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情况的警察马上给不了解情况的侦查组成员说了一遍，听完后，闫闫和马波对视一眼，觉得有些棘手。
这听起来似乎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到了现场后，闫闫和马波马上确定，这次是真的灵异事件，因为在五层，出了电梯口后，就能看到墙角有不少虫子的尸体。
清洁人员说三天前开始，五层就不停出现各种虫子，怎么扫也扫不完，因为任何工具碰到它们都穿过去了，甚至走在虫子上面，也没有任何感觉，鞋会直接穿过去。
就好像那些虫子是投影，而不是真实存在。
别的地方虫子只是在墙角地上爬，516房间的虫子直接爬满了整面墙。
“有虫子在的地方，任何工具都无法伤害，你看地板，那一片没有虫子的地方已经炸了洞，有虫子的地方毫发无损。”
在现场的警察刘振带着嫌弃的神情指向那些虫子，而闫闫和马波恨不得绕着虫子走，闫闫更是满脸绝望，这虫子简直是按照她的恐惧点长的，密密麻麻还奇形怪状，有类似蜈蚣的，有蜘蛛的，五花八门。
马波虽然不怕虫子，但也被这满地的虫子吓一跳，他尽量让自己冷静，问刘振：“刘队长，你查过这些虫子的品种了吗？”
“找来了昆虫研究专家，你看，他正带着学生蹲着研究呢，没办法取样，拍照也无法留存，只能肉眼观看，他说这些虫子都是新品种，可是也没有办法做基因对比，要不是知道现代社会没有如此逼真的投影，我真的要以为是谁在耍我了。”
刘振说起来一肚子气，在五楼的租户被虫子吓得够呛，找来了房东和物业后，发现虫子没有危险，人也碰不到，干脆就当没看见了。
还是后来该交房租，房东发现516的租户没有动静才报的警。
如果在虫子刚出现的时候就报警，或许那个时候516租客还在，还能把他救出来。
经过初步调查，516房间的租客是附近大学的一名大学生，大学还没毕业，在找工作中，家境贫困，身上还有助学贷款。
刘振将资料传给了闫闫和马波一份，随后就离开，接着找人试试能不能进入516了。
“家境贫困？通知家人过来了吗？”闫闫看了眼周围的环境，问被留下的年轻女警察吴茜颜。
吴茜颜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略为尴尬的笑容，“都通知到了，这位李同学的家属在学校拉横幅呢。”
李伞，男，20岁，516租户，附近综合大学的大三学生。
那所综合类大学并不出名，校风向来不太好，附近的公寓楼里有不少学生租住，大部分都是受不了学校内的环境出来的，或者是遭到了校内霸凌。
所以李伞出来租住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只是他家境贫困，闫闫知道这种公寓月租至少两千起，算上生活费和大学的各种开销费用，一个几乎不出去打工的学生，能负担的起吗？
如果负担不起，那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这点需要深查。
闫闫直觉问题出现在李伞不符合他家境的行为上，贫困出身不是用不上好的，可他家人在他出事后第一时间是去管学校要赔偿，显然并不是那种会为了孩子掏空家底的人。
“我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要不让石头过来看看？”马波本来还想凑近516看下，被墙上密密麻麻的虫尸劝退。
还好都是不会动的尸体，如果还会到处乱爬，马波怀疑自己会被直接吓晕过去。
太可怕了。
闫闫也认为事情大条了，不是普通人可以控制的，走到楼梯间去摇人了。
她也觉得可怕，她选择躲一躲！
楼梯间里打完电话，闫闫犹豫着要不要上去，遍地虫子的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没看见之前还好，看见之后再上，真的要做足心理准备。
“白白，白白。”
“喵~”
犹豫间，闫闫听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还有一声猫叫，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四层楼梯间蹲着一个小女孩，背对着她，没看见发出声音的小猫。
是住在四楼的孩子？不是说楼里的租户都搬走了吗？
“小妹妹，你怎么还在这栋楼里啊？你父母呢？”闫闫趴在楼梯拐角向下喊，女孩并没有理她。
闫闫能理解，她是个陌生人嘛。
于是她下楼，走到了女孩身旁，在上面距离远她没发现，下来才看到，女孩身上是披着一层斗篷的，辫子隐在斗篷里，穿着一身有些古代风格的长裙，胸口抱着一只白色小猫。
小猫一蓝一黄的异瞳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满是戒备。
“好可爱的猫猫啊，它叫白白吗？”
