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微微抬起身子,将下巴搁在裴湛的胸口,闪着乌亮的眼珠抬头问他。
可不一会又自觉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想奴婢好了,殿下应当把精力都放在领兵上。”
“奴婢不懂这些,就只希望殿下能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那一双眼眸忽闪忽闪,偶尔眨一下,颇为灵动,嘴里说着对他最简单的祝愿。
看得他燥得很,心头更像是如干涸枯井涌入山淋,心痒难挠。
一个转身,扶着女子的脑袋,便将她覆于身下,膝头抵在她两腿之间,换他低头望着她。
他忽然觉着眼尾那一颗红痣应当生的极美。
抬手便抹去了她眼角的水粉。
再加上白色寝衣下,透着些许淡淡的桃红。
果真很是妩媚。
“那你呢?会想本王吗?”
阿颜微微加重了一下呼吸,她方才只想展现一下自己的善解人意,没有想到引了裴湛这样的心思。
慢慢的,二人已是十指相扣,衣衫半解。
“别…别…殿下,别进去。”
狂风骤雨般的吻袭来,意乱情迷间,阿颜只能半吞半吐地请求道。
“是还疼吗?”
不应该呀,他们上次还是在五日前,平常他们两三天便会亲密一番,没道理过了这么五天,她还会觉着不舒服。
“不…不是。”
阿颜望着裴湛如火热烈般的眼神,也知道他是快到点了,只能迅速开口解释道:
“是避子药用完了,所以,今日…今日不行。”
这两日裴湛一直在军营,她就没太注意避子药的量,刚才才发现药已经用完了。
“怀了便生下来,王府又不是养不起。”
裴湛并不是图一时之爽利,才说这样的话,他其实有些期待一个孩子。
他们的孩子。
“不可!”
阿颜完全没想到裴湛会说这句话,男欢女爱是一回事,闹出人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她如果有了这个孩子,将来裴竞怎么可能放过她们。
“王妃还未进门,王爷怎可有庶子庶女。”
这话还是姜嬷嬷反复同她说的,应该没问题吧。
庶子庶女吗?
裴湛周遭连着眼神一下便冷了下来。
他虽还未曾考虑是娶她还是如何,却也没想过要娶旁人。
“殿下,奴婢可以用手。”
“你便是这么想的吗?”
阿颜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裴湛的不悦,见他起身坐在床头,开始拢起衣衫,她略微有些不解。
有手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吧。
“殿下…”
阿颜尽量轻柔委屈地唤着裴湛,却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无奈之际。
“轰隆~轰隆~”
幸得一声响雷作响。
阿颜便装作害怕,抱住裴湛的腰,缩到了他怀里。
“殿下…您别走。”
罢了,她也只是害怕而已。
见她这般模样,裴湛终是没有离开,只陪着她便躺了下来。
或许,他该做的是给她一个名分。
…
第二日,
一夜的雷雨下来,地上早就湿漉不堪,仓促的脚步下,总有人踏过水洼,溅起片片水渍。
阿颜原以为裴湛离开,她会有清闲日子过几天,没想到才第二日中午,宫中便来了旨意,说太后要见她一面。
还是即刻启程。
见宣读旨意之人朝她睇来的目光,她都知道此一去准没有什么好事。
太后真是沉不住气,裴湛才刚出城不久,便这么等不及了。
可想想凭她如今这个身份,又能有什么办法,总不好叫她公然违逆懿旨吧。
也只能叫裴竞管好她母后,不然在他的地盘,他还不知情的话,他也是够废的了。
“娘子莫要担心,太后娘娘兴许只是想见娘子一面。”
看着姜嬷嬷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阿颜觉着,姜嬷嬷自己怕是都不相信她说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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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唐·李白《清平乐·画堂晨起》
第36章
好热…好渴…
阿颜渐渐地有了些反应,睫毛微微颤动,迷糊地睁开眼,扶着额从地面上挣起身来。
都已经是入冬时节,手掌触及的地板都是凉的,她怎么还会感到热?
