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庭前雪——鱼没刺骨
时间:2022-07-29 06:21:04

  特别是静扶还赶上前去巴结, 成功混入那两人之中, 仿佛她自己的身份也能跟着高人一等似的。
  常来指指点点兰茴做事。
  桑枝只能笑着劝慰人宽心。
  她昨夜刚替老夫人抄了些经书,现在手正酸涩。
  兰茴一边给人揉手,一边说:“你都没看见,静扶那嘴眼都快翘上天了去。”
  桑枝:“莫气,如此正好,静扶忙着伺候公主,老夫人那里就剩下最忠心的你了。还不最器重你?”
  桑枝煮了凉汤,加了去暑提神的草药。捧了杯让兰茴尝尝。
  兰茴喝下,觉心头的火气消了些。
  看向桑枝:“我这几天看呀,少爷他似乎也不怎么喜欢那公主,那两个丫头约摸替自家主子着急着呢。”
  桑枝脸上的笑淡了些。
  兰茴见人似乎不想听这些,于是把凉汤喝完,掩饰掉尴尬,然后换了个话头。“……最近水棠说你在种花,怎么样,忠叔那里要我去问问吗,忠管事最爱他那一亩花地,连老夫人都不能轻易给人折腾掉呢。”
  桑枝眼睫抬起,似有些微讶。“是吗?”
  兰茴同去才发现。往常他们踏入时,对花朵照料得如自己孩儿一般的忠管事常将他们驱出来,也只有楼府的主子过去,忠管事才勉强让人看看。
  而桑枝过去,忠管事立马迎上来。“桑枝,你今儿怎么来这么晚。那几只花儿太娇了,你快看看去,我这笨手笨脚……”然后看见了兰茴。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打招呼点头。
  兰茴:“……”
  兰茴把桑枝抓到一旁,毫不掩饰惊讶:“你怎么做到的?”忠管事除了老夫人和大少爷,其他人都甚少理会。连其他房的老爷少爷,别说差遣,甚至有时还得看管事的脸色呢。
  桑枝微微苦笑:“大概是……把管事养的所有花名花性都记下来了吧。”
  六月。
  正是烈阳如火,天地烘炙如炭铁。
  就连楼府,即便屋子放了冰旁,也能难消暑意炎热。
  楼老夫人怕热。
  桑枝待着也是待着,想着能不能为人做点去暑清凉的东西。
  再加上陈大夫忙着行医,不能时不时都有时间为她讲课。
  桑枝便自己琢磨着,折腾出凉汤,又开始学想和种花药。
  其实刚开始得了老夫人的允许进花园栽种,忠管事看她的眼神也是不加掩饰的嫌恶。直到桑枝熬了两个大夜,把托云石买回来的花名书册给记牢了。
  能和忠管事说上话,有了话题,栽种花药便顺利起来。甚至等给忠管事送来了凉汤,更是得了人的赞不绝口。
  *
  桑枝白日在花园,晚时为老夫人抄佛经。
  日子平淡安逸。
  但巧桃几人却不乐意了。
  她们并不是故意想着挑刺桑枝。
  毕竟一个通房,好看是好看,但也是下等的地位。还不足以让她们放眼底。
  但公主是平淡的性子,不争不抢。巧桃自见了桑枝的美艳后,总觉得这个狐媚的女子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勾引驸马爷。
  特别是这几日自她观察,驸马和公主别说相敬如宾,新婚的模样都没有。更别说让她听见什么不可道语的声音。
  若她屋外徘徊久了,则会被驸马的小厮云石好言劝离。
  巧桃犹疑,从静扶那打听,才知道驸马爷以往房里一夜常叫了两三次热水。
  并不是性冷的人。
  静扶:“桑枝那丫头媚惑得很,也就专门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勾引少爷,可叫公主殿下要万千小心提防那女子,说不定她现在就歹着坏主意,想着勾引少爷,给公主使坏呢。”
  巧桃一下子就警觉了。
  又留了心眼几日,才发现驸马也没去那通房那啊。驸马最常去的便是书房,甚至一待便是一夜之久。
  巧桃开始怀疑了静扶的说词。
  而那静扶口中准备着使坏的通房……不是在种花就是在晒草药,捡草药,还有煮凉汤……甚至,她和甜花还撞见过那人与一个年轻的男子相会在府里府游廊亭中!
  实属把巧桃给震撼住了。
  但府里人却熟若无睹。
  ……果然,是驸马爷性冷吧。
  *
  桑枝已经许久没见过少爷了。
  如果不是忽然在游廊中遇见,她都要忘了这个人了吧?