闫闫有些手痒，又不想在主人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摸猫，那有点儿不礼貌。
“恩，白白。”小姑娘抬起头，露出娇俏开朗的笑，“姐姐，你要摸摸它吗？”
“可以吗？”闫闫说着，已经伸出手了。
在手指碰到猫之前，猫开口了，“不行，莫挨老子。”
我出现幻觉了吗？
闫闫一瞬间以为是小猫脸上嫌弃的表情让她内心给猫配了音，可实际上并没有，因为猫真的说话了。
“喂女人，你快救老子离开这儿！怪物要吃猫了！”
“什、什么？”
闫闫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她见过变成蛇的井绳，看到过会飞的男人，可她没见过说自己要被吃了的猫！
“你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怕什么呢？”小女孩像个大人一样叹了口气，然后一拍手，将猫揉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从胸口揉进去的，那里突然出现一个黑洞，猫进去了，连一根猫毛都没有留下。
闫闫盯着女孩的胸口，没了猫，衣服上的图案全部露了出来，非常熟悉的花纹，她曾经看见两个人身上带了这种花纹。
小女孩站起身往楼上走，闫闫清了下自己因为过度紧张而发干的嗓子问：“你是护世的人？”
护世可不像个正经组织啊，怎么连未成年小女孩都有。
用着宣妧身体的叶意深有些烦了，宣妧不喜欢和人有太多接触，和人单独说话的每一秒，在宣妧心底都翻腾着滚滚杀意。
阳光顺着楼梯间的小窗户倾洒下来，照在女孩的斗篷上，白色斗篷上流光溢彩，金线编织的奇怪花纹似乎在压抑什么。
她背着光，居高临下的看着闫闫，似乎是错觉，闫闫看到了女孩眼睛在发出红光。
对上女孩的眼睛后，闫闫脖子一凉，剩下搭讪的话全被咽了下去，那一瞬间闫闫回想起直面红蛇时的感觉，随时随地可能会死去。
突然一只蝴蝶吸引了女孩的注意，闫闫刚刚太过紧张，没有看见蝴蝶是从哪儿来的。
女孩伸手，蝴蝶停在了女孩的手指尖，蝶翼轻颤，不知道从哪儿传出一个女人轻柔的声音，瞬间抚平了闫闫因害怕而疯狂的内心，也抚平了宣妧的杀意。
“解决了，我听不懂它的话，你带着猫上来。”
宣妧将银蝶放回头上，银蝶变成了普通的饰品，随后她接着上楼，速度奇快，闫闫一个等字还没说完，宣妧已经上楼了。
楼上还有那么多人！
闫闫拔腿往上跑，经历了刚刚的死亡威胁，她可不认为这个小女孩是个无害人物。
见到女孩后，各种问题充斥在闫闫脑海中，护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手握人类不了解力量的他们还算不算人？他们对社会是否有害？
一切问题，和护世的人接触后才有答案。
第21章
◎高灵异银蝶电话◎
在上面侦查的警察们只觉得身边有一阵风吹过，然后那扇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门，框的一声被风吹开了。
吹开之后，所有人闻见了一股浓浓的铁锈味，还带着腐臭，像是艳阳天放了一块生肉，被照射三天后的味道。
“打开了，快去看看！”
杨振第一个反应过来，带着警员就往门口冲，然后他们就看见一个穿着斗篷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门口，然后走了进去。
“那里面危险，不要进去！”
杨振甚至来不及多想小女孩是何时出现的，满脑子只有危险，要将孩子撤离，于是他爆发出毕生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门口。
随后他看到了自己短时间内绝对忘不了的一幕。
身穿红色纱裙，浑身充斥着杀气与血腥的女人站在遍地的猫狗尸体之中，而她的对面跪着一个男人，男人骨瘦嶙峋佝偻着腰，如果不是头顶黑发，以及面容和李伞有几分相似，杨振似乎要以为那是一个八旬老者。
李伞痛苦不已的呻|吟着，可他发出的声音并不是人声，而是类似于动物的嚎叫。
“呜呜——”
长长的鸣叫声从李伞口中传出，像是狼，又像是狗，反正不是人的声音。
“你可算来了，怎么还开门进来了，还带了人。”翎羽不高兴的看着宣妧，准确的说，是看着跟着宣妧一起进来的杨振。
杨振被她看的一激灵，他似乎看到了无数人的尸体，血流成河的景象，女人脸上冰冷的杀意他太熟悉了，他抓捕过的许多罪犯都有这样的神情。
他下意识将手搭在了腰间，在他拔枪之前，闫闫上来了，还拽着马波。
“翎羽！你是翎羽对吧？我是闫闫，这是马波！你还记得他吗！”杨振不清楚眼前的女子什么来头，闫闫可再清楚不过了，这是个杀星啊。
无名村庄一共死了两百七十八人，虽然其中有小两百人是死在入魔后的周祥手上，但还有一百余人是死在翎羽手上的，两者死因不同，非常明显。
被魔诱导死亡的人身上全都是撕咬的口子，真正的死因是力竭而亡，就和那个逃出去后死在医院的阿亮一样。
而被翎羽杀死的人，都是直接身首异处，头被活生生的拔下来……
