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蹭着柔软的发丝,像是摸在上好的丝绸上,只是没摸到那两只毛耳朵,让沐念略微有些遗憾。
她说,“你不是一直向往人世间吗,那我便带你多看看。”
黄梨眼睛亮起来,昂脸看沐念,“真的?”
他一下子开心起来,“那我要吃遍人世间所有口味的鸡再回山林!”
黄梨看见前面有个糖人铺子,下意识伸手拉过头顶的那只腕子,扯着沐念往前走,“那边好玩。”
沐念垂眸,目光落在手腕上,被迫往前走了两步。
只是这两步,让沐念从安静寂寥的世界陡然跨入人间,结界散去,热闹喧嚣的声音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
周围的人群不再避着她,甚至从身边经过时,肩膀手臂会跟沐念相碰。
沐念眉头微皱,随后又慢慢舒展开,反手握住黄梨的手腕,跟着他往前走。
黄梨像尾游鱼,在街道中自由灵活的穿行。
他拉着沐念东闪西躲,如愿地站在糖人铺子面前。
黄梨豪迈开口,语气轻快,“要两个!”
他跟沐念一狐一人一个。
“嗳?好巧啊!”
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黄梨看过去,就发现苏杨正站在糖人铺子边。
黄梨有股不好的预感,视线往下,果然在她腰间的布袋子里看见那只白脑袋。
小白挑眉,正要开口,就瞧见黄梨单手拎着芦花鸡灯,另只手朝他伸过来。
小白慌忙抱着苏杨的腰往她背后躲,“小黄狗。”
“你才是小白狗!”黄梨想把白狐狸给摁进布袋子里!
这只白狗就该在客栈看家,怎么能跟人出来闲逛呢!
晚上他跟沐念可是躲着这俩出来的,结果谁知道还是碰到了。
苏杨在黄梨伸手的时候,就双手护着布袋子扭腰往后退。
她吓死了,不是怕黄梨跟小白动手,而是怕黄梨摸着她的腰,沐念跟她动手。
那还要人活吗。
好在就在黄梨松开沐念手腕,要抓苏杨腰间布袋子的时候,沐念眼尾一跳,动作极快地拦住他。
沐念力道不轻不重地箍住黄梨的腰,让他不能再往前半分,“别闹。”
黄梨从来都是没轻没重,扯苏杨腰上布袋子的时候,很有可能抓到苏杨的腰或者别的地方。
黄梨扭着腰挣扎,胳膊往前伸去够白狐狸,“让我把他扔回客栈!”
感觉手不够长,连腿都伸出去了。
苏杨跟小白眼尾直跳,就这么啃着糖人看黄梨在沐念怀里挣扎。
他跟尾离岸的活鱼一样,扑腾的厉害。
沐念抬眸轻飘飘扫了对面的一人一狐一眼,苏杨立马单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同时另只手遮住小白的眼睛。
“我们走。”
苏杨溜得飞快。
直到跑远了,苏杨才松了口气,她咬了口糖人,结果糖块刚入嘴就被她吐出来,“啊,好苦。”
刚才还不是这个味,不用问,肯定是某人的杰作。
苏杨低头跟小白对视,这沐念,也太惯着黄梨了。
连苏杨都能看出来的事实,黄梨本狐却看不出来。
他气鼓鼓地看向苏杨离开的方向,想要追过去。
黄梨身体往前拱,沐念有些无奈,箍在他腰上的手臂微微用了点力气,便将挣扎的狐狸往后一扯,扣在怀里,“还要糖人吗?”
黄梨被箍着腰向后一仰,后背就这么跌进沐念怀里。
熟悉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除了这些,还有温热柔软的怀抱。
黄梨傻愣愣地靠在沐念怀里,空白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好、好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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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黄梨:是什么这么软呢?啊,沐念怀里藏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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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黄梨从来没注意过性别的不同带来的差异。
因为,他是只狐狸啊。
还没到发-情期,连母狐狸在他眼里都没什么不同,更何况是人。
直到今天晚上,黄梨后背跌进沐念怀里,抵到柔软的东西。
黄梨茫然又好奇地伸手——
往自己怀里揉了揉。
平坦无波,硬邦邦的。
可沐念怎么就是软的呢?
两人站在糖人摊子前,终于轮到她们了,卖糖人的摊主笑着问,“小郎君想要什么样的糖人啊?”
