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周御史是抗拒的。
但陆家人俨然十分好客,茶水立刻就端了过来,周御史只好暂时落座饮茶。
莫不是想巴结他?
希望他日后莫要再弹劾?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周御史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朗声一笑,脸色由方才的忧虑转为清高,“哈哈!本官知道你们陆家是什么心思,不要以为本官会轻易被你们说动,本官刚正不阿,讨好本官没有任何用处。”
周浩天抖得更厉害了。
爹啊,别、别再说话了!
陆家众人,“……”这厮是怎么当上御史的?凭着一股蛮劲和自信?
陆延笑了笑,“呵呵,周大人说得是,是我陆家不知好歹了。”
周浩天抹了把脸。
不不不,是周家不知好歹!
*
竹里斋。
楚宜修不太确定庭院中有没有影卫,她命人把陆瑾之“押”进了屋,这才吩咐,“你们都去外面守着,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进来。”
李年和张峰都是陆瑾之的得力心腹,按着常理,他二人决不能离开自己主子。
可侯爷眼下这副状况,又与夫人独处……
咳咳,若是强行跟进去,眼睛里会长出刺儿吧。
于是,屋内很快就只有楚宜修与陆瑾之独处。
楚宜修合上了房门,这才捏着帕子缓缓朝着陆瑾之走来,这个过程中,陆瑾之一直看她。
此时,陆瑾之就站在房中,除却双腿之外,他不能轻易动弹,楚宜修最喜欢看见陆瑾之这副模样。
意味着,她可以随意处置他了。
楚宜修来到陆瑾之面前,由于两人身段悬殊颇大,楚宜修只能仰着小脸。
而此刻,从陆瑾之的角度,正好可以顺着视线,望入楚宜修的衣领里面,那雪/峦/延/绵之处,是枭雄也难以自持的人间美景。
楚宜修顺着男人的目光,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的衣领微微敞开了。
“……!!”
好一个表里不一的定远侯!
楚宜修后退了一步,拉了拉衣领,也不知这厮的酒劲几时会退下去。
她一个怒嗔过去,陆瑾之不怒反笑,“夫人,你躲我作甚?你如此美艳,难道不就是给我看的么?”
闻言,楚宜修深呼吸。
忽然就想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的事,明明都已经时隔多年了,她还记得自己逃出宫廷,又被陆瑾之捉回宫那次,这厮不允许她穿衣,还冠冕堂皇的说,她生来就是给他看的!
真想废了他啊!
楚宜修的目光望向了陆瑾之的腰封下面。
这个神色让陆瑾之低低一笑,他像是化身成了风流纨绔,尽说些荤话,“夫人,你上回丈量有误,为夫绝不诓骗你。”
楚宜修愣了,“……”
何意?
莫不是要让她重新丈量?!
这天底下还真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甚么/禁/欲/不好女/色?!统统都是骗人的!
忍!
楚宜修忽闪着大眼,只想尽快找出锦盒钥匙,她装作没听懂陆瑾之的言下之意,“夫君,你身上脏了,还是沐浴换衣吧,我这就让人抬水来。”
楚宜修刚要转身,陆瑾之迈开腿,挡住了她,“好,一起洗。”
楚宜修,“……!!”
这厮喜欢共浴的癖好当真一点没变!
上辈子亦是如此,总喜欢拉着她一起沐浴。
每每如此,自是又在浴桶内一番胡天海地。
楚宜修出于女子的本能,面颊忽然红了。
羞耻!
楚宜修算是彻彻底底了解眼前这个假清高的男子了,她抬起拳头,在陆瑾之胸口一番捶打,“夫君,你讨厌!”岂止是讨厌,他就是该打!
看着美人的粉拳一通乱打,陆瑾之幽眸泛着潋滟微光,嗓音从胸腔发出来,磁性极了,“夫人瞎说,为夫哪里让你讨厌了?你倒是指指看,到底是为夫身上哪一处,让你不够满意了?”
他唇角扬起自信笑意,宛若在说:老子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楚宜修此刻有一个巨大的困惑。这厮酒醒后会记得他所言所做的一切么?
楚宜修为难的笑了笑,“夫君别闹了,我这就去叫水。”
陆瑾之听了“叫水”二字,便真的给楚宜修让道了。
他今日算是舒展了筋骨,痛快打了一场,的确需要好好洗个澡,陆瑾之身子一侧,宛若君子般给楚宜修让路,还不忘叮嘱,“夫人,顺便叫人送些花瓣过来。”
楚宜修内心的小人就要狂躁了。
一个大男人,要甚么花瓣沐浴?!
