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明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当场就被吓哭了,抽抽搭搭地道歉,李慎还要耐着性子哄。
越哄就越不耐烦。
他从前看到楚月明的眼泪只觉怜惜心疼,此刻他却在想,似乎只要一和楚月明扯上关系,事情都会往坏的地方发展。
为什么呢?
“这题我会。”简尔尔隔空回答着,“因为这种傻白蠢女主自带惹祸精体质。”
不论是冲撞季夏还是顶撞简尔尔,又或者是劝他逼宫,不过都是她的被动技能罢了,一有机会就会触发。
【但这次过敏她是被人陷害的。】444飘出来,【分明是你提前查到她要用什么药,刻意在自己的药里加了点犯冲过敏的药粉。】
“没错,是我。”简尔尔抬起了下巴,表情显得相当骄傲,“这叫智取,效果不是很显著吗?”
在认定简尔尔是被李慎逼迫的那一刻,他对简尔尔的好感度飙升到了八十五。
而在过敏的那一刻,他对楚月明的好感掉到了及格线。
李慎是他二人关系处于主导地位的那一个,他的好感度一掉,世界轨迹立刻又扶正了一大截,完成任务有望了。
444又问:【你打算把李慎关到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季夏也在问。
把李慎关起来第一是为了稳定局势,二是为了给简尔尔出气,明显对他来说后一个目的更加重要,所以李慎什么时候出来决定权在简尔尔手上。
简尔尔想了想,随意道:“近期就不必出来了,让他好好将养身体,等秋猎时再一展风姿吧。”
此时距离秋猎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傀儡皇帝可以三天五天不露面,十天半个月也勉强说得过去,两个月就难平悠悠众口了。
但季夏只是点头,“娘娘说了算。”
“我听说外头有些风言风语,说督公把陛下囚禁了起来,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了。”简尔尔捏着他的指腹,在薄茧上摁了摁,“督公打算怎么处理啊?”
“没什么好处理的,奴才名声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早就习惯了。”季夏在这方面一贯想得很开,“奴才是注定要遗臭万年的人。”
“但哀家肯定会青史有名。”简尔尔说着笑了,转而捧着他的脸,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不过没关系,野史肯定会将你我写在一起,说不定具体内容比你我之间还要更加豪放呢。”
简尔尔只要稍微主动一点,季夏就会跟着情动意动。他顺势揽住她的腰,在她蜻蜓点水的吻即将抽离时,反客为主狠狠亲了下去。
起初他的手还算规矩,再往后便顺着他腰线摩挲,指尖一勾搭在了腰带扣上。
简尔尔摁住他的手,不许他再前进一步。她呼吸不稳面色绯红,指尖抵着他的额头将他推开。
“督公不是最守规矩的奴才吗?这是在做什么?”
季夏稍稍抽离,呼吸灼热,“奴才是觉得娘娘这条腰带不够美观,想帮娘娘换一副。”
“还是奴才第一次来未央宫伺候时,娘娘穿的好看。”
“想得你美。”简尔尔拍开他的手,发现衣襟不知何时也散了,站起身躲到屏风后来整理。
她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半遮半露的模样反而更加诱人了,季夏放轻脚步跟到屏风后,握住她的手腕接过她的动作,手顺着她的衣襟游移,最终还是将腰带捏在了自己手里。
“这种事还是交给奴才来做。”
于是本就岌岌可危的衣领最后还是被扯散了。
444眼前的画面停留在他们倒在床榻上,随后就是一大片马赛克,它沉默了,狗头沉思。
每次一到这种时刻,它就要单机很久,等再被放出来,季夏往往已经不见了。
一般都是被简尔尔强行赶走的。
444发出了由衷的疑问:【季夏对这些事情的热衷程度,往往让我以为他其实是个假太监。】
它甚至为此怀疑世界设定,毕竟这种濒临崩溃的世界什么都可能出现。
“放心吧,板上钉钉的真太监。”简尔尔正对着镜子慢悠悠梳头发,“太监断的是生理,又不是心理,情.欲是割不掉的。”
【话是这么说,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444狗头沉痛,【你们未免太旁若无人了!】
“哪有人?说你吗?谁又会在乎一个狗头呢?”简尔尔在它脑袋上拍了拍,“成年人的恋爱是这样的,一旦确定关系就干柴烈火,你习惯就好。”
444:【……】它好恨。
“而且也不会持续太久的。”简尔尔披着衣服回到作案前,继续批奏章,“任务该收尾了。”
第33章 断情绝爱的太后
在简尔尔一番操作下, 成功让气运之子和反派越发互相看不顺眼,并且都觉得她是受害者。
从深夜送药开始,她在李慎心里的形象定格为“面冷心热满腹苦衷的好姨母”, 关于他被软禁整整两个月这件事,他是半点没往简尔尔身上联系。
哪怕楚月明一口咬定她亲耳听到,囚禁他是简尔尔和季夏商量过后共同做的决定,他照样不信。
楚月明都要急哭了, “皇上你为什么不信婢子?真是婢子亲耳听到的, 太后她确实要软禁您啊!”