  已是六月末旬。
  桑枝刚才老夫人的堂屋出来,老夫人暑意难消,喝了陈大夫调解的药后,还要桑枝按摩,才好入睡下。
  游廊之上。
  刚回府的人,和刚从老夫人那里回来的人。
  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上,桑枝最先移开自己的眼,垂眸,行礼,浅浅避于一旁。
  桑枝不想和人一同走,故意放慢了步伐。只看着自己的鞋尖,上面绣着荷花的样式,粉色,小巧,裙摆布料纤薄,层层铺叠开,像是荷花池的水面。
  然后,桑枝便看见了一只黑色靴子停在自己身边。华丽的锦服,布料高昂贵气,上面是繁琐的花纹图样。再往上,是黑靴主人所佩戴的荷包,针脚不算细腻,绣着戏水的鸳鸯。
  桑枝的眼睫一愣,喉咙忽想被哽住一般。闭了眼。
  黑靴子停驻只片刻,擦肩远去。
  桑枝抬了眼,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扣进了手掌心。生疼,她却未能发觉。
  *
  夜幕。
  桑枝望着桌案上草药书册,迟迟搁置在一页,许久都未能看进去。
  烛盏摇曳。
  屋里的冰盆散着凉气。
  窗外是虫鸣。
  桑枝站起来,嫌闷,开了窗。清风跟着吹拂而进,刹那仿若回了下雪的冬季。
  窗外还是两只雪色的雪兔子,一只捏得精巧,一只四不像,但却能让桑枝心喜一整个冬季。甚至在初春时,小心翼翼将两只雪兔子埋在了消融的雪地里时,还掉了几滴眼泪,被少爷取笑了。
  桑枝恍神得心悸,忙关上了窗。
  *
  书看不下,桑枝正准备熄烛就寝。
  门外忽起了敲门声。
  不轻不重,沉稳有力。
  “来了。”桑枝不疑,以为是云石兰茴来禀报老夫人的事。
  开了门,颀长的身影笼罩下来。
  是桑枝意料之外的人。
  楼延钧着着雪青宽袖圆纹锦袍,眉目淡淡,似没有看见桑枝微僵的手和紧咬的唇。
  径直进来。
  桑枝站在门边,暗吸了一口气。“少爷,这么晚了,您有事吗?”
  楼延钧的目光淡淡扫视过桑枝的房间,最后又回到了桑枝身上。
  时值夏季。
  天热。
  桑枝穿着月茶色的襦裙,似乎要就寝了,外衣已经脱下,袒露的肩颈雪白修长,莹白如玉。一双眼线微挑的含水眸,朱唇红润,此刻贝齿轻咬,看得出人的不悦之色。
  楼延钧收回了眼:“今夜我在这里就寝。”
  语气凉淡,仿佛在说今日天热一般。
  桑枝被人的厚脸震讶住,气笑一般问,“少爷莫不是走错地方了?”
  楼延钧宽解下了袍,精悍的身子露出,完全不将桑枝当外人。
  桑枝咬牙,别开脸。
  桑枝不想和人同榻,但看着楼延钧理所当然地占去她的床榻,心下又是一恼怒。
  为何在她的房间,她还不能上榻睡了?
  桑枝在桌边站了一小会,最后衣裳都没有换,贴着床沿也躺下。
  桑枝是被人冷冷散散随意的姿态气昏了,等她在床沿躺下,才深知不该——
  要起身时,便觉从后一只手,揽腰把她拖入怀。
  背靠着坚硬结实的胸膛,桑枝心跳如雷鼓,她挣扎了片刻。
  便听头顶低沉的声音。“莫动,让我抱会。”
  声音微哑缱绻,似含深情万千。
  桑枝的眼一下子便红了。
  过了片刻。
  桑枝睡意涌上,忽感觉身旁有什么温软的东西碰触到她的额头,渐渐炙热,滚烫,亲吻一路而下。不一会,人便翻身而上。
  桑枝又气又好笑。
  说到底,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
  推搡不开人。
  桑枝愤愤一口咬上了人的肩膀,硬得她牙疼,鼻尖也发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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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巧桃得知昨夜桑枝屋里竟然叫了三次热水, 整个脸色都不对劲了。
  明明驸马和公主成亲的当日,她在屋外候着,也未听过要一次热水。
  巧桃本以为是驸马性子偏淡, 不喜欲.色。
  原来, 都是被那个柔媚的通房给勾走了是吗。
  巧桃为公主愤愤不平。
  当日桑枝没来给公主请安, 以的是身子不适的借口。
  安映禾听着下人过来通报,也只微颔首。
  公主越是淡然,巧桃就越为公主不平。
  原来还真让那个叫静扶的丫头给说准了。
  静扶:“看吧,她开始耍着手段勾引少爷了, 才不过一日,便顺杠上爬, 连向公主请安都不来,以后还不指定怎么对付咱们公主呢。”
  *
  桑枝被折腾了一夜。
  床榻之后, 楼延钧便唤人要热水, 只不过桑枝在被抱去洗浴中, 又被欺负了一回,这才要了两次热水。
  不知疲惫的人仿佛是头饿狼,要将这半些月缺憾的房.事, 全都补上。
  桑枝醒来,连嗓子都是哑的。
  兰茴进来禀报老夫人的事,连眼都不敢看。因为人一身青红的痕迹, 太过明显……
  甚至桑枝穿上了微厚的裳,都没能遮掩住昨夜留下的旖旎。
  不怪乎兰茴之前猜测着大少爷对人的宠爱,毕竟看着这么一身糜霏的痕迹,很难不以为, 大少爷想把人拆骨吃入腹。
  兰茴的眼竭力从桑枝殷红的眼角, 还有那微肿的唇瓣移开。
  兰茴是来通知她今天不必去给老夫人按摩的事, 桑枝听兰茴的说词,怕是昨夜少爷留宿她房内的事,楼府里都尽知了。
  老夫人可能猜测到桑枝身体不适,便让桑枝今儿歇息一日。
  桑枝心下感怀,正好确实恹怠得紧,便也应下。
  兰茴:“我去后厨给你煮点清淡的粥吧?”
