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是…我已经去过轩轾楼了。”音故微淡地将她明显的谎言打断,疏香作噎。
后再任音故手中力度如何,她的口中竟再没发出一句哀嚎或是呜咽。
两人虽相识不久,却相逢为知己,相见是恨晚。
音故以往是并未有多少情绪之人,疏香却能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将她逗乐。
她的事情她从未提过,但音故知道疏香有埋在眼底的一寸黯然,这寸黯然已经蔓延至深。
回绕至她身侧,泪珠已挂满她俏丽的脸,颇有几分我见尤怜的味道。
寻到了港湾,她埋在音故之怀放声大哭,泄出她长久以来心中之苦。
“我第一眼见他就喜欢他了,那怕他只是一个穷酸的读书人,我也好喜欢他。”疏香说着,自顾自地笑,极为清甜。
“他还为我写了好多诗词,我都好喜欢。”
回忆是美好的,疏香的回忆于她是最美好的记忆,音故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单纯的小姑娘模样,以至于差点被她那幅成熟媚色自成的样子欺骗:“可是啊音你知道吗,三月是离别的日子。”
疏香依靠在音故手臂上,目光黯然,失去光芒。
“啊!”若不是这句突兀的哀嚎,音故差点忘了缠在她臂上的曼竭,被疏香压到变形的曼竭,簌落落滚在地上。
“你要压死我啊?”曼竭双手叉腰,气愤地看着音故,后落在罪魁祸首疏香的身上,音故察觉到此,将疏香挡在身后,躲避曼竭的目光。
疏香却一阵欢欢喜喜地笑:“这是,男版的小妙菱吗?你叫什么名字?”
她打趣着曼竭,曼竭愈加气不打一处来:“夏虫不可语冰。”
疏香自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甘地说:“ 紫貂不可言绿!”
“哼……”曼竭小脸气到通红,双目作瞪不服气地看着疏香,转到音故另一侧,抖一抖小短腿也坐在疏木下,学着疏香的模样靠在音故身上,作鬼脸向疏香吐舌,引得她好一阵发笑。
等到疏香愁容渐退,曼竭于黑暗中向音故露出成功得意的神情。
原来,他是在故意逗疏香。
黑夜渐深,月光也愈亮了。
三人坐在隐隐错错的疏木倒影下,和谐而美好。
“曼竭竟认她为主!”守来目瞪口呆,绝不敢信眼前之事。
明华上仙皆可以灵力颐养曼竭花,曼竭有灵,化做人形后,会洞悉灵力人本心,做他不做,想他不想,知他所喜所厌,替他感受悲喜。
但他永不会长大,永远只会是孩童之身之脾性。
让曼竭认他人为主,无异于将自已完全展开,任她察看。
也正因为如此,守来才如此震惊。
“他只是一个孩子。”
言外之意,他只是一个孩子,澈慕的想法怎会被他掌握左右,一切不过是澈慕想让他知道与去做。
守来逐渐平静,看向疏木下的红衣音故,眸光渐深,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是清白干净一张白纸,一是秦楼楚馆一朵紫薇,世人皆道,白纸遭毁于紫薇妖艳,却不知紫薇曾给白纸勾勒出了山河永峻。
初见,他不过是一个落魄书生,只不过赋诗一首便讨得了疏香的欢心,成为疏香的座上宾,两人情深日笃,却奈不过世俗。
“啊轩,你说三月便来接我,可我等到了四月,你还是没来……”
翌日,音故始睁眼,便见疏香脸上挂着两颗红挑一般的眼睛,正巴巴地看着音故:“陪我去买绿豆糕。”
两人同行于街道上,遥遥便见,一年轻男子以两块方石作摊,卖着清口香淳的绿豆糕,冒着腾腾热气,身后一绿衣女子忙前忙后,一把青丝用同样的绿色布包作挽,挽作妇人髻。
见音故上前,男子热情招待:“姑娘,买绿豆糕吗?”
霎时间,男子眸光渐深,落入遥不可及的黑洞里,一瞬间眸中红烧,湿润夺眶而出。
“阿香!是你吗?”双手不停地颤抖,不可置信地开口。
疏香目光在男女两人之间回转,水珠一颗接一颗地从红桃中落出,稍做思量,她拉住音故:“我们走吧。”
二人身影离去,男子情绪爆裂,追出来却忘了自己只有一条腿,狠狠地砸在地上,口中吃尽泥土,却忘了□□:“阿香!”
疏香脚步猛顿,始终没有回头,身子发着就算竭力控制也无法平歇的颤抖。
绿衣女子跑上前将男子扶起,男子乖巧地躺在女子怀中,似一个木偶人般,若不是眼角不断落下的泪珠。
“孟轩,你我缘尽,今日一别永不再见,望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