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消息也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移花宫里的,邀月一直知道移花宫里有内应,却没有动过除掉这个内应的心思。因为除了这一个,难保不会有下一个,还会叫人心生警惕,倒不如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怜星,我要出门了。你就好好的待在移花宫里吧。”邀月出门前还是告知了怜星一声,虽然姐妹俩的关系表面上一般,但是两个人心里都是想着彼此的。
“姐姐,你要去哪里?”怜星本是低着头的,听到邀月说她要离开之后,忍不住抬头,鼓起勇气去问邀月,因为她知道姐姐的心,只是她从小就怕姐姐,已经习惯了。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你只要守好移花宫,等我回来就好了。”邀月看得出怜星想要再一次靠近她的心思,但是她却选择了转身离开,再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邀月离开了移花宫,她和怜星都不知道,这一次邀月的离开,会在很久很久之后才回来。
京城的一处看似普通的宅院,邀月方才到那门口,便有人迎了出来。宅院中的密室里,邀月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只是个病怏怏的少年郎,这少年的身边还站了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陛下要见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邀月的表现与她一贯并无什么区别,见了这小皇帝,甚至连行礼都不曾,只选了个座位坐下,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邀月此举是非常符合她的性格的,毕竟,一个脾气高傲古怪不喜欢受制于人的女人,要想叫她低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是,邀月既然来了,就表示她愿意低头,但是这脾气却不可能会很好的。
小皇帝显然是看出邀月的不高兴了,这样的情绪外露,倒比那些深藏不露的对他来说要更好解决一些。所以,小皇帝不仅没有对邀月的做法表现出不满,甚至脸上还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叫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少年,而不是皇帝。
“大宫主长久待在移花宫中,朕没有办法,这才出此下策的,还望大宫主莫怪。”小皇帝命身边的太监为邀月倒了一杯茶,语气和缓软绵,听起来真的不像是一国之君,但是这小皇帝的眼神可没有那么简单。
“陛下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了,用不着拐弯抹角。”邀月只是把玩着茶杯,语气冷硬,显然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但是,那少年皇帝似乎并不在意,一直是一副温文有礼的少年模样。
“朕听闻邀月宫主和叶城主之间似乎彼此有意,只是叶城主身为一代顶尖剑客难免有这么一些的不解风情,宫主说,是也不是?”少年皇帝说话时眼带笑意,似乎就是在闲聊一般。
邀月瞥了那皇帝一眼,却并不接话,那少年皇帝也没有因此停下,他又道:“宫主也许不知,叶城主的祖上那可是前朝皇室,血脉高贵。只是,这高贵的血脉总是会叫人产生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大宫主既然与叶城主闹的不愉快,何不与朕说上一说,朕也好帮帮你。”这少年皇帝笑眯眯的,看起来十分的无害,好像真的是好心帮忙一样。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明说罢了。这小皇帝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诉邀月,他知道了叶孤城想要谋反的事,甚至手上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她邀月正好和叶孤城闹翻了,何不贡献点消息给他,也好叫叶孤城吃一些苦头。
邀月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少年皇帝,这小皇帝为了让她出卖叶孤城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先是让人去移花宫试探她,用江南花家,移花宫,白云城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来威胁她。再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若是邀月和叶孤城真的誓不两立了,因爱生恨之下,这皇帝的谋划说不得就要变成真的了。
这皇帝还只是个小少年,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只是个无所作为的少年。如今朝堂上几家王爷为了争夺皇帝,谁也不肯退让,却不知这皇位还在这少年的手里。邀月甚至可以肯定,这少年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几家王爷之间的争斗消耗着彼此间的实力,而看似无害的小皇帝却打着最响的算盘。
“陛下,你想要我把叶孤城的消息告诉你。可是,那等隐秘的事,我这个外人如何会知道呢?”邀月一下子就将小皇帝的话很直白的说了出来。
“邀月宫主心思缜密,智慧过人,便是不知道,也能根据那些蛛丝马迹猜测一二才是。宫主只管讲你知道的告诉朕,朕自会派人去分辨一二。到时候,不管是移花宫还是花家,日后都会方便很多,宫主以为如何?”小皇帝把邀月请过来可不是为了听她的推托之辞的,他是一定要邀月说出一些消息的,否则这移花宫和花家便会很麻烦。
在小皇帝的眼中,邀月和叶孤城感情亲密,怎么会不知道一些消息呢?他是不会相信的。可是,小皇帝不知道的是这两人思维不同于常人,他们为了彼此考虑,还真就不知道对方的消息。
邀月手中内力翻腾,杯子中的茶水被蒸发,青瓷的杯子也在她的手里化作了一撮粉末落在了桌子上。小皇帝却依旧能够面不改色的看着邀月,一本正经的正在等她的回答。
突然,邀月粲然一笑,那冷艳之极的美差点儿晃花了小皇帝的眼,“好。”
