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手链是我们认识那年我送他的生日礼物,虽然不知道我是怎么在家里坐着思考的时候变出的一条红绳,不过在莫名知道它的功能后我就用它编了条手链送给了沢田纲吉。这样哪怕不接触我,他也可以让其他人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自我送他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摘下过这条手链。
“……我最近又买了一款新出的音游哦?”我把手放在他蓬松的头发上,顺滑的头发在我指间蹭过,我还是没忍住摁住了他在我肚子上拱来拱去的脑袋。
“好嘛,我起来了。”他磨磨蹭蹭收回扒在我身上的手坐了起来,对我露出一个笑,“爱理不用游戏诱惑我我也会做的哦?”
“那你倒是在我叫你之前起个床啊。”我扯了扯因为他一番动作皱了的衣服,起身往门外走,“我在外面等你,快换衣服。”
“好——”他笑着拉长了语调盘坐在床上目送我离开。
我下楼坐在餐桌边,在沢田奈奈含笑的注视下开始吃早餐。
事实上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样平静的生活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打破了。我的预感从来没有出过错,但我也没能从我没有任何变化的日常里找出我预感的源头,所以也只能就这样平平常常地过着。
我的想法终结在某天早上,陪沢田奈奈取报纸时发现了另外一封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的时候。
第10章 家庭教师里包恩?
“我换好衣服了,准备走吗,爱理?”沢田纲吉一手拎包一手扯着自己的领带,从家里走出,而我看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小婴儿不知道从哪跳到他的脑袋上,恍惚看见他们俩之间有什么东西连在了一起,于是我没有应他的话,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爱理?你在叫谁?”稚嫩的声音冷不丁在头顶响起,沢田纲吉“噫”了一声,习惯性往我的方向扑来,我只好接住了他。
“西川爱理,沢田纲吉的同学兼邻居,父母双亡,有一个年龄差13岁的哥哥。”小婴儿从他的脑袋上跳到地上,抬起帽檐看着我的方向,我看着他黑豆豆的眼睛里慢慢出现了我的身影,“没想到你居然和阿纲关系这么好。”而且他之前竟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个人,资料有误。
……?我有一个哥哥?我怎么不知道?
“阿拉,这么可爱的小婴儿是谁家的呀,怎么在这里?”沢田奈奈捧着脸笑得一脸天然,半蹲下身体和那个婴儿对视。
“我就是你手里那份传单上说的家庭教师,里包恩。”小婴儿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向我们展示了一下,“我会负责把阿纲教育成一个合格的首领的。”
“妈妈,我们要迟到了,先走了!”还不等他继续说些什么,沢田纲吉看了一眼时间,拉过我的手,小跑着跑出家门,“真是的,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家庭教师啊,有爱理不就够了?而且那么小的小孩给我当家庭教师真的不是开玩笑吗?”
“不是哦,我的本职是杀手。”里包恩不知什么时候又跳到了他的脑袋上,“从‘废柴纲’进化成‘不那么废柴纲’的沢田纲吉同学,你离一个合格的首领还差得远呢。”
“噫——”他几乎要站不稳地往前趔趄了一下,被我扯住才没有摔倒,“从刚才就在说首领首领什么的,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快点别跟着我了我们上学要迟到了!”
“那就没办法了,我需要看见你的觉悟。”里包恩举起手,肩上趴着的变色龙爬到他的手上,变成了一把小巧的□□。
一颗红色的子弹瞬间击中沢田纲吉的额头,我没有预感到这颗子弹会让他出事,所以只是在他被击中后在他背后接住了快摔倒的他。
于是我看着他身上一阵金光过后,衣服消失不见,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蓝色的短裤,我捏了捏手底下□□的皮肤,想着一会儿一定要注意别让其他人看见他了,否则不知道他之后会怎么自闭呢。
紧接着,一缕金色的火焰在他额前燃起,他睁开眼站起身,一把搂住我的腰把我捞起,将我以公主抱的姿势摁在怀里,我伸手抵在他胸前光滑的皮肤摸了一把,默默收了回来。
紧接着,他抱着我以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识过的速度赤着脚冲向学校,我木着脸感受着喧嚣的风把我的短发吹得一团乱,而他一脸坚定地看着前方狂奔,嘴里不断碎碎念着什么,而我已经没有心情去听了。
毁灭吧,赶紧的。
第11章 他有自己的小团体了诶
经由早上那一遭,虽然没什么人看见,但今天我也自闭了。
才到校门口不久,他额头上的火就灭了,然后终于反应过来的他把自己整个人都拱进我怀里,怎么都不愿意出来,直到里包恩给了他一拳。
不过说实在的,他都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了怎么还会往我怀里钻啊?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抱着他了!
