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还没有考虑结婚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考虑,只觉得结婚这个词太过于梦幻,而且他也没有跟自己求婚过。
“竟棠,当初,你父母车祸的事情...你有没有...”赵华琴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跟傅廷舟说了吗?”
傅竟棠的唇瓣一抿。
赵华琴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说。
傅竟棠的声音很轻,“我一个人,做这种噩梦就够了。他又不知情,没有必要,让他陪着我一起难受。”
她看着赵华琴,“他知道了,也不过是多一个人陪我难过。我父母也不会醒过来,应明姝的事情,不应该强加在他的身上。”
她7岁的那年。
应明姝酒驾,她也在车上。
关于那一天的事情,她其实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只记得,那天,一家人都很开心。
一家人是从湿地公园往回走。
那个时候,是晚上□□点左右。
一个路口。
应明姝的车撞过来。
当时妈妈第一时间抱住她,将她护在怀里。
然后她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发烧在医院,她收到了巨大的刺激,也忘记了很多事情,高烧退后,就不会说话了。
谁问,她都不说话。
医生跟警察来来往往。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概念。
没多久警方联系到了她的舅舅一家,于蓓兰把她接回去,嘴里嘟囔着这一家人怎么不都死了,留下一个小的来。
于蓓兰可能是觉得,小孩子什么都记不住。
但是她却把这句话给记住了。
于蓓兰在家里天天哑巴哑巴的喊她,因为她父母都死了,保险的赔偿是落在她的身上,还有应明姝的一笔钱。若不是为了钱,于蓓兰才不会养自己,她住在于蓓兰家里的这一段时间,于蓓兰跟许浩东商量着当上她的监护人,拿到了这一笔钱,然后就把她扔了。
许浩东不答应。
但是于蓓兰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后,许浩东就不做声了。
这个舅舅确实很窝囊。
在于蓓兰这里大气不敢出。
给她一块儿糖,都要偷摸摸的。
还让她晚上的时候吃,白天吃不要被于蓓兰看见了。
多给她一块红烧肉,都要藏着掖着的。
她虽然小,但是不傻。
这个舅舅虽然比于蓓兰好一点,但是也不过是好一点而已。
在舅舅家,还没有待上几个月,就被丢到了福利院。傅竟棠还记得,她被送到福利院门口的时候,许浩东给她手里塞了一包糖。然后就带着她走进来福利院,接着她就住在了福利院。
赵华琴对她很好。
但是福利院的孩子很多,赵华琴也不可能每一个孩子都兼顾好,她一个人喜欢坐在一边的台阶上,不说话也不喜欢哭笑,有个小朋友喊她哑巴,赵华琴听到后就会训斥。
江铃是赵华琴从小就养在身边的,一岁多的时候被放到了福利院门口,赵华琴就当女儿一样养着。
江铃来找傅竟棠玩,给傅竟棠递零食,她也不吃不要。
一直到秋天过去了,冬天来了。
她又大了一岁。
应明姝的车子停在福利院门口。
这一次车祸,是应明姝酒驾。
她伤的也不轻。
住在医院一个月才出院。
当然,她也赔偿了一笔钱,这些钱也进入了于蓓兰的口袋里。
偶然得知傅竟棠在福利院里面,她就起了心思过来看看。
带走傅竟棠。
是处于心里的愧疚。
也是出于弥补。
更是希望自己日后可安心,免于噩梦沉沦。
背着两条人命,应明姝日日睡不着觉,闭上眼睛都是一片血海。
看了不少心理医生,都没有办法解决。
在带傅竟棠来到傅家后,应明姝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这些有钱人,不怕天地,不怕穷河,就怕...
