她的胸牌，看着上面的名字，一字一顿念了出来：
“林、初、一”
再抬眼看着这女生，先前在电梯里对方一直低着头没看清楚长相，这会儿才发现原来长得挺漂亮的，巴掌大的小脸，很舒服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是漂亮。
初一站在原地，镇定自若地点了点头。
“对，我，我叫林初一。”
说话间，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文件，掌心出了一层薄汗，不敢有一丁点儿的松懈，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看起来许心雅似乎是已经相信了她说的，直到进了电梯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和许心雅一起坐电梯，比刚才的情形还要让人窒息。
初一憋着气，等电梯再开时，匆匆和对方点了下头，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许心雅盯着初一仓促又慌乱的脚步看了一会儿，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才收回视线。
她敢打赌，林初一喜欢容泽。
胆小又怕事，连句话都说得磕磕绊绊的，也配喜欢容泽？
呵。
不自量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