接下来的事我就没有再参与了,反正有我给的红绳在,大家也不太能注意到他。所以我在里包恩把他从我怀里揪出去后,我就远离了他们俩。
我有预感,平静生活要彻底没了。
当然,我说的是沢田纲吉的平静生活,不是我的。因为我彻底开始躲着他了。
一开始是一看就知道是麻烦的里包恩,后来是新来的转校生狱寺隼人,再是班上的中心人物山本武,他有了形影不离的小团体。
我能容忍沢田纲吉,并爱屋及乌接受沢田奈奈,但不意味着我愿意接受这么大一帮子人。
不过自从他交了新朋友之后,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毕竟他之前离了我就会下意识地瑟缩,现在哪怕我们距离这么远他也还是能够和新朋友们好好笑闹。所以虽然我有些可惜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揉揉摸摸他,但看着他看起来越来越好的样子,我也心安理得地疏远了他。
我一向讨厌聚集在我身上的视线,所以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叫过他起床,也没有再和他一起上下学,连午饭都没有再和他一起吃,更没有去他家辅导他写作业。
反正里包恩作为沢田纲吉的家庭教师,会比我做得更好。
我知道为什么我不会一直陪着他了,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就预见了,会有另一群人替代我的位置,陪在他身边。
我窝在角落里我自己的专属位置上,远远地看着教室中间的沢田纲吉,隐隐看见了将他们连在一起的存在。偶尔我能看见他向我投来的委屈不解的目光,我没有理会,只是收回目光看向了其他方向。
我知道狱寺隼人或者山本武肯定会奇怪沢田纲吉在看什么,也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不过没关系,他们的目光永远落不到我的身上。
我眯起眼沐浴着阳光有些懒洋洋地趴在了桌上,虽然有些可惜吃不到沢田奈奈做的饭了,不过本来我就是不需要进食的不是吗。
放学后,再一次无视了沢田纲吉望向我的有些哀求的目光,我选择远离他们一个人回家。
其实在沢田纲吉遇到里包恩后,我就可以不去上学了的。毕竟学校里教的东西我都会,在学校我也不会往他身边凑,也不会有人发现学校里少了一个人上学,我不如就一直待在家里看看书玩玩游戏之类的。但是莫名的预感劝我不要这样做,所以我只好每天带一本课外书,老老实实去学校上课。
不过养了这么久的小孩突然一下不归我养了,我还是有一点惆怅的。我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耳朵敏锐地捕捉到锁舌转动的声音。
嗯?沢田奈奈吗?她还记得我?
我挣扎着爬起身,看向玄关,棕发的少年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我,泪珠不断从他的眼眶顺着脸颊滚落。
“爱理,你不要我了吗?”
第12章 没有不要你
啊……我动了动腿,向他侧身,像往常一样对他张开了双臂。其实也没有,我只是觉得他或许并不需要我了?倒没有想过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看着他蹬掉鞋子,直直地冲过来抱住了我,脑袋埋在我的颈窝,打湿了那一片衣料。
“爱理,你不要我了吗?”颈边传来他带着哭腔的又一次询问。
我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慢慢地捋着他的头发。
在我的触碰下,他慢慢平静下来了。
“爱理?”没有得到回应的他捏紧了我背后的衣料,再次叫了我的名字。
“没有不要你。”我侧过脸贴着他的蹭了蹭,“没有不要你。”我用几乎叹息的语调重复了一遍,他把我抱得更紧了,头从颈窝抬起,贴住我的脸颊。
“你还是随时可以来找我,前提是你一个人。”我纵容地抬起脸方便他贴贴,手从他的头上收回,环住他的肩背。
“可是……”可是里包恩随时随地会从各个角落里出现,狱寺隼人和山本武总是以奇怪的理由一直跟在他身边,他太难拒绝他们,也太难能够有自己的时间。
“我也有我的坚持,阿纲,当你来这里找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但是不要让他们打扰我,好吗?”我轻拍着他的背部安抚,做出了承诺,但并不准备为此让步。
“……好。”他闷闷地应了一声,终于放开了我。
他低着头握住我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哭红了的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今天能和你一起睡吗?”