梦靥缠身,愧疚终生。
-
江铃今晚上准备留在福利院。
她想要陪陪赵华琴。
她已经把赵华琴当做亲生母亲一样看待。
傅竟棠也没走,她在等小敏。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小敏,但是等到了傅廷舟。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门口,男人下了车,走到了后备箱,拎下来两个购物袋,里面装着一些零食之类的东西,他走进来,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秋千上的傅竟棠。
他将零食送到了办公室里面,然后走出来,“你在这里,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傅竟棠看着他轻车熟路的样子,一看就是来过很多次了。
她坐在秋千上,“我正准备走的。”
男人绕到了她的背后,低声,“坐稳。”
傅竟棠紧紧的抓住。
他微微用力,就把她推起来。
以前,傅家的院子里面也有一个秋千。
她坐在上面,看着傅亦铭推着傅茵茵。
她很羡慕。
等到两个人走了,她也跑过去。
她知道自己是外来人,并不是真正傅家的人。
她也不想麻烦其他人。
寄人篱下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是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总是对这些东西好奇又想玩,她坐上去,但是因为太小了,腿也短,自己也荡不起来。
傅廷舟从二楼看见,就走下来。
绕到了她身后,看着她笨拙的样子,伸手推了一把。
那个时候,她8岁。
刚刚来傅家第一年。
傅廷舟不过14。
傅竟棠喊了停,从秋千上下来,她指着秋千,“你上来,我推你。”
傅廷舟坐上来。
傅竟棠站在他背后,“坐稳了,我可用力了。”
她用力往前一推,男人的脚顺势往下点了一下。
看着他荡的高高额,傅竟棠问,“好玩吗?”
她说,“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就这么推我的。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怎么撩女生了,别告诉我,你是无师自通?”
傅廷舟忍不住一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当时就是好心推一下,看见你想玩。”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当时都上初一了吧,肯定有女生给你送情书了。”
“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喜欢翻旧账。”他似有些无奈。
“我的情书都被你拿走了,那些女生给你的情书,你是不是也都看了?然后呢?”
“垃圾桶里。”
傅竟棠道,“真无情。”
她一松手,手都酸了。
“你们两个人打情骂俏的出去,孩子的秋千让你们玩坏了。”赵华琴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看着傅廷舟跟傅廷舟有说有笑的,她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傅廷舟从秋千上下来,正经说,“坏了,我给修。”
傅竟棠在一边,“修什么啊,直接换新的,傅律师又不是没钱。”
傅廷舟整理了一下袖口,“有钱是有点,工作这么多年,也得存下不少。但是这些钱,也得留着娶妻生子不是?”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傅竟棠的脸上。
傅竟棠脸红的转身,推着他后背,“走了,要不然赵妈妈要说了。”
她转身对赵华琴挥了一下手,“先走了,我有时间再过来。”
“路上慢点。”
傅竟棠上了车,还是想要去看一下小敏。
“小敏在一家卫生室输液的,我们过去一趟吧。”
卫生室在两个路口前面左拐。
开车不远。
几分钟就到了。
一家不大的卫生室,里面的医生是一个大医院退休的老医生,头发花白。
琪琪是已经是高中了,在一边写作业一边陪着小敏。
小敏坐在椅子上,看着输液瓶里面的液体。
似乎是因为发烧,所以脸颊泛红,唇瓣也干燥起皮。
琪琪说,“小敏乖,打完了就好了。”
小敏点着头。
傅竟棠走进来,她一眼就在输液的人里面看到了小敏,小敏也见看到了她,有些激动,眼里也亮起来光。
傅竟棠走过去轻轻的摸了一下小敏的额头,还是烧的。
她对琪琪说道,“不早了,你回去吧,跟赵妈妈说一声我在这里,我给你买了一些辅导书,已经送到赵妈妈的办公室里面了,你可以过去拿。”
琪琪点着头,收拾着课本。
“谢谢竟棠姐,竟棠姐再见,傅叔叔....”琪琪想了想,似乎觉得辈分乱了,改了口,“傅哥哥再见。”
傅廷舟走到了诊室里面,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正在给一个病人拿药。
病人拿了要走了。
傅廷舟问道,“那个正在打针的女孩,她怎么样了?”
