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庭前雪——鱼没刺骨
时间:2022-07-29 06:21:04

  桑枝摸到了什么,微凉,是屋里的山水屏风。
  热。
  好热。
  桑枝轻拽了下衣领,然后便听见了一声撕拉声响。
  她竟然将前襟的衣服撕开了?
  可她明明只是拉扯了一下啊。
  桑枝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顺着屏风滑坐在地。
  怎么了?
  她是怎么了?
  桑枝想起来,但她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外头忽然传来声响。是云石方圆百里都能听到的嗓门。
  “少爷,我觉得蓝少爷居心叵测,他竟然要在我们楼府留宿……”
  紧接着是门扇被推开的声音。
  “吱呀”一声。
  眼前模糊的桑枝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23章 
  楼延钧推开门, 只一瞬。
  还没跟着进去的云石便听少爷一厉声。“云石,出去。”
  便被猛然关上的门扇隔绝在外。
  一头雾水的云石:“……”
  *
  屋内。
  桌案上翻倒的茶水往下滴淌着水珠。
  烛盏温和。
  暖香四溢。
  暖榻上放着摊开的药草图册和一件胭脂红的外袄。
  屏风处下。
  坐着一衣裳微薄,雪肤杏腮的人。
  桑枝寻声回了头。
  杏眸含水, 娇唇微启, 两颊生艳。
  楼延钧怔住片刻, 而后微皱起了眉。
  楼延钧雷厉风行,将暖榻上的外袄拿过,披在桑枝身上。
  “少爷……?”
  桑枝抬起眼,胸脯随着张合的唇微喘着气, 正好有滴清丽的泪珠从殷红的眼尾滑落。
  “热……”她推拒着楼延钧披上来的袄,嘤咛着不愿穿上, 泪珠却是掉得更凶。
  楼延钧眉紧蹙,但却不敢用劲。
  桑枝的裙裳便在这一拉一扯间, 撕破出更大的口子。
  雪白的身段, 若隐若现。
  楼延钧一顿。移开眼, 不由分说便将小袄给了罩上,系紧。
  桑枝挣脱不开,一边呜呜掉着眼泪, 一边更是激烈地嚷着热。
  给人罩好外衣横抱起。朝外冷声。
  “云石,找大夫过来。”
  外头候着的云石听到少爷的声,应了声“是”, 忙匆匆跑去寻大夫。
  楼延钧正要将人放在暖榻上。
  而刚被放下的人忽然抬起头,勾着他的脖子,向前一俯。
  楼延钧怕人摔下,正护着人的后背。
  一抹温软便应在了他唇上。
  带着香甜的酒香, 还有难以置信的柔软。
  楼延钧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但桑枝还半挂在他身上。
  楼延钧一动, 桑枝也被带向前一步。
  而为了避免桑枝摔下暖榻, 楼延钧往后退,又不得不迅速往前扶住人。
  于是便又让桑枝有了可趁之机。
  桑枝像是渴水的鱼贪凉一般。
  楼延钧从未知人的手,腰,甚至嘴唇能这般柔软。
  似乎用劲便能折断。
  而楼延钧为控制人握住的手腕,即便他未使劲,也依旧留下了浅浅的红印。
  楼延钧垂眸瞧见,忙收了力。
  桑枝在暖榻上半坐起。她一手捏着少爷的袖子,一手紧抓着少爷胸前的衣襟。
  她脖子修长,雪白的肌肤上,染着醺红。一抬眼,更显得媚色天成。
  “少爷,桑枝难受。”
  桑枝垂着泪,楚楚可怜。
  “已经去寻大夫了。”楼延钧轻叹,抬手抚了下人的脑袋。“你再忍一下。”
  桑枝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含泪蹭了蹭少爷宽大的掌心。
  只一会儿。
  便又不安分地捧着楼延钧的手指啃咬。
  楼延钧蹙眉,轻摁住桑枝的脑袋,收回手。
  “不可。”
  楼延钧也看出了人的不对劲,闻到人身上的酒香,想是人喝了什么不该喝的。
  桑枝啪嗒地垂着泪,但还直愣愣地盯着楼延钧,不过一双漂亮的眸,像罩着水雾一般。
  楼延钧叹气,俯身去看她。“我不是在责备你……”
  楼延钧一靠近。
  桑枝又亲蹭了上来。软乎的唇瓣扫过楼延钧的下巴。
  “不可。”
  楼延钧面色冷峻,费了好大劲才没弄伤桑枝抽离开来。但耳根却已红透。
  桑枝的外袄在两人的挣扎间,已经滑落一半在肩外。此刻像也恼了一般,鼓着泛红的脸颊,便要下榻来。
  楼延钧忙阻止。
  “你……做什么?”
