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金枝——甜糯
时间:2022-07-28 07:57:49

  回到东宫后萧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时的阿淮孤军奋战,只为博一个前程,回来接她,以致于午膳用的不多。
  楚淮回来后听闻还以为她是和陆绮相处难受了。
  “既是难受,下次就别去了。”身子本就不好,见一次少吃一点还得了。
  “不是,我还挺喜欢和她相处,很宁静、舒服,我午膳吃的少是因为在外边用了点心。”萧容靠在他怀中,没提那些事,阿淮不愿意告诉她的,那她就当不知道,要不然阿淮该怪陆绮多嘴了。
  “真的?我摸摸看。”楚淮伸手就要去摸萧容的肚子。
  “啊哈哈,你别,好痒啊,”萧容立马拱起了身子,弯腰笑着拉住他的手,“你别摸,痒啊。”
  “我真的吃饱了,不许摸。”萧容捂住他的双手,痒的她眼角泛起了泪花。
  “是真的吃饱了就好,别委屈了自个。”楚淮不再乱动,抱紧了她。
  “知道了,”萧容弯了弯唇,语气雀跃,“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还和她约好过两日去巡视铺子,我不是不太会管家,她说有空教我。”
  “阿淮,我对现下很满意,不能相认也没什么,你别觉得我说假话,我是真心的,就这样相处也挺好啊,除了不能喊她娘亲,其他的好像没什么差别,她待我也好。”
  楚淮略微颔首,“好,你觉得好就行,哪日你觉得不满意了再说。”
  “知道了,”萧容别过脑袋亲了他一下,笑嘻嘻的,“阿淮对我最好了。”
  楚淮挑唇,“不对你好对谁好。”
  萧容多和陆绮相处几次,那种不适感就没了,两人之间愈发亲昵,陆绮还承担起了婆母的角色,教了萧容很多从前无人教过她的东西,又带她认识了不少大楚权贵。
  就在她觉得两人以这样的关系一直相处下去也不错时,却又发生了意想不到之事。
  这日雨后,陆绮带她去巡视楚淮名下的一个布庄,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要买布裁新衣,客人接踵而至,极其热闹。
  萧容低头上台阶,没注意到身侧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往她腹部扎去。
  事情发生的太急,萧容甚至没看清来人,胳膊就被陆绮大力拉扯了下,往后跌去躲开了那把匕首。
  可陆绮却因受力不稳,石阶上又有雨水,脚底打滑摔了一跤,脑袋磕在了石阶上,晕了过去。
 
 
第40章 屠龙
  楚淮赶到肃王府时萧容还没回神, 呆呆的立在檐下,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好似一阵风就能让她倒地。
  楚淮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揽到怀里,柔声安抚,“容儿,没事, 我来了, 你可有伤到哪?”
  萧容感受到他怀中的温暖, 才回过神来, 埋头在他胸前,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阿淮,怎么办,她受伤了, 是因为我, 怎么办啊。”
  “没事的,没事,太医已经到了, 不会有事的, 你别怕, ”楚淮摸着她的脑袋,紧紧地抱着她,“容儿乖,不是因为你, 是萧滢的错。”
  谁能想到萧滢被关在徐家, 徐家居然还能让萧滢跑了出来, 又那般巧合遇到了陆绮与萧容去布庄,两人并未清场,也没注意到萧滢混在其中,一切发生的太快,怎么能怪萧容。
  “萧滢想杀的是我,她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她流了好多血,阿淮,她会不会死啊……”萧容从未像此刻这般恨过自己,当初她就不该对萧滢手软,也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了。
  “不会的,我保证她不会有事,容儿别自个吓自个,乖一点,别乱想。”楚淮偏头往里瞧了眼,屋内声音杂乱,隐约能听见楚瑞喊绮娘的声音,可千万不能出事,要不然容儿怕是无法原谅自己,可容儿是无辜的,她不该背上这样的自责。
  萧容哭了一会勉强擦了眼泪,她哭的太过伤心怕会被人瞧出来异样,没有相认,她连哭都不能放声的哭。
  楚淮始终搂着萧容,时不时拍拍她的肩,两人站在檐下等着,其实也没多久,可却觉得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太医从屋内出来时,瞧见两人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肃王妃如何了?”