“够了, 朕不想听。”李慎一听她说这些就觉得烦,“朕就是相信了你太多次,才落得这般境地。”
“可是……”
楚月明还想说什么, 李慎打断了她,“是朕对你太过宽容, 才让你几次三番僭越。光是提议逼宫一事,你就死不足惜。”
楚月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不理解, 为什么李慎对她的态度突然变了,这威胁敲打的话她听听就觉得后背一冷。
“婢子知道了。”她吸了吸鼻子,垂下头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她此刻一落泪,让李慎想到了那晚简尔尔来偷偷探望时掉的眼泪。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眼泪, 每一颗都烫极了, 就像她说的话, 让他震惊又不知所措。
曾经他以为简尔尔这样的女人太冷静无情,对她又敬又怕,觉得楚月明才是该被人呵护的姑娘。那晚他骤然想到, 在他起初有记忆时, 简尔尔比楚月明大不了几岁, 好像她从来就没脆弱的时候,好像她生来就冷静克制。
她连眼泪都没有,不像楚月明,哭泣好像是她的本能,眼泪多到让人烦躁。
未央宫里,简尔尔对他的心理活动表示赞同,“这小子抓住重点了,眼泪是武器,那就得用在该用的地方,滥用只会让人厌烦。”
这点444深表同感。
就比如说简尔尔的眼泪,都是绝杀,这个世界主打感情牌,她哭一次就稳住了气运之子。上个世界她神力不够却要火拼,眼泪是她迷惑敌人的武器,这边眼泪还没干,那边刀子就已经捅进去了。
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
不过也有坏处,比如楚月明从李慎那里离开后,对简尔尔的好感度直接到了-50,是恨之入骨的程度。
听着444报出来的数值,简尔尔轻笑一声,“是吗?可是谁在乎呢?”
她从头到尾就没想过攻略楚月明,真社畜绝不做本职以外的工作,她每个世界只重点攻略一个气运之子。
上个世界是雨殊,这个世界是李慎。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让李慎对季夏从忌惮厌恶到憎恨,也足够谣言疯涨,外头甚至传李慎已遭毒手,季夏意图谋反。
这天季夏又是深夜才脱身,脚步声将没睡熟的简尔尔吵醒,又在她迷蒙时将她抱在怀里。
每次季夏这样抱她一会儿就缓过来时 ,她都觉得自己像个充电宝。
她揉揉眼,嘟囔着问:“去大牢了?”
季夏嗯了一声,“还有血腥气?”
“没。”简尔尔在他脖颈间嗅了嗅,“来之前特意沐浴换衣,领子上还有木质香薰的味道,肯定是为了遮掩什么。”
她困得很,说着打了个哈欠搂着他脖子往床榻上倒,扯过被子来将人盖住,“下次不必这么麻烦,哀家又不会嫌弃你。”
季夏顺着她的动作栽倒,闻言轻笑出声,胸膛微微震动着。
“娘娘歇息吧。”他轻拍她的背脊,像哄小孩一样哄人。
他在朝堂上的动作,简尔尔一清二楚。今日有大臣一定要见到皇帝不可,在大殿上痛骂季夏小半个时辰,愣是一个脏字都没有,却把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简直是绝活。
但这些话季夏早就听到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完全不在意,甚至还能在对方骂完后看茶,让他润润嗓子。
这对于将忠诚刻在骨子里的臣子来说,简直是羞辱。大臣将茶杯打翻,怒喝道今日若不让他见陛下,他就一头撞死在大殿之上!
闻言季夏总算有了点反应,他似是惊讶般“啊”了一声,视线在大殿上扫了一圈,“等什么呢?还不把地方给王大人腾开,免得阻拦了人家面见先皇的路啊。”
这话简尔尔听了都要说一句缺德,最终结果自然是血溅大殿。
而这一撞不过是开始,要求见皇帝的大臣一拥而上跪在殿外,见不到人不肯离开。有脾气暴躁的直接对季夏吼道:“你这宦官真当自己能只手遮天?有本事就像逼死王大人那样,将我等杀个干净!”