但……眼下唯有忍!
马上就能扒/光/了陆瑾之了,这是查看他身上是否藏着钥匙的最好法子。
楚宜修笑得很崩溃,“夫君说得是,是该加上花瓣。”
她转身时,小脸上的笑意骤变,来到房门外,楚宜修吩咐了下去,李年和张峰有些语塞,真真是/欲/语却无词。
他们家侯爷醉酒之后,竟然是一个精致的男子……
“是,夫人,属下这就去取水……与花瓣。”侯府没有女眷喜用花瓣沐浴,若要取花瓣,还得去现摘。
李年和张峰吐了口浊气。
跟在侯爷身边这么多年,头一次碰见这种任务。
*
这厢,楚宜修折返屋内。
她两只小手捏着帕子,清媚面容露出三分羞涩、三分试探,还有几分欲拒还迎,总之,又是多种小情绪交织,说不出的勾人心魂。
陆瑾之看着她缓缓靠着自己走来,他凸起的喉结滚了滚,半点不掩饰一个男子对美人的最初始的渴/望……
作者有话说:
情蛊:我醉了,侯爷这副样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哇~~~
第三十八章
楚宜修太过熟悉这种眼神, 就仿佛是陆瑾之的视线是一条无形的线,一看向她,那根线也黏到了她身上。
宛若蜘蛛网, 扯都扯不开。
楚宜修用手指头都能数清两人才刚刚大婚几日,所谓日久生情决然不存在。
那只有一个可能——
他是见/色/起意!
果然呐果然,陆瑾之还是那个陆瑾之!如假包换!
楚宜修来到陆瑾之面前, 男人正对她笑。
他笑起来,唇角斜斜扬起, 眉目风流尽显。
笑与不笑,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不笑时,他清冷如玉,就是一朵遗世而独立的白莲花, 生人勿近。
可这一笑,又成了花丛君子, 浪到没边儿了。
陆瑾之嫌美人走得太慢,“夫人,你太弱了, 与我还不甚匹配。”
楚宜修差点跌倒。
匹配……?
他是指哪一方面?
他到底想要如何匹配?
定远侯, 你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纨绔不化么?
楚宜修含蓄一笑, 羞羞答答,像半开的妖娆牡丹,在离着陆瑾之还有一步的距离站立, 懵懂的眨眨眼, “夫君,我天生体弱, 胎里带疾, 这今后只能如此了。”
一言至此, 楚宜修用帕子搵了搵并不存在的泪,“我这副身子亦不知几时会西去,不能长久陪伴夫君,委实是憾事。日后夫君再娶良人,我定不会怨恨。”
她都“娇弱至厮”了,陆瑾之总该做个人了吧?!不要再想着把她这样那样了!
陆瑾之眉心倏然一蹙,依旧自信洋溢,“无妨的,为夫定能医好你,你我来日方长。夫人有所不知,为夫对你甚是感兴趣。”
男人嗓音低醇磁性,每一个音发出来,都仿佛还蕴含着另外一层意思,宛若靡靡之音。
谁要跟他来日方长?!
不要对她有任何兴趣!
楚宜修捏着帕子,在陆瑾之面前甩了甩,嗔道:“夫君呀,你好坏。”
陆瑾之仿佛被/取/悦/,笑得更加浪/荡,“哈哈哈!”
他忽然俯身,脸凑近了些,“夫人,你这是污蔑,夫君哪里坏了?你倒是罗列出来。”
楚宜修后脊背挺直,宛若土拨鼠受惊吓后的站姿,“……”这厮酒醒后,到底会不会记得一切?
趁着他还不清醒,楚宜修只想速战速决,“夫君,我给你解衣吧。”
陆瑾之自是欣然接受。
他站着不动。
楚宜修先给他解开绳子,柔弱如她,当然要解好半天,也免不了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这厮身子骨着实结实硬朗,处处都是砖块肌理,楚宜修一时间并没有找到钥匙。
绳子终于解开时,楚宜修的双肩被握住,她愣了一下,还没等到抬头,就被人一把摁入怀里,下一刻,她看见陆瑾之的脸凑了过来,“唔……”
楚宜修,“……!!”好气呀。
如此攻击性的吻,她再熟悉不过。
陆瑾之很喜欢亲她。
上辈子就是这样。
他每回亲完,还会问她的感受。
这厮行军打战会反复复盘、自省,任何事情都妄图不断进益,男女之事也是如此。
楚宜修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娇软美人”,饶是此刻想把陆瑾之给大卸八块了,可她只能虚弱到嘤嘤嘤。
陆瑾之的手也没闲着。
等到楚宜修几乎“昏倒”,陆瑾之才良心发现,放开了她,“真是个娇娇。”
楚宜修,“……!!”
