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来顶着个黑眼圈,从行李箱翻出身衣服扔给秦所愿,让她洗完澡就赶紧走人。
自己则转身出门,到楼下吃早饭去。
回来时秦所愿已经不在了,姜来舒了口气。
昨天说换乐器表演的事,已经提上日程,姜来背着吉他,去往烛风借来的排练室。
第一天的排练不是很顺利,几个人一直练到了黄昏,在外面吃完了晚饭才回来。
一身疲惫的回到酒店时,本想好好躺平注意会,结果姜来发现,秦所愿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又等在了她的房间门口。
地上还有几瓶空掉的啤酒罐子。
她揉着脑门,有点搞不清这是一个什么状况。
“你怎么又来了?”
秦所愿举着手上满满当当的购物袋,乐呵呵的说,“早上你借我衣服来着,我来还你衣服。”
“不用不用。”姜来连连摆手。
她没心思应付一个醉鬼,开门进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秦所愿跟进来,把购物袋放在地上,却不着急走,坐在沙发上左看看右看看。
好久,说了一句,“我今天还能睡在这里吗?”
闻言姜来眼睛一闭。
感到头疼。
她当着秦所愿的面拨通陆行止的电话,“你赶紧转告秦昭衍一声,来成都把他妹带回燕京。”
“怎么了?”
“秦所愿赖上我了。”
-
当晚,陆行止和秦昭衍登上燕京飞往成都的头等舱。
第38章
晚八点四十分, 值机大厅。
广播里温柔的女声响起,通知燕京飞往成都的航班开始检票。
等待着出行的人们纷纷起身, 空旷的闸机口, 瞬间排起长队。
而头等舱的乘客们,则在服务人员的指引下,通过专属安检通道,快速走进机舱。
陆行止和秦昭衍走在最后。
两人也才刚汇合没多久, 秦昭衍还没来得及问这趟去成都的缘由。
所以此刻苦着张脸, 一副老大不愿意的样子。
明明一个小时前, 他还在四季酒店的顶楼套房里喝酒, 左拥右抱好不幸福。
结果陆行止一个电话打来, 火急火燎地说,他若不能准点到机场的话,过阵子秦氏的董事会上, 他陆行止做为资方代表定会公事公办,好好考虑一下各项事宜的最终表决态度。
□□裸的威胁。
行程仓促, 他们只买到了头等舱后排的连坐。
坐下来没安静几分钟,秦昭衍忍不住问出来,“我们去成都干嘛呀?”
陆行止淡淡地说, “找你妹。”
“害。”秦昭衍摸摸鼻子,想起那款多年前风靡网络的找茬小游戏, 以为陆行止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于是不以为然地接话, “我还逗你玩呢。”
“姜来一个小时前给我打电话说,你妹在成都赖上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具体情况, 就听见那边一片混乱, 然后电话挂断。”陆行止睨他一眼, 声音很冷,“再打过去没人接了,所以你最好祈祷,秦所愿没惹出什么大麻烦。”
秦昭衍干笑一声,没话说了。
他这个妹妹真的从小到大就是个惹祸精,总想搞点大事出来。
自己明明多次叮嘱过她,让她少去招惹姜来,怎么她还偏偏和姜来杠上了呢。
陆行止这么多年就没对谁这么上心过,纵使是一时兴起,至少此刻也是掌中娇啊,秦所愿可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审时度势。
唉,大小姐脾气重,死脑筋一个。
-
快到起飞时间。
安静的头等舱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与此同时,连续的相机咔哒声也开始此起彼伏的出现。
又是哪个流量明星出现了,机组的工作人员们对此心照不宣。
她们对此早就见怪不怪,毕竟但凡有明星出现的航班,就会有跟机的站姐出没。
这时候,人群里一个举着相机倒退着走路的女生,突然脚下踉跄了下,没站稳跌倒在地。
中央的那个被簇拥着的男生,弯腰上前轻轻扶了下,惊起一阵欢呼。
他的位置在陆行止的正前方。
一群人路过两人座位的时候,陆止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秦昭衍爱看热闹,抬头看了一下,“好像是个小明星,叫江什么来着?”
