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故汕笑,劝他不必在意。
暗自伸手牵了一旁突然无声的疏香,并在其指尖上捏了一把,此话也在对着她说。
因为这个疯癫之人正是王也。
两人争吵不休,直到音故出声提议。
不如就停于敕平城外,那间简易搭建的客栈里,客栈背靠青山一座,既规避了城中喧闹,又有别致的宁静,二人总算一致同意。
闲暇时,音故静立窗前茗茶,宿易为她送来一壶热水,便沉默地出去了。
身旁的曼竭耐不住寂寞,东瞧西看间发现了她放在腰间的虚暮遮,拿在手中得意地向她炫耀。
“是我的了!”嗓音充满稚气,小小的头颅高仰起,掩饰心虚。
音故回头看他,他便以为音故要将它抢回去,一股作气跑出房去。
一段路间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不意脚下路障……
“哎呦!”一记响亮的痛呼。
刚跑出门口,救被一条黑腿绊倒,等到一骨碌地爬起来,宿易冷脸已经横在他眼前:“还回去。”
冷硬到不容拒绝的声音。
曼竭是第一次见到他,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他还是一啜一趔地回到屋中,将虚暮遮放在桌面上,还给了音故。
但后面不知是生气,还是不满懦弱的自己,双手抱在胸前,气鼓鼓地小声嘀咕。
“大黑人。”
“……”
“乌漆墨黑地,丑死了!”
“……”
音故撇了一眼他身上的黑衣,没有说话。
两人虽同着黑衣却大有不同,曼竭虽穿着黑衣周身依然充满活泼气息,而宿易则多了许多的清冷,和与这世间的格格不入般。
他口中嘟囔抱怨连绵不绝,音故甚烦懒理,本是望着如此他能够消停一些,谁知却她抬眸望就看见,桌上的虚暮遮已经自己跑到了他的身前,要往他衣袖里钻进去,察觉她的目光。
他动作一僵,张开嘴就尴尬地笑:“好吧,好吧!我不玩了好吧。”
将虚暮遮塞回到音故手中,就蹬着小腿绕着桌子不停地跑,头顶只恰恰与桌面平齐,前面跑得飞快,到后面果然气力不足,大口大口地爬在桌上喘气。
逗得音故哭笑不得,他哪里是想拿虚暮遮来玩,不过是想有人与他说话,才与音故逗趣。
可她向来是个沉闷的性子,倒是苦了他了。
没有及时注意到,手里的虚暮遮竟异样四起。
握住虚暮遮掌心霎时如触电般麻木电流般,直直窜上头皮,顿时让她无比清醒,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她心里的人……
将虚暮遮盖在衣袖上,呼吸不可抑制地急促,且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我绕了许久都未能找到尊上……”那日只是她头脑一时发热说出的话。
虚暮遮在她掌心中发热,不过这热是她自身的。
她早该想到虚暮遮是由澈慕送来的,她原先想着,这东西应是他为了助疏香能够睡得安稳,不想虚暮遮竟还有知晓手握之人心中所想,并将其人心之所想展露于镜面之上的作用。
他是特意拿来给她的,因她的一句话。
心口缓缓回暖,她才渐渐发觉自己心中沉闷之因,竟也是源于此。
有人可信当是好事,她的嘴角也勾起了温暖的笑容,但也很快被心间晃过的一寸冷意取代,终将暮遮放在目光不及之处。
“阿音,有一个很美的地方唤作渊清,你会想去看看吗?”宿易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音量很小像是独自一人的喃喃自语,可走在满怀期待着,能得到回答。
还未待音故回答,房中曼竭报复性地将门扉“哐当”一声合上。
宿易被隔出在外,外间也再没有他的声音传来,音故以为他大概是离开了门前。
直到将门扉打开时,蜷坐在地上的宿易回头扬起开心的笑:“阿音……”
而曼竭应是心虚,一溜烟地就跑出去了。
音故在宿易身旁坐下:“远吗?”
一双眸子里含满了小心翼翼:“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