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许人温和笑道:“遥遥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
薛遥冲着钟瑜做了个鬼脸,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嘁——”钟瑜望着薛遥的背影也做了个鬼脸。
是夜,太守府。
偌大的府里,有一处院子仍在歌舞升平。
薛遥与何许人伏在墙头,无声无息等待了半个时辰,直到巡逻的守卫都来回过好几轮,终于看见一名女子神色疲惫地从院子里走出来,走向一处漆黑的厢房。
夏轻宜不善于参加这种夜宴,可她答应了昭明侯一直到立秋节宴都要护他平安,只好僵硬地在院子里守着,方才慈镜过来,终于替下了她。
她活动了一番脖子,却见耳畔风动,她旋身避开,一枚绿叶直直钉进了她身侧的柱子。
夏轻宜皱了皱眉,望向绿叶的来处。
只见屋檐之上立着两人,一高一矮,一名执剑,一名背刀。
她微微一愣,没有料到在溆陵城里与薛遥撞上。
捏了捏腰间荷包的二十两银子,她的唇间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这是她在寻找昭明侯路上用完后重新放进去的,明明在纸条背后写了让薛遥好好待在堇山镇的。
夏轻宜如今不能与薛遥相认。
关逢春已然成为昭明侯捏住她的把柄,一旦他发现自己还有个所谓的妹妹,那么她就更难离开,更难获得自由。
夏轻宜站在原地,片刻之间,脑中已是百转千回,待到心中诸多想法落定,她定下神抽出前几日慈镜随手递给她的一把剑,面无表情地跃上墙头。
薛遥看清她的模样,惊道:“阿姐……”
夏轻宜眉毛微扬,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只是嘴角微勾,看不出是笑还是嘲讽:“谁是你阿姐?不要跑来乱认亲。”
“可是……”薛遥见她否定得如此爽快,一时也陷入不确定之中。
夏轻宜没有等薛遥将话说完,手中不甚起眼的长剑向他们二人一指:“说罢,你们两个夜闯太守府,是何居心?”
何许人沉沉望着她,手中佩剑骤然出鞘,凌厉地袭向她。
夏轻宜抬剑挡下何许人这一剑,在场两人几乎是没看清她的动作,就发现她的剑尖已刺向了何许人的胸口。
薛遥急忙提刀,脚步疾点几下,刀身堪堪挡在何许人的身前,剑尖碰到极硬的刀,曲成了一弯银亮的新月。
夏轻宜收回长剑,以手做刀,狠然劈向何许人执剑的那只手腕。
何许人吃痛松手,忙伸出左手稳稳接住了剑柄,电光火石之中,跃动着流水般光华的剑刺向夏轻宜,裂帛之声随之响起。
夏轻宜眸中露出几分浅淡的赞许之色,却忧心慈镜听到此处动静,便将手刀幻化成掌,灌了三四成内力进去,正好拍在何许人的胸口。
何许人被这一掌拍得后退几步,捂住胸口,继而眉头紧皱吐了口血出来。
薛遥看见何许人受伤,心中一急,握住大刀破风劈向夏轻宜。
她似乎很熟悉薛遥这一招,旋身翩然躲开刀风,指尖牢牢地捏住刀尖。
“你们打不过我的,赶紧走吧,若被侯爷身边的那群狗抓到了,就不是一掌那么简单的待遇了。”
夏轻宜轻蔑一笑,松开手跳下屋檐前还说了句:“哦,我叫夏轻宜”。
薛遥顾不上再与她说些什么,匆匆跑到何许人身侧,将他扶起:“何大哥,你没事吧?”
何许人眸色深沉,露出个自嘲的笑:“她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打不过她。”
“不管这么多了,你受了伤,我们得赶紧回钟府。”
二人一同下了屋檐,隐进溆陵城浓浓的夜色之中。
而太守府厢房之中,方才淡定自若的夏轻宜点了烛火,侧身在桌边坐下。
臂上衣衫破裂之处缓缓洇出了血色。
她“嘶”了一声,解开衣衫,边上药边回忆起何许人的模样,自言自语道:“薛遥遥挑人的眼光还不错嘛。”
夏轻宜不知道自己误会了,还在想自己方才那掌是不是给重了。
“可千万别打出什么问题来,万一真成妹夫那以后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夏轻宜上完药,吹熄了灯火。
不远处歌舞笙箫,好不热闹,而她身处的厢房却是一片清冷。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