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婉看着没有动静的聊天界面,寻思着对面的人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装没看到?
她点开输入框,刚打了一个字,周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二话不说挂断寝室群的通话,接了周燃的。
“喂?”她的声音里压抑着兴奋。
“婉婉……”周燃的声音无奈,似乎还夹杂着微不可察的委屈。
“嗯,怎么啦?”喻婉继续装傻充愣。
周燃把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绮念挥走:“你要买睡衣吗?”
“对啊,我给你发的截图你看了吗?”喻婉憋着笑,“好不好看啊?”
睡衣的卖家秀都是由模特拍摄的,她可是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无模特的实拍图呢!
周燃不答她的话,反而建议道:“现在的天气还有点凉,你还是买长袖的睡衣吧。”
喻婉不满:“我有长袖睡衣,但我想买一套不一样的,你快帮我看看那一套适不适合我。”
“不帮。”周燃斩钉截铁。
“……”
“婉婉,”他深吸了一口气,苦恼地皱眉,“我是男人。”
不知为何,听他这样提醒,喻婉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抬手在脸颊旁扇了扇,她低声妥协:“好嘛,那我……先不买了。”
“好,”周燃顿了下,又说:“婉婉,以后我再帮你参考。”
“嘟”地一声,通话被挂断了。
他看了眼返回到主界面的手机屏幕,抿唇失笑。
果然,要用魔法打败魔法。面对喻婉这样外强中干、别扭爱挑事儿的,只有比她更主动才能让她服气。
第二天是周日,喻澈难得放假在家。
他晨跑结束,回来洗了澡,去厨房热好早饭,刚要上楼叫他懒惰的姐姐,喻婉就穿戴好下楼了。
“早餐做好啦?”
喻婉伸手去拿水煮蛋,被喻澈拿开了。
“先洗手。”喻澈说完,砸破两个水煮蛋,开始剥蛋壳。
喻婉“啧”了声:“我洗完脸下楼的,手也洗过了。”
喻澈头也不抬:“但你换衣服了。”
喻婉对弟弟的苛刻表示无语,然后认命地去洗手。
早餐是小米粥、水煮蛋和小咸菜。
“今天怎么没有豆汁儿?”她问。
喻澈起身去冰箱里端出一个瓷碗,放到她身前:“这个腌菜跟豆汁儿一个味道。”
他身为土生土长的京市人,这么多年都不太喜欢豆汁儿的怪味,感觉闻起来就是一股臭咸菜的味道。但喻婉却很喜欢,觉得豆汁儿的味道诡异地好喝。
喻澈把剥好的水煮蛋递给她,问道:“对了,你行李多不多?”
喻婉摇头:“就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两套睡衣,还有一些日常用品。算起来,我也就在那边住两天,为此给了一个月的租金,真浪费。”
喻澈撇嘴:“那能怪谁?我都说了你带未来姐夫回家直播,反正周末爸妈都忙,肯定不会回来的,你偏不要。”
喻婉回了一个白眼:“澈澈,我跟你未来姐夫才谈一个半月,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喻澈无语,“对即将到来的新的家庭成员表达热情的欢迎和善意,这是礼貌。”
喻家家训:一,彩虹屁;二,热情好客。
喻婉悟了。
过了会儿,喻澈忽然又开口:“姐,我帮你把行李送过去吧?”
“你又要干嘛?”喻婉警觉,顿时感觉嘴里的水煮蛋不香了。
喻澈软硬兼施:“不干嘛,我帮你拎行李你还嫌弃?”
可惜喻婉现在软硬不吃。
“那套房子离家只有五百米距离,我开个车过去,不用你拎行李。”她说,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带喻澈过去。
喻澈可不管,点点头说道:“好,那我就不拎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
最终,喻澈愣是厚着脸皮蹭上了副驾驶,跟喻婉一起去了那套三居室。
出发前,喻婉联系了周燃,得知他已经到了。
她不得不再三嘱咐喻澈:“待会儿见到你未来姐夫你注意一点,叫他哥哥就行,别说漏嘴了。”
一直“未来姐夫”、“未来姐夫”地喊着,她真怕喻澈到时候脑子不清醒就直接喊出来了。
喻澈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不会给她拖后腿的。
车子抵达地下停车场,喻澈自觉地拎起行李,跟喻婉一起上楼。
“叮咚——”门铃声响起。
周燃将切好的橙子放到餐桌上,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个阳光健气的短发男生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橘色的小行李箱。
他还没开口,男生就眼睛一亮,抱着箱子往里挤。
“未——不是,周燃哥是吧?”