  桑枝轻摇摇头,早上让兰茴帮忙去公主那里告假已经够麻烦人的了,何况她现在也吃不下东西。
  她只想睡觉。
  *
  桑枝一觉便睡了一日。
  下午兰茴来叫醒她,喝了点米粥。
  晚上楼延钧也来了,桑枝未理会人,楼延钧放下了药膏便离开了。
  兰茴进来说,少爷去了公主的房间。
  桑枝垂眸喝着粥。
  没让自己流露出半点其余的神情。
  她应该早就认清,少爷只是把她当做通房而已。除此无它。
  桑枝又觉得胃里反酸,放下了清粥,不再想其他。
  *
  巧桃总算再见到到那个通房了。
  人在院里,正照料那些花盆,顶着张柔妩勾人的脸,却一副清淡如菊,岁月无争的模样。
  巧桃觉得碍眼得极。
  甜花听静扶巧桃的话,虽然觉这女子能将冷冰冰的驸马给勾住,多少落她们公主的脸。但也没有巧桃那般愤懑。
  毕竟她自己一天来回,都惹不住偷瞧那小通房。
  更何况驸马爷等的男子,换做是她,她能日日都寝在美人乡里不出房。
  看着巧桃还在怒目盯着人,甜花赶忙把人给拉走。
  巧桃跟着走了,第二日背着甜花。拎了水,便浇淹在桑枝精心照料的那些小花小盆里。
  *
  楼延钧早出晚归。
  也不是夜夜都在桑枝屋里,桑枝不想见,后来干脆锁门熄烛,当做自己睡着了,没听见敲门声。
  楼延钧被落了两三次闭门羹后,果不再来的。
  所以当桑枝在游廊上遇见人时,被拽着手腕离开,眸子除却惊诧又恼怒得紧。
  楼延钧见人挣扎,直接将人横抱了起来。冷着脸离开。
  而游廊上的丫鬟小厮,已经吓得瞠目结舌。
  毕竟他们印象中的少爷一直都是清冷稳成,如此强夺蛮狠……是他们少爷吗?
  就连云石,也讶异得合不上嘴,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云石最后还是悄悄跟了点路。
  最后在看到少爷把桑姑娘抱进了书房后,立马审时度势地停下脚步。顺便悄声嘱咐下人记得备好热水。
  *
  桑枝是被抱上高高的书案,上面有笔墨宣纸书册,然而楼延钧全然不顾。
  他的脸冷峻锋利,只有一双剑眉皱得紧,漆黑的眼暗得骇人,压低了身:
  “你又在生什么气?”
  桑枝气乐了。
  把自己折腾得下不了床的是他,让自己置于下人闲言碎语,丫鬟欺凌的也是他。
  敢情最后,她什么都没做,却都是她无理取闹了。
  坐于书案的人,视线能和微微俯身注视的楼延钧的下巴齐平。
  桑枝往后微仰脖子,修长的脖颈像是一道漂亮的弧光,与人拉开点距离,撩起眼皮:“少爷息怒,桑枝一介平民,怎敢与百忙的大人置气。”
  楼延钧捏住了桑枝的下巴。力度不重,却能让桑枝的眼只平视于他。
  “为什么锁门?”
  桑枝笑,狐狸眼媚色动人:“怕夜晚有狗蹿溜进来,桑枝胆儿小,禁不起吓。”
  楼延钧:“楼府里未养狗。”
  而后半会,像是明白了其中的蕴意。
  眼危险地微抿起。
  桑枝却似不怕似的,勾唇,纤细温凉的手指,慢慢缠绕住楼延钧胸前的衣襟,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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