又是这句话!
她才是不是娇娇!
总有一天,她会让陆瑾之成为手下败将,在她面前痛哭求饶!
楚宜修虚弱的“喘”了半天,这才从陆瑾之怀里出来,抬头看他,“我还是给夫君解衣吧。”
陆瑾之心情甚好,不……确切的说,是愉悦到了极致,他敞开双臂,“好啊。”
楚宜修心里暗暗咒骂。
但为达目的,她只能忍着。
她伸出的手,开始给陆瑾之解开腰封,顺便留意着他身上的一切。
既然那只锦盒对陆瑾之而言如此重要,那他必然会把钥匙藏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以陆瑾之的警惕,还有哪里会比他身上还要安全?
外裳褪下,里面就是雪色中衣,就在楚宜修准备“搜身”时,一件女子小衣从陆瑾之袖口滑落。
楚宜修一愣,目光落地,看着那件十分眼熟的小衣。
嗯……
这不是她的小衣么?!那上面的牡丹花/苞,是花嬷嬷亲手所绣。
此时此刻,楚宜修已无以言表,她虽重活一世,但到底是个女子,精致的小脸立刻红得能滴出血来。
敢问……定远侯,偷她小衣,究竟为何作甚呐?!
她简直没法继续想象下去。
陆瑾之也看见了那件小衣,他不以为然,还狂妄一笑,“呵呵,夫人,你都是我的,何况这小衣。”言下之意,但凡与楚宜修有关的东西,也都属于陆瑾之。
男人嫌小娇妻动作太慢,自行褪下中衣,他似乎对他自己的身段甚是满意,“夫人,你就不想看看为夫么?”
楚宜修,“……!!”臭不要脸的定远侯!她才不想看他!
美人垂眸,在陆瑾之看来,她是羞涩的不行,不然也不会面若夹桃。
陆瑾之又接着动作,楚宜修看着掉了一地的衣裳,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幸而,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动静,是李年与张峰。
“夫人,热水与花瓣送来了。”
楚宜修继续低垂脑袋,“夫君,我这就去开门。”
丢下一句,楚宜修一路小碎步,果断远离了陆瑾之。
她打开房门的刹那间,李年以为自己眼花了,竟看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但很快那抹杀意又消失了。
楚宜修笑得很沧桑,“把水抬进去吧。”
李年与张峰照办。
这个时候,陆瑾之已经进了浴桶。
李年与张峰倒水时,他就靠着浴桶壁,眸光微眯,似笑非笑。
侯爷这副神色,显然是还没醒酒啊。
这到底要闹到几时?
侯爷以前沐浴都是不让旁人近身,他此刻就这么大剌剌的躺在浴桶里,李年与张峰就算不想看,也会瞥见几眼。
啧!
外界传言都是真的!
倒完水,撒好花瓣,李年和张峰神色复杂的离开了屋子。
他们大概会一辈子自惭形秽了……
房门再度从外面合上。
楚宜修听着净房的动静,确保陆瑾之没有出来,这才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在那堆衣裳里翻找。
她没有放过一丝角落,但根本不见钥匙。
楚宜修舔了舔锋利的门牙,想咬人了。
敢情她忙活了半天,毫无所获!
楚宜修站起身子,在陆瑾之的衣裳上面愤愤跺了几脚。
这时,净房内的男人喊了几声,“夫人,夫人你过来。”嗓音慵懒磁性。
楚宜修没搭理,直接离开了屋子。
她走出房门,又搵了搵并不存在的泪,低低埋怨了一句,“这日子没法过了!”
丢下一句,楚宜修一路小跑出了竹里斋。
如此,一切就尽在不言中了。
李年,“……”看样子夫人又被欺负了啊。
张峰,“……”夫人衣裳凌乱呢,侯爷他又酒后/乱/性了么?
两人望着天,无论陆瑾之如何喊“夫人”,皆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