这个年纪的小公子,多数都喜欢些兔子狗啊猫啊之类的。
黄梨却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包子。”
摊主一愣,“啥?”
黄梨也觉得自己怎么会想到包子,他红着耳朵伸手挠耳根,慢吞吞从沐念怀里出去,“要芦花鸡,这样的芦花鸡。”
他说着把手里的芦花鸡灯举起来给摊主看。
不难。
摊主埋头做糖人,黄梨站在旁边歪头看。
后背空空的。
本来后背就空空的,但是从沐念怀里出去后,显得更空了。
沐念若无其事一般,站在他旁边垂眸看摊主做糖人。
黄梨心里则对沐念怀里好奇死了,但他又不太好意思光明正大的盯着看。
万一沐念以为自己是想被她抱抱,那多丢狐脸啊。
黄梨拎着灯,眼睛左看右看,视线像是很随意自然地从沐念怀里扫过。
沐念穿着长袍,看不出有什么。
黄梨略微有些遗憾。
啃着糖人回去的路上,黄梨都在想,为什么沐念的怀里是软的呢?
他没像白狐狸一样被沐念抱在怀里过,所以不懂,那白狐狸被苏杨天天抱着,应该很懂吧?
黄梨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身边唯一能请教这种问题的,只有那只小白狗。
黄梨拿着沐念不吃的那个芦花鸡糖人,装作不情愿的上门找白狐狸。
“给你一个。”黄梨嘴飞快的补充,“是沐念要我给你的,我才不愿意呢。”
小白从苏杨的怀里探头看黄梨,怀疑糖鸡有诈。
他狐疑的眼神差点把黄梨气地跳起来。
黄梨本来想指着白狐狸的鼻子说爱吃不吃!可一想到自己有问题想问人家,又生生忍了下来。
“吃吗?”黄梨将糖鸡怼到白狐狸鼻子前,动作分明写着“快吃”。
白狐狸爪子接过糖鸡,“谢、谢谢沐道人?”
黄梨皱鼻子,谢沐念干什么,糖鸡是他送的。
黄梨送完糖鸡,就磨磨蹭蹭地站在苏杨门口,既不进去也不离开。
苏杨手原本是把着门的,就怕黄梨跟小白打架,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打架的事儿。
苏杨试探着问,“进来坐坐?”
黄梨眼睛瞬间一亮,嘴上却说,“这可是你邀请我的,我本来不稀罕。”
不稀罕的黄狐狸飞快闪进苏杨的房间里。
苏杨原本以为黄梨找她有话说,结果干坐了半天对方丝毫没有跟她交谈的意思。
苏杨这才摸了摸鼻子,随意找个借口出去,“我下楼看看小二的热水什么时候送来,你们别打架啊。”
等苏杨离开,确定听见苏杨的脚步声是往楼下走,黄狐狸才松了口气。
小白蹲坐在桌面上,单爪举着糖鸡,“说吧,想干什么?”
要是黄梨敢动手!他就——
喊救命……
小白其实心惊胆战,面上却伸出舌尖轻轻舔糖人。
“我有个事情想问,”黄梨伸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苏杨这里也是软的吗?”
小白措不及防,直接被黄梨直白的问题给问红了脸,咔吧一声,将鸡脑袋咬掉了。
“沐念这里是软的。”黄梨小声说,“像是藏了热包子。”
但他没摸。
小白在苏杨怀里待了很久,自然也知道苏杨那里是软的。可是他也是只没有精彩生活的狐狸,只知道软,却没多想过为什么软。
见白狐狸这副表情,黄梨就知道他也不懂。
原本虚心请教的态度陡然一变。
黄梨哼了一声,伸手把白狐狸爪子里那剩余的没有脑袋的半只糖鸡夺过来,“光长年纪,不长经历。”
现实极了。
白狐狸不服气,鼓着脸,“噗”的一声,把自己两只尾巴都变出来。
小白炫耀地将尾巴展示给黄梨看,“谁说我光长年纪了。”
他还长尾巴了呢。
谁知道黄梨翻了个白眼,“尾巴会劈叉了不起哦。”
“……”
黄梨从苏杨房间里出去,边嘤嘤着想尾巴会劈叉好了不起,边想趴在沐念怀里嘤嘤。
而苏杨只不过下去催个热水的功夫,再上来时黄梨已经走了,桌子上只剩下思考人生的小白。
小白目光忍不住往苏杨胸口瞧:
是啊,为什么那里这么软又这么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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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黄梨:让我晚上偷偷摸一下,再告诉你。
我今天写了一天的老干部跟原女主第一章 ,都不满意,哇的一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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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黄梨从苏杨那里离开后,便探头探脑地进了沐念的房间。
他皱鼻子轻轻嗅,空气中有湿润的水汽跟沐念身上的气息。
黄梨刚推开门,沐念便穿着中衣从净室走出来,应该是刚洗完澡。
沐念手上系着腰带,抬眸看黄梨,轻声问,“睡不着?”