季夏笑道:“我不过一个奴才,哪敢得罪诸位大臣啊?各位可都是国之柱石。”
“你……”
那臣子被气到仰倒,有人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子,冷眼瞧着季夏,“陛下龙体抱恙,太后娘娘总无事了吧?今日我等不求见陛下了,求见太后娘娘。”
太后和季夏先前就传了些风言风语,虽然当时大部分人都不信,但这两个月以来,不仅李慎闭门不见,连太后都不知所踪,除了每日批奏折的笔迹能确定她尚且安好外,满朝大臣,就连卫家人都没有她的音讯。
这叫人怎么不多想?
他这一说,众人的重点转移,都要求见简尔尔,也不知是觉得此事可行还是怎样,声音都大了不少,简直震天响。
季夏嘴角笑意不变,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见他不应声,先前脾气暴躁的大臣又质问道:“怎么,难不成太后娘娘也不便见外臣?“
“那倒不是,奴才哪能做娘娘的主?”季夏抬手,立刻有侍卫一拥而上将大臣团团围住,“我只是在想,将诸位大人都打杀了自然是不可,但将诸位发落大牢还是可以的。”
他说着笑意尽消,当真将在场大臣一个不落,全数押到大牢。
“真是个大逆不道的人啊。”简尔尔感叹着,靠在椅子上让双雯给她梳发髻。
【季夏做得好绝啊。】444也感叹,【那些大臣不就是想见见你,他反应怎么这么大?】
“因为在他看来,我比他更大逆不道,他不想给那些臣子直面我的机会。”
手掌虎符的是她,搜寻宗室子弟意图更换新君的是她,将李慎软禁两个月的也是她。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别说是要换皇帝,就是说她要登基做女帝也是说得通的。
由于444时刻和简尔尔保持同步,知道她不可能在小世界长时间停留,因此它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此刻被简尔尔一解释还狗头懵逼了一会,【是我格局小了,想不到他是为了保护你。】
“听着还有点感动是不是?”简尔尔轻笑一声,“只是可惜了,我不需要。”
她换上庄重朝服,亲自去了一趟大牢,将大臣们放出来。
这些臣子职位都不低,被关进来时也没个正经名头,因此这一晚上也没受什么刑罚,除了形容憔悴外没什么不妥。
但对于他们来说,在大牢的这个一晚上,心理上的折辱远高过身体上的折磨,在见到简尔尔一身庄重亲自将他们迎出来时,他们一个个脸色涨红,又是难堪,又是感激。
简尔尔第一时间抢占先机,开口道:“诸位卿家受苦了。”
她说着拱手一拜,大臣们见状,赶忙哗啦啦跪了一地。
“娘娘言重了,是臣等无能,这才受制于人。”
简尔尔虚扶为首的大臣一把,“诸位大臣为何而来哀家心中清楚。各位放心,三日后秋猎之时,皇帝定然会毫发无损出现在猎场上。”
这些大臣最开始的目的本是亲眼见到李慎,并质问季夏,碰了这一晚上的大钉子后,他们的底线无条件退步,简尔尔说什么他们也只能点头应下来,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简尔尔又亲自送他们到了宫门前,嘱托道:“三日时间不算长,回去好生休养吧。哀家希望秋猎场上能见到诸位飒爽英姿。”
她脸上始终带着得体而大方的笑,说的每一句话都具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让大臣们不知不觉间便对她信服。
送走了臣子们,简尔尔一拐弯,直接去了安福宫。
季夏面前摆着各色糕点和果茶,他并不嗜甜,这是为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简尔尔一脸惊讶,快步走过去坐到他身旁,“这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督公真是有心了。”
季夏语气凉飕飕的,“比不得娘娘有心,难得起了个大早,却是直奔大牢而去,将不长眼的东西都放了。”
“不放了又能怎样?杀个干净吗?”简尔尔端着茶抿了一口,甜度正好,一口下去让她无意识微微眯眼。
这两个月季夏在摸清她口味这方面做的可谓非常优秀,一杯茶都能让她身心愉悦。
她笑道:“再者说督公也没拦着哀家的意思,否则早该派人来了。”
“反正拦也拦不住,又何必多做无用功。”季夏搭在桌子上的手悄悄攥紧,“无论娘娘要做什么,奴才都是拦不住的。”
一句话让简尔尔动作一顿,警惕之心大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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