周燃点头,茫然地看着他。
男生咧嘴一笑:“我是喻婉的弟弟,我叫喻澈。”
周燃对他笑笑:“喻澈你好,进来吧。”
“诶好。”
喻澈倒是不客气,直接走进去,把行李箱放沙发边一搁,自顾自坐下了。
周燃给他倒了杯水:“你姐姐呢?”
喻澈接过水:“谢了周燃哥,我姐把电源线落车里,她下去拿了。”
周燃点点头,让他吃橙子。
喻澈笑着说好,却也没动。
喻家一年四季都有橘子、橙子、柚子等芸香科水果,他吃得脸都黄了。
第24章 二十四颗糊豆
喻婉拿着电源线进屋的时候,周燃和喻澈各自坐在沙发一边,两人正说着话,气氛看上去还挺融洽的。
对于此,她并不意外,别看喻澈平时好像蛮冷酷一拽弟,其实嘴甜会来事儿,很懂得怎么跟人拉近距离。而周燃即便是出于礼貌,也不会主动让气氛冷下来。
“你们已经认识啦?”她笑。
周燃刚起身,身后的喻澈就抢答了:“对。姐,周燃哥答应教我弹吉他了。”
喻婉意外地看向周燃:“你答应了?”
周燃点头,解释道:“对,小澈说希望能在高中最后一次文艺汇演中拿一等奖,吉他弹唱算是最取巧的节目,不需要练习多久就可以上台,也不会耽误他的学习。”
“……”喻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去年,喻澈站在台上翻了五分钟的牌子,他那些同学手舞足蹈演了五分钟的“你画我猜”。结果最后投票,最受欢迎节目是喻澈翻牌子……
她觉得,今年就算喻澈再去台上翻五分钟牌子,最后说一句“我想要一等奖”,观众们估计也能帮他实现。
既然他们俩都说好了,喻婉就不会反对。
“你早餐吃了吗?”她问周燃。
周燃点头,走过来把一串钥匙交给了她:“嗯,吃过了。这是大门和主卧门的钥匙,你收好。”
“好。”
喻婉没跟他客气,打开主卧看了下,里面的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地毯是她最爱的大桔大利团,橘色的台灯和香薰灯都摆在床头柜上。
——简直就是她卧室的简易版!
看出了她眼中的喜欢,周燃弯唇:“是按照你喜欢的风格装饰的,我怕你觉得单调,所以有些物件买了好几款。”
要不是碍于喻澈这个大电灯泡在场,喻婉真想抱抱他!
周燃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与她炙热的目光相错。
喻澈在后面看得龇牙咧嘴,被腻味到了。
喻婉带的行李很少,十分种就收拾好了。随后她拿起手机看了眼节目组的群聊。
这个群聊都是她和周燃的拍摄组的成员,估计其他嘉宾也都跟各自拍摄组拉了群聊。
她在群聊里看到编导张丽雅说他们快到了,往客厅喊了声。
她关门火速换上练舞服,再打开门时就看到周燃也换好了练舞服。
周燃身上是他常穿的黑白配色练舞服,休闲长裤和长袖T恤,有白色的利爪撕裂图案,看上去比平时多了些锐气,少了几分温和。
周燃侧眸看过来,登时愣住。
他以为喻婉会穿最爱的橘色调衣服,却没想到她今天穿的也是黑白配色。两人看起来就像穿了情侣装,意识到这一点,他顿时有些耳热。
虽然款式很普通,但喻婉是能把二十块钱地摊货都穿出非遗传承感的人。而且……喻婉把拉链往上拉了下,悄悄勾起唇角。
只是外套普通而已,里面可是……
三人去租好的场地与节目组成功见了面。
喻婉本以为编导张丽雅是个成熟稳重,年龄在三十加的职场女性,见了面后才知道,人家只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女孩儿,也就比喻婉大两岁,且性格爽朗活泼。有张丽雅在活跃气氛,喻婉心底那点紧张很快就被安抚下去了。
张丽雅拿着台本,给喻婉和周燃介绍先导片拍摄的内容。
喻澈听着倍感无聊,去看其他人忙活了。
张丽雅指了指前面的空地,说道:“就在这里,待会儿我让人拉一片黑纱过来……不行,你们俩穿的都是黑色,不能用黑纱,还是拉白纱吧……然后在这里,待会儿会摆一个王座,你们俩到时候就拉扯、推搡,越凶越好。至于舞蹈动作,我事先了解过你们俩的实力,我会播放四首歌的片段,你们就freestyle没问题吧?最后,周先生你就坐上王座,婉婉你就斜着跪坐,把脑袋贴周先生大腿上。”
喻婉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越听越觉得这个剧本不靠谱。
先不说她跟周燃怎么拉扯、推搡,光周燃坐着她跪着这一安排,就足够她吐槽三个月了!