  桑枝气鼓:“我……要去找人……”
  楼延钧把人抱回暖榻上,蹙眉。“你找什么人?”
  桑枝:“找能行的人。”
  楼延钧:“……”
  楼延钧的脸彻底黑了。
  “谁教你的这些话?”
  桑枝是从嬷嬷给的画册上看的,但是脑子晕乎乎,反倒说不出个所以。
  桑枝说不出,楼延钧眼越发沉。
  但楼延钧的接近反倒给了桑枝摸杆上爬的机会。
  桑枝黏黏糊糊又凑近,这些连外袄都挣脱开了。
  一身雪白玲珑。几段布料完全遮掩不住。
  桑枝赌气:“少爷不要,便……用力推……开吧。”
  楼延钧要推拒的手顿住。
  而后又想起桑枝找人的话,眸色一沉。
  桑枝又迷迷糊糊贴咬上一抹温热。而后便觉唇上一疼。
  沉脸的人终于捏住人她的下巴,回以惩戒地轻咬。
  两人在暖榻上倒下。
  门外。
  云石找了大夫过来,正急切要敲门。
  然后听到了里头的动静,傻住了脚。
  云石摸了摸鼻子,和大夫两人相觑一眼。“……”
  *
  灯烛摇曳。
  水色绡丝帐幔上,一支浑圆雪里透红的手臂,抓绕住帐幔,似乎是不堪忍受,几声嘤咛,手臂又垂落下,在一宽阔□□的背部,留下一道道划痕。
  天色渐渐蒙蒙发亮。
  昨夜大少爷的屋子。
  要了两次的热水。
  桑枝醒来时,觉得浑身像是被马车碾过一样,脑袋更是昏沉。
  而她连一只手都抬不起来。
  房间是少爷的房间。
  桑枝睡的床也是少爷的床。
  桑枝呆愣,脑中昨夜不甚清晰的回忆一波波涌上。
  不,这不可能是她!
  桑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外头有敲门声,而后是推开门的声响。
  是端着热水进来的兰茴。
  桑枝以为是少爷,正想蒙头挡住自己,结果手酸疼得抬不起,反而引出了些动静。
  “醒了么?”兰茴听见,寻了进来。
  然后便看见了一身雪白,透着青红点印,娇媚宛若无骨的人。
  兰茴哪像到会是这般激烈的景色。
  而且她是看桑枝平日里较为亲近她,才敢听到声响,越过屏风来看。
  这会望着桑枝殷红的眼尾,也不觉脸燥了起来。
  “要……喝些水吗?”兰茴别开眼,不敢细看。
  桑枝“唔”了声,出声却是沙哑。
  兰茴倒了温茶过来,半扶起桑枝。
  桑枝里头还穿着件宽大的月牙白中衣。看尺寸,便知不是她自己的。
  “兰姑姑……”桑枝就着兰茴的手灌了杯水,才能勉强开口。“我昨儿是怎么了……”
  兰茴的眼神躲闪了下。最后叹了声气,还是道。“老夫人在送你的梅子酒里下了点东西。”
  兰茴也是今晨才知道的。
  她以为是老夫人的赏赐,没想着……
  而她作为老夫人的心腹丫鬟,却是在今晨无意偷听到大少爷质问老夫人,才知晓了昨天的事。
  但在她意识里,桑枝本身就是伺候少爷的,行那档事不足为奇。只不过叫她伤心的,是老夫人竟然没有提前告知她。
  她明明以前是最受老夫人信任的心腹丫鬟,但自从老夫人把她调来监督桑枝。却是事事和涵嬷嬷和静扶商量。
  明明这等事交给她,她也能处理好的。而且现在她显然还得了桑枝的信任。
  兰茴心里头多少是有疙瘩了。
  “你先休息着吧,大少爷今儿未去上朝。过会应该就会来看你了。”
  桑枝闻言,昨夜哭肿的眼眸一抬,几分焦急。“少……少爷要过来吗,我、我可以不见吗……”
  桑枝根本想不到要以何种面目面对少爷。——她记得少爷的推拒,她还霸王上弓。
  兰茴:“这儿是少爷的房间,少爷不回来谁来?”
