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底部嵌了六支毛笔般长的箭矢和一条绑带。
他将箭矢插进绑带之中,系在钟瑜的左臂上,又将弩/箭固定在钟瑜的左手腕上。
钟瑜抬起左手,右手正好方便取下箭矢和扣动机关。
“何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钟瑜不禁赞叹道,“早知如此,我压根不用去买别人的,直接找来图纸请你做就好了。”
何许人道:“只可惜今日下雨,不然可以去院子里练习一番,毕竟是新做的,和之前那把弩/箭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明日再练也不晚。”薛遥笑着帮钟瑜取下弩/箭和绑带,指了指匣子,“今日不如练习一下如何拆卸组装,不说一刻钟,至少半个时辰内得完成罢?”
钟瑜瞅了眼薛遥,道:“来打个赌吗?”
薛遥眉头一扬:“赌什么?”
“赌我能在一刻钟内将它拆成最初的样子。”
“我不信。”薛遥方才也算认认真真看了一遍,但此时让她拆,却绝不可能这样快,因为弩/箭虽不大,却十分精巧,零件多而杂,且机关设计构造也有些许难度。
“谁赢了,谁喝一杯‘无别离’,输了的对着窗外大喊三声‘我是傻蛋’,怎么样?”
薛遥与何许人听到这句熟悉的话,俱是笑了。
“赌便赌,你拆。”
薛遥这回没有拒绝,将弩/箭往钟瑜怀里一塞:“开始吧。”
钟瑜眉眼之中满是自信,坐在桌边仔细地拆起弩/箭来。
令薛遥没想到的是,他竟当真拆得很快,且一样样零件皆按原样放进了匣子中的特定位置。
何许人的神情也透露出了惊讶,他是弩/箭的制作者,拆卸很快并不奇怪,但是只看了一遍就能记住拆装之法的人,那绝对极其少见。
钟瑜一刻钟内拆完了弩/箭,没等旁边两人说话,他又自顾自装了回去,也只堪堪用了一刻钟。
何许人叹道:“你若再熟悉一些,想必还能更快,看来这把弩/箭果然适合你。”
钟瑜放下拼好的弩/箭,冲薛遥咧嘴一笑:“你输了,愿赌服输?”
“自然愿赌服输。”
薛遥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谁叫自己脑子抽了一下就答应了。
窗外雨声愈发地大起来,只有这个时候喊,才不容易被外人听见吧……
她犹豫地打开窗,正想喊出那四个字,就看见院门被猛然推开,游风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薛遥见状,及时地闭住了嘴。
“什么事这么慌张?”钟瑜拧起眉头。
游风浑身都是雨水,他喘了口气,站在门口快速道:“方才我去后边厨房里请人备下姜茶,没想到正好撞见南宫大小姐在拍我们的后院门,她说,她说……”
薛遥有些心慌,忙问:“她说什么了?”
“她说夫人被人给绑走了!”
南宫家的夫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南宫白的妻子抿素。
游风话音才落,薛遥便骤然冲了出去,奔进了茫茫的雨幕之中。
钟瑜急忙拿起一把伞,也跟了出去:“薛遥遥!”
何许人虽急,但还算沉稳,对着游风问道:“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被绑走?南宫白人呢?”
游风道:“说是被昭明侯身边的慈大人的手下绑走的,南宫公子出门去追,眼下下落不明。”
何许人听罢,拿起佩剑起身,亦没有打伞,匆匆出了院子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薛遥与钟瑜赶到南宫家时,整个院子凌乱不堪,南宫青独自倚在屋檐之下,浑身湿透,裙上满满的泥浆,想来刚才她便是这么爬到钟府后门的。
薛遥忙将南宫青扶到轮椅之上,南宫青的唇微微哆嗦着,伸出手指了个方向:“他们往那里去了。”
雨仍下着,抿素与南宫白不知所踪。
钟瑜与薛遥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往院外跑去。
钟瑜没带弩/箭,心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回了钟府找人来照顾南宫青。
薛遥则往南宫青所指的方向跑去,她虽没带刀,但袖中一直藏了柄匕首,便是怕意外发生。
出了长巷,街上空无一人,她隐约听见了打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