闫闫想到这儿，下意识瞟了眼翎羽的披帛，那长如红河的披帛刺痛了她的眼睛，吓得她赶紧低头垂目以表示自己的无害。
她顺便将门半掩上，挡住还想进来的人。
“哦，是你啊。”翎羽那双蕴藏尸山血海的眼睛在看到马波后，缓缓闭上，当她闭目时，身上的纱裙红色如潮水般褪去，显现出闫闫和马波熟悉的白色款式。
连脸上的神情也从杀气腾腾变成了和蔼慈祥。
眼前的一切都让杨振这位刑警队长很懵，尤其是翎羽的现场换装，那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对对对，是他是他就是他！”闫闫太紧张，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在她唱出来之前，马波接过了话头。
“翎羽，那个好久不见啊，我们一直在找你，你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还有那个护世的事……”
马波的眼神从翎羽刻着纹路的玉佩转到了宣妧胸口的花纹。
翎羽倒是乐意和普通人交流一下，说说护世的事情，顺道让普通人接受一下以后世界要变得魔幻，灵气复苏后会死不少人的事实。
但是宣妧没有耐心听他们掰扯，小姑娘板着一张脸，直接打断了这场对话，“和老熟人见面，可以等一下再叙旧，翎羽，他不愿意说？”
宣妧长得精雕细琢，白嫩的婴儿肥小脸上是装作大人一样正经的表情特别可爱。
翎羽被可爱到了，注意力被宣妧抓走，想想宣妧身体里是叶意深，她更觉得可爱了。
叶意深比真正的宣妧的更戳翎羽，毕竟真正的宣妧是个怪物，虽然外表很可爱，但内里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单纯善良。
“不知道，我听不懂他在嚎什么，可能是被我打坏了。”翎羽微微蹙眉，烦恼的样子比往常更美，“我需要你的帮助。”
看翎羽和宣妧在忙正事，闫闫知道一时半会儿他们插不进嘴，拉住还想问话的杨振，三人就在旁边当背景板。
护世的人可真是高傲。
马波想着，之前也是这样，她们根本不在意外界是什么样的环境，自己做的事有没有人看到，虽然之前救了他们，但他完全感激不起来。
那就像是一场施舍，而不是真正的救赎。
之所以现在灵异侦查小组的人明明都是被救了，还不能确定护世是正是邪，就是因为这种态度。
如果护世的成员根本对人没有任何同理心，那怎么确定他们所做的一切不会损坏人类的利益？
甚至是无意中的一件事，或许在护世成员的眼中，她们封锁一间屋子三天，将屋主囚禁拷问鞭打，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事。
在马波胡思乱想的时候，宣妧已经开始和李伞沟通。
她也不会兽语，她只是又放出了自己的猫。
那只猫从宣妧的胸口钻出来，胸口出现黑洞钻出猫的一幕让杨振瞳孔急速缩小，再一次震惊到他。
猫冲着李伞叫了两声，李伞断断续续的回给它几声狗叫，最后李伞无力的摊到在地，渐渐没了声息。
他死了。
杨振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眼睁睁看着一个市民死在了他面前，这是谋杀，是犯罪啊！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是，当李伞断气后，他的身体迅速腐败，很快腐烂程度就跟死去七八天，在高温下的尸体差不多了。
“他被妖附身，早就死了。”翎羽还算体贴普通人，还知道说一声，“不过他有罪，也算是自作自受，我们要去将妖的老巢铲除，就不奉陪了。”
宣妧摆摆手，猫跳入她胸口的黑洞再次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外边的虫子。
杨振听见走廊上传来的阵阵惊呼，他们在说虫子消失了。
“等一下！翎羽，我们要怎么联系你们？国家成立了灵异侦查小组，我们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事情，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但是你们也在这片土地上活动，不能完全无视官方吧？”
闫闫也不知道是哪儿的勇气，或许来源于她自小就比别人更大胆的特质，她竟然拦住了她眼中的杀星，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说的翎羽都睁眼了。
被那双眼睛直视，闫闫整个人僵在原地，恐惧一寸寸吞噬她的神经，让她松开了自己拽着翎羽衣角的手。
对，她还特别胆大的拽住了翎羽的衣角。
翎羽在她松手后闭上了眼睛，“你说的对，既然如此，宣妧你的银蝶借我用用？”
“我是个工具人吧。”宣妧冷着脸吐槽了一句，发尖的银蝶发饰颤动翅膀，瞬间活了过来，飞到了闫闫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