身边上的反应都在告诉她,她被下药了。
还是迷香混着下九流的春.药。
思绪慢慢回笼…
今日午时,
进皇城的车轮辘辘,那赶马的车夫像是故意一般,将马车赶得时快时慢,中途更是骤然停下来了六回。
几番摇晃下,阿颜已经在心里问候他们祖宗八百遍了,囚车都没他们这么能折腾。
“铃铃铃~”
栓在马车上的铜铃清脆响亮。
北风无孔不入,扰得她头疼。
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阿颜瞥了两眼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想起十年前,她第一次坐马车踏入汴京时,便被这样的繁华景象吸引住了眼。
当看见米店那一箱箱放在店外的白大米时,还以为自己以后都不会再饿肚子了,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她果然还是天真了一些。
太后召她入宫估摸着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就是不知今日会以何种方式收场。
将近一个时辰后,
阿颜终于走到了延福宫外,太后的寝宫自是皇城中最宽敞华贵的,青砖红墙绿瓦,便是宫院里的槐树都异常地野蛮生长。
裴竞做的是一番孝子模样,自是什么好东西都往太后宫里送,因此便连太后跟前伺候宫人的吃穿用度都比旁人要好,心气自然也高上不少。
就像她站在这里时,从她面前路过的宫人都没一个拿正眼瞧她的。
看着殿外只有窸窸窣窣的三两宫人,太后此刻怕是不在殿中。
马车只将她送到了皇城的侧门口,后来的一路都是她两只脚走过来的,如今又晾着她,脚后跟想都知道,这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
阿颜双手交握立在石阶台上,若是她自己,她可以站很久,但是作为阿颜,她只能时不时松松自己的脚,让她看上去显得很累。
幸好已经快入冬了,要是换做是长夏时节,都不知道要不要装晕过去。
哎!有点累。
忽然很庆幸昨夜裴湛没能折腾到她,要不然想想就委屈,一家三个人,三种心思要她猜,她或许上辈子真的欠了他们裴家的什么也说不定。
“别傻站着了,跟我过来吧。”
阿颜抬起头来,方看到两丈之外一个梳着双丫髻作宫人打扮的宫女方才在朝着她说话。
可还没等她回应,来人看也没多看她一眼,高视阔步般便转身离去了。
这是让她跟过去的意思?
真是的,多靠近她两步说话是会死不成。
也不知道裴竞有没有收到她被他母后叫进宫的消息。
想必应当是知晓的,不然他这个皇帝就白当了。
…
等阿颜跟着人到了御苑才知,太后午后在此设宴,现在便是要她来这边伺候。
阿颜突然有些看不懂太后的手段了,这是做什么?
拟了道懿旨召她入宫,是为了让她在她设的宴席上侍候?
其实要难为她大可以直接一些,这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后要是下手,岂不是有失她作为太后的身份。
“你,过去那边伺候。”
阿颜已然换上了宫女装扮,顺着宫人是指的方向望去,入眼的是一位与太后年龄相仿的夫人,一支镶玉金花簪尤为惹眼。
她有点印象,此人是镇国公府的表亲,从辈分上算是太后的一位表嫂,李夫人。
这么一看,今日宴上的多有京中士族家的适龄男女。
只是这场宴分了三个位置举行,男子一方,未婚姑娘一方,还有就是士族夫人一方。
“是。”
阿颜一副老实模样地点了点头。
她本要看看,这葫芦里都卖的是什么药。
事实证明,她还是大意了。
鼓乐收场后,身侧的李夫人便满脸堆笑着朝着太后说道:
“还是太后娘娘想得周全,知道让这群年轻人见一见。”
本朝婚事上虽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多半也会让子女在之前见上一面。
通常便也是通过这种家中长辈设宴的方式。
太后爱做媒,她是知道的。
没想到,真的爱管这么宽。
“谁叫哀家自己的儿子没眼光,玩心重,到现在也不肯收心,叫江家姑娘好等。”
红唇微启间,太后含笑地看过李夫人的时候,不经意间又望过她。
“娘娘莫要忧心,宁王殿下怎会不知娘娘的苦心。”
随即又意有所指地话锋一转。
“连妾身的官人都知道,外头的,不过就是图一新鲜的玩意,哪里能值得被放在心上。”
“何况江家姑娘天香国色,蕙质兰心,又哪里是外头那些贱籍女子可以比较的,娘娘有什么可忧愁的。”
“就你嘴甜。”
被哄开心了,太后笑得更是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过阿颜也听出来了,“贱籍女子”说的应该就是她吧。
所以,太后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就是来让她故意听这些话?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觉着她们无聊。
李夫人自己也不看看她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
“是什么事哄得母后如此欢喜?”