  “回殿下,王妃娘娘已无碍,往后好生歇息便是,过几个时辰便能醒来。”
  楚淮与萧容同时松了口气,无碍就好。
  太医离去,楚瑞扫了一眼萧容,眼里是有怨气的,但他还没说什么,楚淮便将萧容往怀中一揽,挡住了楚瑞的怨气。
  “皇叔,这是意外,与容儿无关,萧滢之事算起来是我的失察,待陆姨醒来我会向她赔罪。”
  楚瑞一口气被堵在心口,楚淮就对萧容护的这般紧,他还什么都没说,现下也说不得了,瞪了楚淮一眼转身回屋。
  楚淮捧着萧容的小脸,抿去她的眼泪,“好了,别哭,太医不是说了无碍,别担心。”
  “想不想进去看看她?”虽说楚瑞神色难看,可容儿想去,就是挤也得挤进去。
  萧容摇了摇头,“不去了,我们走吧。”
  她在这里只会让肃王更恼怒。
  “行,我们回家,等她醒了再来。”
  两人上了马车,萧容吸了吸鼻尖,“阿淮,萧滢在哪?”
  “我让人带回东宫了,你想见她?”
  “嗯,给我一把匕首。”萧容的眼里是从前没有过的戾气。
  “匕首容易弄伤自己,我来。”萧滢也的确是活够了。
  萧容坚定的看着楚淮,“阿淮,我想自己来。”
  楚淮抵不住她那样的眼神,到底还是妥协了,“好,一会给你。”
  罢了,让她发泄一下也好。
  两人回到东宫,萧滢被关在偏房内,楚淮将匕首交给她时道:“人已经捆住了,要杀要剐都可以,但你别伤了自个。”
  “我知道,阿淮,你在外边等我。”她不想让阿淮看见她狠毒的一面。
  楚淮点了点头,“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萧容弯唇,她攥紧了匕首推门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屋内没有守卫,只有萧滢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她穿着太过普通,许久不见,削瘦的不成人形,扔在人群里找都找不到,萧容怎么会注意到。
  听见动静,萧滢抬起头看向萧容,眼里惧是怒火,“萧容,你放开我,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也能当上太子妃,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你是怎么从徐家出来的?”萧容语气平静,她一步步走近萧滢。
  来到楚京后,萧盛等人被关押在城西的一座宅子里,除了皇亲国戚无人知晓,而萧滢则被徐佩领了回去做妾室,徐家的守卫也太过松散了,居然能让萧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跑了出来。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萧容我恨你,我恨你!”萧滢的眼神恨不得将萧容吞吃入腹。
  都是因为萧容,她才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她本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啊,现在却沦为最卑贱的侍妾,所有人都可以踩她一脚,凭什么!
  “巧了,我也恨你。”萧容屈膝蹲了下来,“萧滢,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和萧琉。”
  萧容一把拽住萧滢凌乱的发丝,迫她抬头,语气森冷,“我一出生就没了母妃,父皇也从未关怀过我,而你和萧琉有母妃疼着,有父皇宠着,高高在上的大梁公主,你们什么都有了,却还要一次次的折辱我,我从未对不起你们任何人,可你们始终不肯放过我。”
  萧容手中力度加大,好像要将萧滢的头皮都扯下来,使得萧滢面容扭曲,连话也说不出来。
  “你凭什么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若不是你们先对不住我,你以为我愿意脏了自己的手吗?萧滢,我没杀你已经是宽宏大量,可你非要找死,我今日就成全你。”
  萧容的杏眸中满是血丝,像是嗜血的魔鬼红了眼,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满身戾气,浑身温柔褪去,只剩下狠辣,急于用萧滢的血来偿还陆绮所受的痛苦。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母妃,才与母妃相处了不久,萧滢却险些要了母妃的命,她如何能忍。
  萧滢死死的瞪大双眸,瞧见了萧容手中的匕首,摇着头,“不要,我不要死,我不想死,你别杀我!”
  萧滢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容,就连那日楚淮闯入梁宫,将所有人踩在脚下,那时的萧容也没现在恐怖,现在的根本就不是萧容,是恶魔,是来索命的恶鬼!