陆行止也看了眼,顿时没了兴趣。
他只对娱乐圈里能赚钱的项目感兴趣,这些小明星他认识的不算多。
直到行程飞至一半,秦昭衍突然想起来小明星的名字,“对了,他好像是叫江贺。”
陆行止陡然清醒起来。
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是想不起来。
下一秒,他听见小明星问旁边的经纪人,“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啊?”
经纪人似乎是在翻行程,隔了几秒才回答道:“明天下午是品牌站台,后天早上有个杂志采访,然后回燕京是后天下午。”
“改一下吧,往后面延两天。”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私人行程吗?”
小明星又答:“后天不是有烛风的演唱会么,你帮我订几个花篮送过去,然后再帮我搞一张票,那天我要去看演唱会。”
“你和烛风的人还有这交情?”经纪人的语气充满了疑惑。
小明星突然压低声音,“我和烛风前辈也就见过一面,但姜来不是烛风的合作乐手么,我顺道过去看看她。”
经纪人没声了。
反而是陆行止“啧”了一声,想起江贺这个名字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那是姜来从广州回来的时候,他听着她说起饭桌上与江贺的偶遇,又听她说自己给江贺录歌,还听她说江贺红的那部戏男主本来是姜妄的。
这名字就挺烦的。
而且似乎,姜来从广州回燕京前的那个晚上,两个人并不算长的通话,就是被这个声音打断,草草收场的……
陆行止看着江贺的背影,眯起眼睛。
-
姜来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甚至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一个小时前,她正在给陆行止打电话,让他转告秦昭衍过来接秦所愿,正说着话呢,秦所愿“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搞得沙发上,地毯上全溅到了那瘫混着酒味的呕吐物。
她这辈子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场面,更别说要清理这瘫污秽,只能赶紧打电话给前台说要换一间房。
房间的问题容易解决,但是秦所愿要怎么处置也是个大问题。
姜来很想开一间房,把秦所愿自己扔在那边,但是又害怕她半夜再次呕吐,没人在身边,呛出个好歹。
心一软,仍是把她留了下来。
不过再不敢要大床房,换了个间标间,一人一张床,想着半夜既能照顾她一点,自己又不至于被她打扰的没法睡觉。
所以现在的状况就是,房间已经换好了,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瘫成泥的人也给拖过来了,但秦所愿一身的酒臭味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逼仄的让人难以呼吸。
姜来有一瞬间想打电话让顾唯一过来把人领走,拿起手机想想又作罢。
秦所愿好不容易才等来这样一个能清醒的机会,这要是给顾唯一带回去了,一顿甜言蜜语哄着,怕是没几天又要和好如初。
她费劲的帮秦所愿换了身衣服,然后才自己去洗了澡,清清爽爽的躺在床上开始玩手机。
时隔三个小时,姜来终于发现,原来陆行止在自己匆匆挂完电话后,又回了几个电话过来。
而微信上,他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在询问她入住的酒店名称。
姜来只觉得他是在帮秦昭衍要地址,没多想发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姜来去前台买水。
秦所愿酒喝多了一直嚷嚷着口干,她把房间里的矿泉水拆了放床头,结果不小心被碰倒了,洒了一地。
这时候已是凌晨一点。
纵使是夜生活丰富的成都,外面街道也鲜少再有行人路过。
前台姑娘正趴着小憩,她没忍心打扰,倚在柜台上看外面霓虹灯闪耀,热闹又空旷的街道。
夜深人静的时候,新歌的灵感说来就来,姜来趴在柜台上,拿起旁边的纸笔开始快速记录此刻的心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写到纸张变得拥挤。
姜来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再一抬头,正看见陆行止推开门走进来。
他穿了一身黑,手腕上银色的表带折射出点点反光,看着竟比夜色还浓郁。
姜来怔愣的站在原地。
算算时间,两人通话结束的时候他应该就已经出发前往机场了。
她没想到。
这世上,竟有人为了她,只一个电话,便立刻奔赴千里。
陆行止把她搂进怀里。
姜来靠在他的肩头,她能感觉到陆行止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在慢慢收紧。
她似撒娇似嗔怒的问了那句,已经有了答案的话,“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陆行止轻轻亲吻了她的耳垂,低声道:“怕你受欺负,也怕你不想我。”
姜来微微一颤,这样子细小的动作,被他抓个正着。
他笑,“你有想我吗?”