老医生,“你是她爸爸吧,她啊,你们要观察一下,再打两针,如果还不见好,需要去大医院看看了。查一查病因,毕竟引起发烧的原因有很多。”
小敏看见傅廷舟来了很高兴,将兜里攒下来的两块糖分给了傅廷舟跟傅竟棠。
傅竟棠忽然想起了,车里还有牛奶,就让傅廷舟去拿。
小敏坐在傅竟棠腿上,“竟棠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很快,输完液就好了。”
小敏在这里输液有三天了。
可能是因为季节交替降温,发烧感冒的人不少,小小的一间诊所坐满了人。
输完液,傅竟棠就送小敏回福利院了。
等到小敏睡着了,两个人才走。
“要不要去我家。”
“什么?”傅竟棠眨眼。
傅廷舟道,“十九想你了。”他看着傅竟棠又说,“这里,距离我家更近。”
“...好。”
-
车子刚刚停下,他熄了火打开门。
十九就从里面冲出来。
傅竟棠刚刚走进院子,就被十九扑了一个满怀。
十九的体重有80多斤,这个冲力,让傅竟棠连连后退了一下。
身后,傅廷舟扶住了她的腰,轻声,“十九。”
十九这才看着自己的主人,象征性的走过来摇摇尾巴蹭一蹭。
傅竟棠弯腰摸了一把狗头。
十九腿上跟肚皮上,不少的灰,傅廷舟皱眉,“你是不是又去阁楼了。”
十九似乎听出来语气不对,连忙绕着傅竟棠转,傅竟棠只好说道,“脏就脏一点,洗洗就好了。”
“ok,我放水,你给它洗澡。”说着,傅廷舟走进了屋子里面。
傅竟棠弯腰,“你听听他刚刚这个语气,还ok,我放水给你洗澡。大少爷命令小女仆一样。”
走进屋子里面。
傅廷舟已经换了一身烟灰色的家居服,站在二楼看着她,“这里房间很多,你可以随便选。”
“....”傅竟棠微微深呼吸了一下,她也没说,自己要住在这里啊。
她也没说,今晚上留宿。
这个男人,还真自觉。
“浴室在哪,我给十九洗个澡。”
男人皱眉,“你确定?”
“嗯。”当然了。
总不能看十九一身灰吧。
“一楼最左边一个玻璃门,就是一楼的浴室。”
傅竟棠带着十九走过去。
十九似乎是轻车熟路了,一走进去,就趴在了浴缸里面等着放水。
“说要放水的人,也不在。”傅竟棠轻轻哼了一声,“还是十九乖。”
傅竟棠放了水,搓了沐浴泡泡。
洗了十五六分钟,傅竟棠就意识到傅廷舟脸上的表情为什么看上去严肃而有点复杂,因为十九实在是太大一只了。她觉得自己的腰要累断了...
十九很配合的翻了一下身。
傅竟棠觉得在宠物店给宠物洗澡真的是一份了不起的职业,洗一条大狗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
傅竟棠叹了一口气。
傅廷舟站在浴室门口,“喝果汁还是咖啡?”
傅竟棠想了想,“奶茶。”
过了十分钟左右,傅廷舟端着一杯奶茶走过来,里面还泡着红茶茶包,纯牛奶做的。
傅竟棠喝了一口,味道竟然还不错。
她冲干净手站起身,端过来奶茶,“你不说你要放水吗?我都把你的事情做好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傅廷舟一笑,知道她的小心思,“你不是要给它洗澡吗?”
“我们一起洗澡啊。”
他眼底一抹笑,“一起洗,嗯,可以。”
傅竟棠喝了奶茶,反映了几秒。
“我一切,给十九洗澡!不是我们洗!”
傅廷舟,“我也没有说其他事情,还是你认为,是我跟你一起洗澡?”
“你...你刚刚明明就是...”傅竟棠说不过他,不说了。
十九这个时候扑腾了一下,傅廷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往傅竟棠前面挡了一下,接着,十九就开始甩毛。
身上的沐浴露甩的浴室都是。
到处飞舞出去。
傅竟棠有些哭笑不得,“十九。”
“汪!”
男人的衣服湿了大半,傅竟棠的衣服也沾湿了不少。
“我卧室衣橱有衣服,你可以去换一间。”他这里并没有女士的衣服,是时候考虑去买几件放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