心里吐槽,喻婉还是打算先拍一遍看看效果,效果不好的话她再提建议。
周燃也不太满意这个剧本,皱了皱眉想说话,被喻婉制止了。
她拉住他的手腕,对张丽雅说道:“我们明白了,丽雅姐,我们先拍一遍吧。”
张丽雅:“好,布置很简单,十分钟我们开拍。”
“好。”
说完,喻婉拉着周燃战到一边。
“婉婉,这个剧本不好。”他说,“我去让张编导加一个王座,视频结尾我们一起坐着。”
这次喻婉没有拦他,目送他去跟张丽雅谈判。很快,他就沮丧地回来了。
“张编导说只有一个王座,没有多的。”
唯一的一个王座还是节目组定制的,改了配色,加了节目组的logo,因而短时间内再难找到另一个合适的王座。
喻婉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关节,这是她最近发掘出来的小爱好。她安慰道:“没关系呀,只要最终呈现的效果好,我跪着坐着都可以的,为艺术牺牲嘛。”
周燃依旧皱眉沉思着。
他不愿喻婉用那种臣服的姿态对待自己,她不该是那样的。但同样,心里的好胜心和那点微不可察的大男子主义也让他不愿做人下的那个。
但如果两个选择冲突,他会坚定不移地选择不委屈喻婉。
喻婉抬头见他还在出神,又瞥了眼在场地四处晃悠的喻澈,似乎没有人在关注这边。于是,她悄悄往前迈了一步,直直撞进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里。
周燃瞬间绷紧了脊背,呼吸加深。
她双臂绕过男生的腰,像只猫儿一般,脸颊在他颈窝蹭了蹭。
橘子香气满怀,两人严丝合缝地贴着。周燃喉头微动,忽然觉得有些渴,嗓子干哑得难耐。
“周燃,你腰好细哦。”
“……”
气氛终结者喻婉上线了。
周燃抬手在女孩儿白嫩的脸颊上捏了捏,力气太轻,连个红印子都没留下。他无奈开口:“婉婉,嘴巴不需要可以捐出去的。”
喻婉在他颈窝处深吸了一口,清新的薄荷味提神又醒脑。她轻哼一声:“我需要嘴巴。”
周燃被她的小动作弄得越发难耐,可也舍不得松开她:“用来气我的?”
喻婉蓦地轻笑出声,然后抬头,笑意吟吟,颊边梨涡浅浅。她缓缓开口:“不,用来……亲你的!”
又……又这样!
周燃的脸瞬间红透,连脖子都没落下。
喻婉笑着戳了戳,满意地看着某人羞恼。
她今天学坏了,头发半扎,耳朵用发丝遮盖住,因而谁也发现不了她害羞。
周燃深呼吸,等脸上热度降下,才没好气地转过身去。
喻婉偷笑,伸出食指按他后腰的肌肉:“周燃,你脾气怎么这么好呀?”
不是都说恼羞成怒吗?
他都被她逗成这样了,居然只是转身不看她?
“呵。”
哦豁,不理她了。
都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这话一点儿不假。喻婉完全不担心周燃会生气,她知道他不舍得生自己的气。
两人在角落里玩闹,自以为无人发现,却没注意到斜对面有一架摄像机开机多时。虽不是正对着这边,但也将全过程都摄录了下来。
如张丽雅所言,场地十分钟就布置好了。在一条斜长坡道上,悬挂了两片白纱和两片黑纱,坡道末端摆放了一个王座,其他区域都盖上了绿布。
张丽雅解释道:“白纱数量不够,只能用黑纱顶替上了。等走到黑纱后面,你们俩动作幅度可以大一些,否则可能会被挡住。”
喻婉点头。
“好,那你们先站上去,我把音乐播放一遍,你们找找感觉。”
喻婉和周燃站上斜坡的顶端,前后左右一共四台摄影机对准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