姜来还未回答,他又问,“跟我走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绵长的亲吻。
一吻罢。
前台姑娘恰到好处的醒了过来,陆行止把身份证递过去,“总统套房。”
-
等秦昭衍再进来时大厅已经不见两人身影,服务员递给他一张房卡,“姜小姐说你妹妹在找水喝,让你上去时带瓶水。”
“他们人呢?”
前台小姑娘想了想自己睁眼时看见的接吻画面,抿着嘴笑笑,没有多说话。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是明天!不见不散!
第39章
这天夜里, 疾风四起。
一场意料之外的风雨迷乱,于顶层降临。
两人一路相拥着, 直至进了房间, 陆行止要先洗去一身疲劳奔波,他们才难舍难离的分开。
酒店的卫生间是全玻璃隔断,灰色的纱质窗帘拉上后,也依旧看得出里间的人影憧憧。
陆行止在隔间里洗澡。
玻璃幕墙透出来的倒影, 线条分明, 宽肩乍腰, 薄薄的肌肉层, 看起来精瘦有力量。
姜来不敢再往下看, 于是换了个位置,走到门廊出,靠在卫生间门口和他说话, 以此缓解自己的紧张与尴尬。
她说,“你慢点洗, 我的心要跳出来了,我没经验现在非常慌张。”
语气里都是颤音。
里面笑了一声。
下一秒,她被一只苍劲有力的手, 拽进了浴室。
陆行止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姜来意外又惊慌, 她低低叫了一声。
意料之外的惊呼, 让陆行止顿了一下,直到看清楚她脸上的绯色与羞涩,确认这声惊呼并没有具体的含义, 绷得紧紧的唇角才放松下来。
他抬起右手, 轻轻地揉搓着姜来的耳垂, 含笑看着她,“一起洗?”
语调极尽缱绻,蛊惑人心。
姜来犹犹豫豫的,好一会才娇嗔道:“可是我已经洗过澡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低笑。
这声欲迎还拒的回答,最终淹没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再无从寻起。
这夜的雨是从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开始下的。
只有陆行止和姜来存在的小世界里,风卷怒涛。
暴风雨的声音近在咫尺。
姜来觉得自己就是这场风暴里,那枝唯一的花朵。
在这夜色里,随着风雨飘摇。
风势大,便折弯花枝垂下花苞,娇艳欲滴;风势小,便重归直立扬起花柄,妖娆妩媚。风声雨声中,花儿摇摇摆摆,如此往复不已。
情到浓时,姜来用双手死死的掐着陆行止的手臂。
人被撞击的越频繁,指甲也陷越深,而那阵阵撞击,也化为声声呜咽,融化在窗外的月色中。
大雨终至,有滴甘露,滴落花心。
花瓣上泛起涟漪。
风雨与花朵,同时战栗。
她这枝花,在风雨的洗礼下,没有破碎没有凋零,反而因为承受住了风雨的透入,感受到风的膨胀与雨的流入。
更加百媚千娇。
这是一个极尽缠绵的夜晚。
有唇舌的交缠,肢体的碰撞,还有很多不语人道的酣畅。
姜来关于这个夜晚最后的记忆,是陆行止把她搂进怀中,而她落入温柔里。
-
头天折腾的太晚,姜来难得起晚了些。
眼见着就要迟到,她给李言发了个请假一个小时短信,背上吉他包急匆匆的出门。
电梯口陆行止拦下她,接过琴包,说要送她去排练室。
姜来不以为然,想着不就是一起打车过去,正想开口揶揄他,就看见酒店门口停了一辆红色法拉利。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那辆车是陆行止的。
走近了才发现,车旁边还站着一位穿西装的男人。
男人看见陆行止出现,迎上前来,毕恭毕敬说了句,“陆总。”
然后伸出手,递给陆行止一把车钥匙。
姜来歪着头,盯着陆行止看。
明明凌晨的时候,他和秦昭衍还是打车到的酒店,居然这会尾号6688的跑车就已经停在了门口。
虽算不上惊讶,但她仍是挺好奇的,“什么时候联系的啊,我都不知道。”
陆行止拉开车门,伸出食指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一早,那时候你还在睡。”
他绕到车后面,放好吉他包。
等他坐上了驾驶位,姜来才接着说:“那你岂不是没有休息好。”
“我本来就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