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直接赶回简尔尔身边,但刚刚那令人作呕的气息让他眉头越皱越紧,他想了想还是沐浴更衣之后再去见她。
季夏想不到,他走之前还在药性催动下睡得很熟的简尔尔已经醒了。
气运之女一死,系统自动播报消息,突然到444都来不及屏蔽,她一下子就被吵醒了。
她强撑着揉了揉眼睛,在看清楚月明死状之后彻底清醒了,“嚯”了一声。
“我只猜到她会死,但没想到死的这么惨。”
不过一想到是季夏的手笔,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她靠在床头,尽量不牵动胸膛的伤口,“这么干脆就死了吗?李慎呢?”
【他默许的。】444道,【在确定是楚月明策划的刺杀时,他对她的爱意值降到了0。】
恋爱脑不再爱了,简尔尔“唔”了一声,“这还真是,普天同庆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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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断情绝爱的太后
打从这天开始, 季夏的精力就都放在了照顾简尔尔身上。
分明在猎场时,太医说她伤的虽重但避开了要害,只要好好休养便能痊愈, 是不会留病根的。可回宫后有了各种名贵药材养着,她的伤势却反反复复,有时候白日里看着有了好转,到了晚上又突然发热, 伤口也会一同恶化。
两个多月过去太医已经换了一拨又一拨, 可没一个能真正治好她, 或是给出一个有效的解决方案。她伤口拖的时间越长,季夏的阴郁暴躁就越重,已经到了除非必要没人敢靠近他三尺之内的地步。
只有在简尔尔面前, 他会强行压制自己的情绪,甚至有几分乖巧的样子。
他坐在床边, 扶着她的肩膀,耐着性子哄她吃药, “不好好吃药娘娘什么时候才能好?奴才让太医添了甘草,蜜饯也都是你喜欢的口味,趁热喝了吧。”
简尔尔捏了一个蜜饯来吃,还是摇头, “我嘴巴都快尝不出甜味了, 吃了也不会好, 何必遭这份罪呢?”
“怎么不会好?吃了就会好!”季夏一时间声音重了,他愣了一瞬赶忙改口,“对不起, 奴才, 奴才……”
简尔尔将蜜饯咽下去, 接过药碗来一饮而尽,然后捧着他的脸将苦涩传到他唇齿间,“别再奴才奴才的了,你总在奇怪的地方守规矩。”
季夏揽住她的腰,感受着她越发清瘦的身子,叹息一声将她抱在怀里,小心避开她的伤口,连用力都不敢。
“我想出去走走了。”简尔尔摸着他的脸,声音微弱,“不去太远的地方,就去拜神吧,和上次一样。”
对季夏来说,好像一切不同都是从那日拜神开始。仔细想来,他对简尔尔的第一次心动,就是在她一边拜神,一边说她不信神佛,只信自己时是开始的。
“好。”他亲了亲她的发顶,“我陪你去。”
简尔尔嗯了一声,越发往他怀里蹭了蹭,她现在瘦到可以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信任和依赖都在这个拥抱里。
若她提出要去的是其他地方季夏说不定还会因为她不宜奔波而拒绝,但她要去的是神庙,他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不光是因为地点特殊,更因为简尔尔经久不愈的伤口,他这个虽信神佛但不敬神的人,头一次有了去拜神请愿的念头。
上次来拜神还是天气正好,这次就到深秋了,上山路都被红黄落叶覆盖,走上去嘎吱作响。
简尔尔爬台阶时全程将重量倚靠在季夏身上,有风吹在脸上,让她面容多了些活力,不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跪在蒲团前,她双手合十,问季夏:“你有什么愿望吗?”
季夏跪在她身旁的位置,望着威严神像,“我只想让娘娘好起来。”
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闻言简尔尔轻笑了一声,笑声还没落下她忽然气息一滞,捂着伤口痛呼一声。季夏一惊,赶忙过去扶住她。刚一靠近,他便闻到一阵淡淡香气,头晕目眩随之而来。
他抬头,简尔尔的脸已经模糊一片,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吐出便失去意识,朝地上倒去。
一双手稳稳接住了他,本该好无力气身受重伤的简尔尔,将他扶到神像旁安置好,站起身来呼了口气:“好家伙,可把我累坏了。”
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44,用瞬移卡。”
一张金色卡片漂浮在半空,444问:【目标地定在哪儿啊?】
简尔尔摇头:“不定地点,随机。”
闻言444狗头震颤,【啊这,你万一随机到皇宫里怎么办?岂不是自投罗网?】
“嗨呀,做任务嘛,要的就是一个刺激。”简尔尔动了动两个月来都没怎么活动过的身子,“只有随机才能尽量拖延时间,就连我都不知道我要去哪儿,季夏还能找到我吗?”