众人正是兴高之际,皆是没料到裴竞竟然只身过来了。
待裴竞入座,众人行礼过后。
太后才寻着话说:“不过就是些玩笑话,不知陛下怎得空过来了?皇后呢?”
一连两个问题,裴竞都没作回答,反而是浅笑着看这李夫人问道:
“什么玩笑话哄得母后如此高兴,不如说给朕听听,朕也好学学。”
话音刚落下,阿颜便注意到李夫人的脸色已经变了,有些话同着太后打趣不打紧,可总不好当着圣上的面讲。
更何况,如今的芸贵嫔原也只是个宫女。
那一番话,难免意有所指。
“女子间的话术而已,怎好说与陛下听的。“
见此情形,太后也只能出来打圆场。
裴竞敲打人一番便也够了,他还不至于在此时发难。
毕竟,来日方长。
阿颜并不想理会这些口头上的逞快,她站了一下午了,现在就希望这无聊的宴席可以早点结束。
她突然有些理解太后这种慢刀子磨人的敲打方式了。
“李夫人身旁的宫人,朕怎么看得有些眼生,不像是母后殿中之人,是李夫人带来的吗?”
又被点到名字的李夫人心下又是一个寒颤,命妇入宫门,按理是不能私带奴仆的。
这叫她怎么回答。
这丫鬟莫不是被陛下看中了?
那狐媚样子,能勾住宁王,指不定也就勾住了陛下。
万一她得势了…
不会不会,陛下哪能看上此等败柳残花。
太后也没料到陛下竟然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宫里哪里能无缘无故多出来一个宫女,可也不好说实话。
这就是勾.引湛儿的狐狸精,她今日就是故意来敲打她的,这样的话,她还要这张脸,说不出口。
“过来给朕斟酒。”
裴竞抬手朝她招了招手。
太后竟然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万一陛下一时兴起看上了那个妖精。
她该怎么收场?
不会的,不会的,哪有她两个儿子都折在一个女人身上的道理。
况且,光是验身这一关,那丫鬟就过不了。
这么想着,太后觉着一会有必要知会陛下一声。
阿颜方才正觉着好戏开场了,竟然没了下文,不像是裴竞以往咄咄逼人的做派。
罢了,她如今也只能去给裴竞倒酒。
“陛下万安。”
说着便举起酒壶朝着裴竞面前的酒杯倒酒。
裴竞是好酒的,最喜欢的便是爽烈的白酒,今日这女儿红显然不会得他的意。
看着身侧替他斟酒的阿荇,裴竞不禁有些晃神。
记忆中闪过十五岁的阿荇替他倒酒的模样,那一夜,他悒悒不欢,阿荇便是在他身侧,替他倒酒,陪他共饮。
她在裴湛身边,是不是也会替他倒酒,是不是也是如此小意温柔。
甚至不仅仅如此。
执酒入喉,却有些苦涩。
“陛下,陛下,这酒可还合意?”
太后见他走神,开口问道。
不好,一点也不好。
他知道她被太后召入宫,特意来见她,她却始终都低着头。
“甚好,朕很喜欢。”
“便在朕身侧,替朕多倒些吧,美人倾酒,总是更醉人些。”
阿颜正要起身,就被裴竞三言两语按在了身侧,无奈之下,也只会低着头在一旁。
若是可以,她真想把这酒倒到裴竞脸上给他清醒清醒。
好像是知道她的不满,裴竞说话间,他的手却在衣袖和茶桌的掩盖下覆上了她的膝头。
隔着中裤,都能感受到他指尖上的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