  桑枝:“……”
  *
  大堂。
  老夫人一边喜于昨夜的事成,一边又为孙儿的责备唉声叹气。
  “钧儿长大了,就不向着老身了……”
  涵嬷嬷:“少爷只是要一个通房过去,也不算什么……正好说明老夫人您眼光卓越。”
  老夫人微微点头,捻着花枝。
  “罢,一个通房,事儿完了也便完了,接下来给钧儿筹备婚事,才是正事。”
  楼延钧对祖母擅自给桑枝用药很是生气,但老夫人早有料想,一通装病体弱垂泪,使得孙儿无法继续谴责。
  最后也只要去了桑枝的管教权势。
  *
  楼延钧从大堂离开,正好碰上了无意听到祖孙俩对话的蓝宴光。
  蓝宴光只听到了只言片语。比如,桑枝和表哥昨夜圆房。
  蓝宴光呆若木鸡。
  一方面想的是那般娇媚的女子,原来他们到今日才有名有实;另一方面则是晴天霹雳,为何要让他知道,竟然让表哥占去了……该不会是老夫人故意要让他知难而退?
  楼延钧注意到了人。
  蓝宴光立马堆起一个难看的笑脸问好:“……表哥。”
  楼延钧淡淡颔首。
  两人道别分离时,不经意,让蓝宴光看见其脖间的吮咬的红痕。
  蓝宴光:“……”
  *
  兰茴陪桑枝待了会便出去了。
  她还有其他事要忙。
  所以当楼延钧回来,便看见了桑枝一个人穿着他的中衣,正试图要下床。
  看见了楼延钧,桑枝第一个想法是躲回被窝里,然而身上的酸痛根本让她动弹不得。
  两人隔着一个屏风的距离,默默相视了片刻。
  桑枝穿着他的宽大的衣服,遮掩着一身青红的痕迹并不严实。乌发垂肩,眼尾残留着昨夜的殷红,唇瓣更是微肿了些许 。
  楼延钧抿了下唇,走上前来。
  “要下来吗?”
  桑枝缓缓点了下头。
  过会,是细小如蚊的声音:
  “少爷,对不起。”
  桑枝想起要不是自己胡搅蛮缠,少爷也不会对自己下手。
  楼延钧眸色不明,垂眼。“不是你的错。”
  桑枝或许不记得。
  药性在暖榻上的一次怕是已经解了。
  而把人移到床榻上,不顾人儿啜泣的嘤咛和可怜的求饶。又做了足足三回的。
  ……是他。
 
 
第24章 
  桑枝陷于昨夜另人耳燥的事, 对兰茴提起的老夫人一事,虽然难受,也只能由它翻篇而过。
  事实上, 桑枝本来就是老夫人买来给少爷做通房的。行.事应是她的职责, 站在老夫人的角度并没有问题。
  但老夫人竟然用下药的行为, 这多少让桑枝感觉到一点而不适。
  楼延钧休了一日的假未去上朝。
  对朝官稀疏平常的事,但一放在楼延钧楼副相身上。好像就十分罕见一般。
  就连姜译苏,在上朝时,看见楼延钧的位置竟是空的, 也露了难置信的表情。
  即便楼延钧归朝不过两月,但百官们已经刻板地认为, 楼大人是哪怕皇上赖朝都能去将人请来上朝,即便长京发水都能第一刻达到御前殿的人。
  但好奇归好奇, 百官也没有闲得能一直揪着楼大人的事开小差的功夫。
  *
  桑枝养了两日。
  胜在她自小随着爹爹东奔西走锻炼出来的好身子, 即便红印子还没有消, 但已经能走能动了。
  第二日。
  楼延钧便去上朝了。
  兰茴端了莲藕当归补汤来给桑枝,是老夫人专门让后厨炖的,说是给桑枝的嘉赏。
  兰茴说是这么说, 但她知道,这是避子汤。
  老夫人多谨慎一个人。怎会让桑枝一个通房留下大少爷的子嗣。
  监督着桑枝默默喝汤,兰茴心里怪异又轻松。这是时隔了近半月, 老夫人安排给她的事。是老夫人还信任她。她可不能搞砸了。
  兰茴盯着桑枝喝完了汤,收拾了汤碗,又叮嘱了莫乱跑动,好好歇息才离开。
  三房的楼知婉则是病一好, 一能下床就来找桑枝。
  她还给桑枝带来了一叠卢珏写给她的书信。“我是一封都没回的, 但他就是写个不停。听说汤药子还没断, 就只道要提笔……”
  桑枝看到了封最前面的书信。卢珏的字清隽工整,不像少爷那般凌厉锋芒。若说“字如其人”,卢珏的字就像是个认真谨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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