这招叫以不变应万变。
444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只能异常憋屈地打开了随机,把她送走了。
等季夏醒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周围一片空荡寂静,神庙里哪里还有简尔尔的踪影?
系统出品的迷香后劲很大,他还没有彻底缓过来。他摁了摁不断跳动仿佛要炸裂的额角,脸色难看至极,漆黑的眼瞳里酝酿着风暴。
简尔尔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了。
没人看到她的踪影,也没人知晓她究竟是怎么走的,她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就连季夏这个最后接触过她的人也同样一片茫然,毫无线索,想找人都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他只能确定一点,那就是简尔尔是有备而来,计划了路线准备了迷香,就为了这场毫无征兆的逃离。
季夏唯一的希望,都放在了双雯身上。
她是简尔尔最信任的大宫女,她们相识十几年,是她从卫家带来的心腹。
如果简尔尔的逃离计划会告诉某个人,那么只会是双雯。
可双雯同样是这么想的。
她看向季夏的眼神充满了憎恨,“最后一个见到娘娘的人是你!你把娘娘弄到哪里去了?”
就连李慎都来质问季夏。
秋猎归来后,少年帝王的成长突飞猛进,季夏你太久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只感觉似乎眨眼间,他就从一个不懂事的混小子,变成了个初具气势的王。
他早已不像从前那样冲动,面对季夏即便心中揣满仇恨,依旧能端住表情,“双雯也是护主心切,这才误会了督公,但朕信任你。”
“督公会将母后找回来的,对吧?”
简尔尔的失踪让季夏心口突突跳个不停,他点点头,声音沙哑,“奴才定会全力以赴,搜寻娘娘下落。”
处于风暴中心的简尔尔,正在晒太阳。
她躺在摇椅上用树叶遮住眼睛,其实是在看444为她实时转播的画面。
它狗头上带着不满:【李慎现在倒是对你关心得很,之前叛逆的像个熊孩子,你为他挡伤害时,他甚至管你叫姨母而不是母后!】
“这你就冤枉他了,那一声姨母可是真情流露。”简尔尔勾了勾唇角,“他打小就管原主叫姨母,原主入宫时他也到了有记忆明事理的年纪,他还和亲生母亲感情深厚。”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把原主当成母亲来看待呢?”
就像在原主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朝堂和江山,许愿时李慎只能作为她的备用选项。她对李慎,连视如己出都算不上,无法当成亲生儿子。
李慎平日里喊的母后不过是碍于礼数的称呼,他在危机时刻脱口而出的姨母,才是他为简尔尔舍身相救而感动的证明。
她絮絮叨叨解释了一大堆,看着444仍然写着懵逼的大脑袋,叹了口气放弃了,“算了,也不能指望你一个狗头懂这么多,去吧,做你的谣言传播机。”
“把事情闹得大一点。”
在搞事情这方面,444绝对是系统中的战斗机。它几乎是立刻便兴奋了起来,【放心放心,44出品,包你满意!】
太后无端失踪本是隐秘,应当小心处理暗中搜查才是,可不知何时起,风言风语便飘了出来,等季夏察觉时,已到了不可控的状态。
有人说太后是在秋猎刺杀后便死了,只是碍于卫家,所以秘不发丧。
有人说太后其实是被秘密控制起来了,就像皇帝不上朝的那两个月一样,不过现在形势颠倒,是皇帝想夺权。
而最多的说法是,太后其实是私自离宫,只为逃离魔掌。
而将她逼到此等地步的正是权势滔天的九千岁,季夏。
卫家女艳冠京都是百姓皆知的,九千岁对太后美色觊觎已久,但世家贵女又岂能受此折辱?这才有了太后匆忙离宫之事。
男欢女爱宫闱秘事才是大部分人更喜欢的版本,最后一个说法传播的最多,影响力也最广,到现在已经发展出了多个不同版本。
有些版本里简尔尔还是宁死不肯受辱的世家贵女,有些已经成了因权力委身的禁脔。
唯一不变的核心是,简尔尔最初是被迫的,罪魁祸首是季夏。
但各个版本的谣言皆被整理成侧,摆放在季夏面前,他狠狠咬着牙,脖颈上的青筋不断跳动着。
他双手扣着桌案,骨节发白,“去查,查到第一个散播谣言的,斩首剥皮,挂在城门口示众!”