“……”不,等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行吗?”见我许久没有答应,他失落地垂下了头,手开始不安分地揉捏着我的手指,一滴眼泪砸在了我们交握的手上。
不……但是……可是……
好吧,我总是拒绝不了他的。
“我倒是没问题啦……”我没忍住动了动被打湿的手指,有些虚弱地尝试挣扎一下,“你家里没关系吗?”
“才不要管他们呢……”他仍然低垂着头,语带鼻音地小声嘟囔着。
“不,至少和奈奈说一声,你得回去拿一下睡衣。”我回握住他的手,有些头疼该怎么和沢田奈奈说这件事——说实在的,这么久了,沢田纲吉都没有在我家留过宿啊!
不过我也有些理解他现在的想法啦,归根结底还是我这阵子太躲着他让他没有安全感了。我有些心虚地想。
“……不要回去。”回去肯定会被他们缠上,到时候就出不来了。
“……那我给奈奈打个电话。”说着,我抽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给隔壁打了个电话。当我迅速把前因后果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后,她非常热情地答应了下来,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门铃声。
我领着一直黏在我身上的沢田纲吉过去开了门,沢田奈奈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和他一直牵着的手和贴在一起的手臂,把装着沢田纲吉的睡衣的手提袋交给我。
“哎呀,明天早上是不是应该煮红豆饭啦?”
……倒也不必。
“妈妈!”沢田纲吉急促地叫了一声。
“嗨嗨,妈妈不打扰你们了,明天上学不要迟到哦。”说着,她捧着脸开心地离开了。
……不要在奇怪的地方表现出这么善解人意啊奈奈。
第13章 日常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因为其实我也不太需要休息,难得的休息让我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
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我动了动被沢田纲吉枕着的手臂,拿开搭在他腰上的手艰难地摸到床头柜的时钟看了一眼。
啊,还早,不过也差不多该起来了。于是我推了推手脚缠在我身上的沢田纲吉的肩膀,他皱了皱眉,把自己团得更紧了往我身上贴,蓬松的发尾挠得我下巴痒痒的。
……醒醒,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软乎乎的小团子了,你瘦不拉几的骨头已经开始硌手了!所以我只能努力用手抵着他的肩膀试图把自己从他的环抱里把自己□□,然而失败了。
怎么回事,我的力气变小了吗。说起来他的睡姿我记得很糟糕的为什么昨天晚上他扒上来之后几乎就没有变过姿势?
“阿纲,该起床了。”我拍了拍他的背,用下巴点了点他的发顶。
“唔……”他抬头用发顶回蹭了我的下巴,又没了动静。
“……或许你更希望让里包恩来叫你?”那家伙已经盯着这边一晚上了,要不是进不来他早就被里包恩踹下去了吧。
“爱理,不要这么平淡地讲恐怖故事啊……”他嘟囔着环紧了我,在我出声之前很快松开,“我知道了啦……”
说着,他慢吞吞地坐起身,看了一眼时间,“噫”了一声瞬间加快速度。
我看着他飞快地捞过衣服当着我的就换了起来,然后风风火火地冲进卫生间洗漱。
“……”我的目光扫过他□□的脊背,喂,我不是外人吗?
我站在窗边目送沢田纲吉跑出门,里包恩摸着肩上的变色龙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管了他的晨练。
啊,那接下来就没我的事了,于是我拉上窗帘,缩回被窝摸出了swi○ch。
接下来,开始了每天踩点上下学,没事就窝在家里的日常。隔壁的屋子越来越热闹了,但沢田纲吉还是坚持隔三差五就带着衣服大晚上的往我这跑,我房间已经专门给他腾出一个衣柜放他的衣服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上带伤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从来不会对此表现出疑惑,甚至有种“啊,来了”的感觉。所以我也只是平淡地帮他处理好伤,听他埋在我怀里哼哼唧唧和我吐槽身边人的各种让他崩溃的操作,吐槽自己的生活被这群人搞得乱七八糟。但他还是很开心能遇见那些人,我能感受到。
在他细碎的倾诉里,我能察觉到他个别地方的僵硬和撇脚的隐瞒。不过没关系,我在意的仅仅是他而已,他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就当我没发现好了。
其实我知道那些他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比如黑手党,比如彭格列,比如继承人的争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