“不是。”黄梨视线落在沐念手上,顺着她手边的腰线慢慢往上,最后慌乱地别开视线。
小狐狸的心思还不懂隐藏,沐念一眼就能看透。
她当做不知道,如往常一样不管他,随黄梨坐在她桌子边摸东摸西。
沐念洗了长发,如今披散在肩上,她往窗边走,推开紧闭的两扇窗,靠着窗棂吹晚风,整个人透着股慵懒随意。
黄梨咬着茶杯看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问,“沐念,我能不能摸摸你?”
直接问出来总比搁在心里抓耳挠腮的好奇要好很多。
沐念靠着窗,饶有兴趣,“摸哪儿?”
黄梨一脸单纯地说着耍流氓的话,“这儿。”
他往自己胸口胡噜一把,然后眨巴着干净纯粹的眼睛看向沐念,一本正经,“你跟我都不一样。”
沐念眼尾抽动。
黄梨若是做登徒子,一定是表情最无辜的登徒子。
怕沐念不愿意,黄梨还凑过去循循善诱地劝她,“在山里,大家不都彼此舔毛互咬吗,多正常。”
黄梨是没有同族,但他见过别的动物啊。
狼族会互相咬嘴巴,老虎会彼此舔毛,就连路边遇见的狸花猫都会彼此舔毛咬耳朵。
他现在想摸摸沐念,怎么就不行了?
黄梨理直气壮,并期待地看着沐念。
沐念一时沉默。
“你好磨蹭。”黄梨慷慨地张开胳膊,一副你随意的表情,“那我先让你摸行了吧。”
怎么这么不能吃亏呢。
沐念双手抱怀,靠着窗棂看黄梨。
外面是夏季夜幕,里面是灯火摇曳,屋里暖黄的烛光映在黄梨白皙的脸上,将他眼底的那份懵懂天真无限放大,没有半分暧昧,看的沐念下不去手。
“我不摸那里。”沐念眼里带笑,“我摸你耳朵。”
她补充,“要狐狸耳朵,若是我摸完你觉得无所谓,那我便让你摸你好奇的地方。”
“当真?”黄梨眼睛微微亮起来。
他也想让沐念摸他耳朵,因为上次揉的很舒服。
黄梨鼓起脸颊,“噗”的下,脸左右两边人的耳朵没了,而头顶从柔软的头发里窜出来两只黄色的毛耳朵,抖了两下。
黄梨,“来吧。”
沐念不急。
她伸手屈指,一道青色灵力飞出去,将屋里的烛火尽数打灭。
原本明亮的房间瞬间变得昏暗,只剩下窗外微弱的光亮。
黄梨疑惑地左右看。
黑暗中,动物格外警惕也格外敏感。
黄梨正要昂脸问沐念,只是头还没抬起来,便有一只略带重量的手轻轻搭在他头顶,拦住他动作。
那份不轻不重的力道像是搭在黄梨心脏上,让他耳朵忍不住抖了一下。
好像感觉跟上次不太一样。
上回是有别人在,黄梨的注意力没办法全然放在自己身上,总要忍不住分神去看看周围。
如今不同,昏暗的房间里就他跟沐念,没有其他人,甚至连让他分神的光都没有。
黄梨觉得自己全身感官像是都凝在头顶,沐念任何轻微的举动他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头上,那双骨节匀称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插-进他头发里,指腹贴着头皮往耳根处游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酥麻感,从头顶到心脏。
黄梨呼吸轻颤,头皮发紧,脚指头抓着鞋。
他低低地喊,“沐念。”
黄梨感觉沐念是吃妖的除妖师,因为他的灵魂好像都要被沐念从头顶抽走了。
但他丝毫不觉得疼,只是有些没着没落的不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