他可以遭受万千唾骂,但简尔尔不行。
虽然他早在一开始便清楚,只要他对她怀揣着觊觎之心,他就会是她的污点。
他只是没收到谣言来的这么凶,他还查不到根源在哪。好像这些言论是突然凭空冒出来的,又在短时间内大肆传播。
多日来压抑的怒火烦躁在这一瞬尽数爆发,季夏怒喝:“查不到主使,那就查谁是那个叫的最响的!这都不会吗?”
手下立刻哗啦啦跪了一地,没人敢在这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恰在此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响起,一身风尘仆仆的下属单膝跪在季夏面前:“禀督公,有太后娘娘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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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断情绝爱的太后
简尔尔倒是还想再跑一阵子, 奈何让444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
她察觉到季夏的人已经快要搜到她的藏身地,她再次拿出瞬移卡来随机地点转移,结果这一下直接回京都了。
看着周围过分熟悉的景物, 她露出了短暂的茫然,最后迅速进入状态,戴上能挡住脸,但也能让熟悉的人认出她面容的面纱, 一边拖着伤重不治的身子, 一边往隐秘的地方跑。
没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被逮到了。
她藏身在客栈里, 紧闭门窗,外头是伪装成普通人,但已将客栈团团围住的护卫。
她感叹:“我的度假生涯就这样结束了, 好突然,我不能接受。”
444开心的一批, 【早就劝你了,不听系统言, 吃亏在眼前。】
它刚说完,属于季夏的光点就在地图上无限靠近。简尔尔不再扯皮,捂着嘴巴压制溢出来的咳嗽,每一下都撕心裂肺。
季夏兴师问罪的心和这些日子积压的怒火, 在听到她停不下来的咳嗽声后, 迅速被浇灭了。
他甚至还没有见到简尔尔。
“吱呀”一声, 他打开房门,简尔尔迅速回头。
她一见到他便愣在原地,连帕子是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都没发现。两人面对面, 连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的眼泪便滚滚落下。
“哭什么?娘娘本事通天, 这些日子在宫外不是好生自在,又有什么好哭的?”
季夏嘴上说的冷硬的话,却又不受控朝她走过去,抬手擦掉了她的眼泪。
“季夏。”她抬起头,眼眶浸满泪水,“你找到我了。”
季夏的手都在颤抖。
这个女人的出现好像是专为克他,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事到如今也只能问一句:“为什么要走?”
简尔尔咬了咬下唇,她微微皱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停顿了片刻,这才道:“季夏,我要死了。”
一句话,季夏脸色骤变。
他一句“胡说”还没出口,简尔尔便轻轻摇头打断了他:“你信与不信这都是事实,更别说你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不仅是中了剑伤,我还中了毒,对吧?”
至于毒是从哪里来的,当然是她自己下的。
毕竟自认是武林高手的,都不屑于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她只能亲自来。
她拉住季夏的手,一低头,眼泪落到了他手背上,“我知道这样做真的很蠢,但季夏,我只是不想死在你眼前,更不想余生都困在深宫里。”
季夏喉头滚动着,反握住了她的手,“但我找到你了,你没机会再走。”
“我带你离宫,你想去哪里都好,唯独就是……别再想走。”
她的毒他遍寻天下名医也要解,解不了,死在一起也算干净。她不想困于深宫,他们就一起走,做什么都好,落到什么境地也甘愿,唯独不能分开。
他只有这么一个念想罢了。
“好。”简尔尔轻轻嗯了一声。
她一点头,季夏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他在她泛红湿润的眼角上亲了亲,扶着她的肩膀起身。
她胳膊垂下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她袖子滑了下来。季夏低头一看,是一只风干了的花朵书签。
这么一摔,干花直接碎了,简尔尔大为心疼,想弯腰去捡,却被季夏搂在怀里不能动弹。
“想要什么跟我说,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