邀月答应了,她在一边的书桌上取了纸笔,寥寥写了几句话。写完之后,邀月将纸交给了小皇帝,“希望对陛下能有所助益,也希望陛下莫要忘了自己的话。”
邀月说完便走了,似一阵风,似一朵云,谁也拦不住她的脚步。
“陛下,这移花宫主这般对陛下不尊,陛下就这么轻易的放她走了?”那一直站在小皇帝身边默不作声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说话了,似乎是对邀月的作为十分的不喜。
“王总管不需挂心,这事情总是要一样一样的来的,是不是?”小皇帝看着手上的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青龙,去查证这纸上所述消息的真伪。总管,给朕下一道圣旨,请白云城主进京一叙。”
白云城,叶孤城先是收到了来自西门吹雪的挑战书。这两年,西门吹雪日日不辍的练剑,磨练剑意。那一日,西门吹雪千里追杀一忘恩负义之徒,杀人之后,他忽然发觉自己找到了自己所追寻的东西。那之后,西门吹雪便给叶孤城下了战书,想要约他比试一场。
叶孤城自然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对西门吹雪承诺过,日后两人必有一战。只是,叶孤城完全不曾想到,这一战会来的如此之巧合。
而西门吹雪的挑战书刚到,这皇帝的圣旨也就跟着来了。很多年了,叶家的人再也没有去过皇宫,甚至除了叶孤城之外,连京城都没有踏足过。如今皇帝的圣旨来了,还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时刻,叶家的人都以为是他们的计划被皇帝察觉了。
“城主,你当真要按照那小皇帝说的进宫去见他?”大长老有些忐忑不安的去见了叶孤城。
“大长老,你们私下做的那些事,眼下也该停了吧?莫要说我没提醒过你们,否则折损了人手和资源,也不知道是要由哪位长老来负责呢?”叶孤城似笑非笑的看着大长老,很明显大长老他们背着他做的事叶孤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大长老一惊,当即就想反驳,可是在叶孤城那如电火般的目光下,他最后还是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
叶孤城对大长老的做法还是表示比较满意的,他这时候才开始回答大长老之前问的问题,“这皇宫是必须要去的,大长老只管耐心等待就是了。”
书房中,叶孤城亲自书写了一份信,着人去交给西门吹雪。这信上写的不是别的,而是两人比剑的时间和地点。时间应该是在叶孤城到京城之后的一段时间,而地点叶孤城选在了皇宫最高的那座宫殿的屋顶上。皇宫中最高的宫殿便是皇帝日常上朝的地方。
对于叶孤城来说,小皇帝既然提前出手了,那么收点利息还是很应该的。这打架嘛,这有点损失也是正常的。
叶孤城非常的配合小皇帝的圣旨,当天便派人安排一切,第二日就要启程去京城了。叶孤城这般积极,落在了某些人的眼里,只觉得这其中必定有诈。这世上真的会有人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的吗?
叶孤城动作迅速,第二天就乘船离开了飞仙岛,开始启程往京城去了。与此同时,白云城中传出了一道信息,端坐在皇宫之中的小皇帝只觉得自己已然胜券在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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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让宫主和城主见面,耶!今天晋江抽风了,晚上无法更新,所以没有准时,小可爱们见谅啊!被吞文了,生气,气到爆炸!
第55章
叶孤城的人还在从白云城往京城的路上,可是他和西门吹雪相约比剑的事不知怎么的已经在江湖上流传开来了。当今剑术几大高手之中,唯二两个算得上年轻的便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了。
只是,叶孤城远在南海,而西门吹雪呢,则在塞北,这天南地北的要去哪里比剑呢?曾经有不少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剑术追求者幻想过两人的比剑,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的快。
“八月十五,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这一句话引得无数江湖高手纷纷往京城赶,一时间京城是鱼龙混杂。九城兵马司为了守卫皇宫的安全以防有人图谋不轨派遣了全部人马日夜巡视,唯恐会出什么岔子。更有诸葛正我手下的四大名捕,全都被派去了皇宫守卫,可见这一次的事是多么的不可小视。
邀月那日跟小皇帝谈过话之后,并没有离开京城,反而是在移花宫在京城的产业歇了歇脚。邀月一个人的时候,基本足不出户,她每日只闭门练功,倒是叫暗中监视她的人省了不少事。
是以,当邀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叶孤城已经快要到京城了。邀月微微蹙眉,这消息是怎么走漏的?邀月只是片刻的疑惑,稍后便想起了那天她见到的那个不简单的小皇帝,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呐。
不过,邀月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等着叶孤城到,看他怎么和那小皇帝周旋便好了。只是,陆小凤和花满楼来了,他们到京城移花宫的产业中找人问邀月的下落。因为花满楼的缘故,移花宫的人便把陆小凤和花满楼带到了邀月所居住的那座小院子中。
“邀月,不得了了,出大事了。”陆小凤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而花满楼则跟在后面一派悠闲自在的样子。
邀月知道陆小凤和花满楼要来,便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来的。
“陆小凤,你这般着急,难不成是要娶妻了?若果真如此,我移花宫也给你送一份贺礼,如何?”邀月揶揄道。
陆小凤当即停住了,而跟在他身后的花满楼绕开陆小凤继续走,压根儿就没有被陆小凤所影响。陆小凤一脸的郁闷,他这般着急也不是为的自己啊,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作弄他呢!