  寒光凌凌的匕首逼近了萧滢的心口,萧滢好像已经能感受到匕首的冷意。
  她怕了,真的怕了,眼泪簌簌而落,“别杀我,九妹妹我错了,我不敢了,求你饶了我,我不想死。”
  做这件事之前萧滢下定决心,一定要杀了萧容,哪怕她死了也可以,可是当刀尖抵上心口的刹那,萧滢害怕了,她不想死。
  面对萧滢的求饶,萧容没有丝毫的心软,扯了扯嘴角,冷声道:“下辈子别再让我遇到你。”
  “不要,你不能杀我,我是大梁的公主,你不能杀我……”萧滢被五花大绑的捆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唯一能动的脑袋又被萧容死死的拽住了头发,无法动弹,她眼睁睁看着匕首停在了她心口上方。
  “大梁公主,我这就送你去见大梁的列祖列宗,”萧容不再废话,右手攥紧了匕首,手起刀落,“噗嗤——”
  匕首破开层层皮肉,直击心口,萧容从未用过这般大的力气,一把匕首一半没入了萧滢的心口。
  萧滢目眦尽裂,再也说不出话,往后倒去。
  萧容用力拔出了匕首,鲜血喷涌而出,一滴温热洒在了她的脸上。
  萧滢胸前一个血窟窿,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她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咚——”萧容扔开了匕首,缓缓起身,浑身呆滞的往外走,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杀的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沦为刽子手,可是这种感觉,却让她满身怨气得以消散。
  好似她等这一日,等了太久了。
  “吱呀——”门被打开。
  楚淮忙不迭上前几步扶住了她,“容儿。”
  他抬手用指腹擦去她脸颊上的血渍,回头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萧滢,深吸口气,容儿到底还是走出了这一步。
  “阿淮,我杀了她。”萧容浑身发冷,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的手里也背上了人命。
  “杀的好,别多想,她本就该死,我们回去歇息。”楚淮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处理了。
  萧容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对于一个始终心存善意的人来说,亲手杀了自己的姐姐,无异于是极大的挑战,楚淮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缓了很久才走出来。
  楚淮将她抱回瑶光院,吩咐人打来热水,为她梳洗一番,抱着她回到床榻间,盖好衾被,“睡吧,睡一觉醒来就都过去了。”
  “阿淮,你别走。”萧容紧紧地抱着楚淮,不肯撒手。
  “好,我不走,容儿乖,睡吧,我陪着你。”楚淮轻声细语的宽慰着她,顺着她的后背,口中难得的轻哼着幼时母妃曾为他哼过的歌谣哄着萧容入睡。
  萧容闭上眼,脑海中全是血红色,可是有楚淮温暖的怀抱,宁静的歌谣,让她一颗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陷入了睡梦中。
  *
  陆绮睡了很久,脑中空空,又好似塞满了东西,多了许多本不该属于她的记忆,萧盛、章氏、余氏……还有萧容。
  这些是什么?是她的过去吗?她还有一段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过去?
  陆绮头痛欲裂,不是的,她是大楚的永安郡主,是肃王妃,怎么会是大梁武德帝的妃嫔,不可能。
  “绮娘,绮娘醒醒……”
  是谁?谁在喊她,是琦娘?还是绮娘?她又是谁?
  满脑子充斥着疑问的陆绮,头好似要炸开了。
  她挣扎在迷雾里,好像无论如何都离不开这团黑雾,她困在里边,看不清未来,也看不见过去,生而为人,若是连自己的过去都不知道,那又怎么叫活着呢?
  陆绮的额头冒出冷汗,楚瑞捏着帕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太医可没说她会有这样的情况。
  楚瑞拍着陆绮的肩,一声声的唤她,想将她唤醒。
  就在楚瑞无计可施,打算派人去请太医时,陆绮忽然睁开了眼,眼中平静无波,多了一丝茫然的情绪,楚瑞太过着急,丝毫没有注意到,见她醒来,欣喜若狂,“你可算是醒了,还疼不疼?别乱动,伤的这般重,都昏睡一天了。”
  太医还说昏睡几个时辰就好,可这都次日了,她才醒来,可把楚瑞急坏了。
  陆绮呆呆的望着楚瑞,杏眸中逐渐积攒起雾气,泪睫于盈。
  “怎么哭了?很疼吗?”楚瑞皱着眉头,“来人,快去请太医。”
  “别,”陆绮拉住楚瑞的手,眨了眨眼,将眼泪眨散,“我不疼,容儿如何了?”
  “她没事,反倒是你伤着了,昏睡了这般久,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自从她生洛儿难产后,楚瑞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不想她受半分伤害,谁知道她为了萧容,居然受这样严重的伤,难道当真是血脉相连,母女同心吗?
  “对不起。”陆绮唇色苍白,她欠楚瑞一句道歉 。
  楚瑞握住她的手,将她扶起,“说什么胡话,你我之间何须见外,起来喝药,饿了吧,炉子上温着你爱吃的红豆粥。”
  陆绮没说更多,吃药,喝粥,安静的有点不像陆绮。
  可楚瑞想着她受了伤,安静些也属正常,便没多想。
  喝了粥,楚瑞为她擦了擦嘴角。
  “阿瑞,这些日子我想歇息,谁来都不想见。”陆绮现下好累,她想静静。
  “好,我会吩咐下去,无人能打扰你。”楚瑞还巴不得她好生养病,即便她不说他也要如此安排,眼下马上就到除夕了,宫宴上她总不能顶着伤口去。
  喝了药陆绮就又躺下了,闭上眼假寐,楚瑞也不想打扰她,便退了出去,可楚瑞一走,陆绮就睁开了眼,望着头顶黛紫色的幔帐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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