“邀月,你就作弄我吧。亏得我好心来告知你,叶孤城要和西门吹雪比剑的事,你不去阻止一二?”陆小凤见邀月不为所动,还很悠闲的给他们俩倒茶,这叫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要阻止呢?”邀月也有些好奇了,剑客比剑本就是常事,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早晚会有一战的。更何况,叶孤城也不是会输的那一个,所以为什么要阻止呢?
花满楼面色不变,他早就知道邀月会是怎么个反应了,偏陆小凤不信,非要他带着来找邀月。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比剑,这两人必然会有一人丢了性命的。西门的剑出鞘是必须要饮血的。”陆小凤见邀月和花满楼都是十分的淡定,似乎就他一个人在干着急。陆小凤气得端起茶杯就喝,结果茶杯里是开水,直把他烫得直叫唤。
“剑一出鞘便要饮血,这世上哪有这般道理?无非是西门吹雪尚且不能收放自如罢了,因为他的剑一贯是杀人的剑,从不知剑下能有活口。陆小凤,你说我说的,対不対?”邀月有些好笑的看了陆小凤一眼,便将他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対啊,陆小凤不住的点头,原来邀月是知道的啊!
“但我也知道,叶孤城不会输,他的剑上亦不会染上这般惺惺相惜的剑客的血。这下,你放心了?”邀月又补充了一句,为的是陆小凤这个喜欢操心的安心些。
陆小凤的心里稍微安慰了些,但是花满楼却不由得叹了口气,“阿月,我们来找你,只是想要你去劝劝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他怎么了?”邀月不明白,这西门吹雪既然下定决心找叶孤城比剑,这剑法自当是更上一层楼才是,他能有什么事。
陆小凤似乎是这个时候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他耷拉着脑袋,“西门之前同那峨眉的孙秀青成亲了,两人的孩子都快出生了。只是,西门为了这一次的比剑居然要抛弃他们母子,甚至说不管比剑输赢,日后都叫孙秀青和孩子一起生活。我问他,他竟然说练剑这条路上,不能有任何的牵绊,否则便达不到剑法的极致。”
邀月明白过来了,陆小凤和花满楼是在为孙秀青这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日后怎么生活而烦恼,更是不明白西门吹雪为什么要放弃那母子俩。
“我如何劝他?西门吹雪这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倔脾气,怎么会被人说动呢?”邀月有些好笑,陆小凤也是病急乱投医了,都找到她的头上来了。
“你和叶孤城之间就没有这样啊,叶孤城没有像西门一样走那样的路,可他的剑法便是西门也是很难胜过的。”
陆小凤话里的意思是很清楚了,他希望邀月用叶孤城作为例子去劝说西门不要放弃孙秀青母子。因为叶孤城不是一个人,他也有很多的牵绊,却照样可以练出这般绝世的剑法。
“陆小凤,他们不是一种人,不一样的。”邀月正色道,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是不一样的,“不过,我可以去见见西门吹雪。”
陆小凤本来有些失望,可是邀月答应去见西门吹雪,不就是意味着愿意帮他们劝说他了吗?花满楼也很高兴,因为一个本将要分散的家庭或许还可以是一个圆满的家。
“你当真决定要走那条路?放弃所有,孤身一人?这条路上没有朋友,没有妻子儿女,只有你自己。”邀月再见到西门吹雪的时候,西门吹雪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比之前更加的冷漠,更加的像一柄剑而不是一个人。
“剑本无情,追求剑道的极致,便要修无情之剑。”西门吹雪没有看到陆小凤和花满楼,但是他知道,一定是他们把邀月带过来的。
“呵,剑无情,但是人有情。你所谓的修无情之剑,难道不是被剑所左右吗?你是人,是你去掌控剑,而不是让剑去控制你。西门,我以为你的剑意与以前不同是找到了合适你的剑意,却没想到你竟然想偏了。”邀月忍不住去反驳西门吹雪,从一开始西门吹雪対剑道的执着是邀月所欣赏的,可是他的一些想法她实在是不能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