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同人)总有咒术师想骗我结婚——沉雾
时间:2022-07-30 07:09:41

  五条悟是最强的咒术师,也只是个比较有权势、服从于天之旨意的咒术师罢了。
  是他死去之后,五条家依照旧俗为五条悟举行葬礼的时候,兆麻才听到了风声,顺路去看了眼。
  他的本意只是想看看这样背叛了神明之人的灵魂,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可当兆麻悄悄潜入五条家的时候,才发现五条悟的灵魂不见了。
  “是被我诅咒了哦。”
  或许是看在兆麻帮忙救过黑磨桑落的份上,阿怜告诉了他真相。
  通过吞噬咒灵,即便人类的生命之火已经濒临熄灭,可为了等待神明醒来的黑巫女,依然保持了最年轻貌美的一面。
  阿怜靠在被圈进五条家本宅的樱木上,仰头看向郁郁葱葱、不见花朵的枝叶,淡淡道。
  “——背叛神明之人,终不得安宁,永堕轮回,饱受罪孽之火灼烧。所以,他无法成佛。现在应该在黄泉坡口,等着继续轮回受苦吧?”
  黑巫女说着,露出了天真甜蜜的笑,自顾自鼓起掌来。
  “啊,说起来,当时两面宿傩也被我一起诅咒了。看他最近行事这么肆无忌惮,早晚招来‘那边’的忌惮。应该也会不得好死的样子。”
  “最好快一点呢……不然我都没法安心地死掉了。”
  兆麻却惊疑不定地看着阿怜:“你、你身上的诅咒是——”
  “这个吗?嗯,只是和式神的契约而已。”阿怜无所谓地说,“黑巫女没有神明的恩赐,就是靠与精怪妖邪做交易来变强的。”
  若要以人类之躯强行驯服如此繁多且庞杂的式神,契约的代价,即是当黑巫女死去时,将灵魂、肉()体、灵力全部交由式神吞噬。
  兆麻讷讷无言,无法想象在他看来还是小孩子的阿怜,竟会做出这种选择。
  阿怜看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又笑了起来。
  “兆麻先生是个好人呢。不必为我感到难过,这是我自愿作出的选择。兆麻先生也是吧?我知道的哦,您也曾经为了守护自己的神明,而握住了刀。”
  “我们是一样的。所以——再给您一个忠告好了。”
  阿怜从樱木上跳下来,看向兆麻的眼神中,竟带着些许怜悯。
  “……和自己的神明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很珍贵的。一定要好好珍惜哦。”
  说完,黑巫女同兆麻擦肩而过,在五条族人的哀声中离开了五条本宅。
  也再未回来过。
  兆麻没有再见过阿怜,或许那位黑巫女已经在不知道哪里的角落,被她的式神吞噬得干干净净。
  时间继续流逝。
  成了最强诅咒的两面宿傩,终是再次招来了天的忌惮,被咒术师群起而攻之,裂体封印,只剩下二十根作为特级咒物的手指。
  应验了黑巫女阿怜曾落下的诅咒。
  咒术师也因此愈发收到天的重视重用,不断发展繁荣,甚至反压了巫女、阴阳师他们一头。
  一开始,只是弱小的神明失去信仰,悄然陨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等神明注意到不妙时,已经为时已晚。
  早已离世的棋手,在死前就布置好了全部,一步一步,用漫长的时间和耐心,等待神明坠入陷阱,再一击制胜。
  兆麻终于明白了阿怜那句忠告背后的含义——可大局已定,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在其他神社都被咒术师打上门的情况下,末广神社和御影神社是唯二安全的特例。
  只是人来人往的末广神社变得门可罗雀,信徒消失不见,神器也都被虚弱到无法起身的毗沙门天抹去了名字,放他们自由成佛。
  只有兆麻固执地不肯离去。
  五条家当任的家主,曾亲自前来送过一封信,信纸和墨水都是融入了咒力的特殊用品,百年后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是五条悟早就准备好的。
  在信中,他感谢了兆麻曾经在神诞日庆典对黑磨桑落的帮助,也干脆地坦露了他全部的计谋——
  阿怜听到的阴谋,是五条悟故意漏出的破绽。
  他想要令诸神陨落,除了不愿低神一等,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黑磨桑落。
  因为,天想要堕落神明死。
  从毗沙门天听说的“樱木是黑磨大人残存思念的具现化”开始,一切就是天的阴谋。
  为了束缚住拥有恐怖力量又不死不灭的堕落神明,天先是利用了毗沙门天,想用信徒的信仰之力,剥离黑磨桑落的人性,将她变成方便驱使的傀儡。
  可信仰之力进一步增幅了堕落神明的力量,天又生出觊觎之心,想将黑磨桑落封印,再通过阵法源源不断地抽取她的力量。
  于是他们找上了五条悟,一个生来就该服从于神的人类。
  如果五条悟不答应,总会有别人答应。而且得知了秘密的他,必须死去。
  “哎呀,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是在找借口,不过当时的确也没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说实话,事后还松了口气呢。”
  “如果披上了‘不得不’这个外衣,似乎就能假装自己毫无私心,当那些阴暗丑恶的念头全都是迫于无奈——这一点,兆麻君应该也深有体会吧?”
  在信的末尾,五条悟这样写道。
  “因为诸神,我失去了我的桑落老师,到死也没再见到一面,说不定还被桑落老师讨厌了。那么作为复仇,兆麻君会失去毗沙门天,也是没办法的吧?”
  “真遗憾,我和兆麻君想要守护的,是不同的人啊。”
 
 
第1卷 第57章 
  【057】
  像是畏惧于什么不敢触碰的进去, 回忆戛然而止。
  眼前出现的幻觉,那张宛如簇新的信纸被现实打散,兆麻从回忆中抽离, 顿了顿, 收敛好情绪,才继续言简意赅地阐述。
  不带任何情绪地、一五一十地将那些黑磨桑落离场的真实摊开来。
  五条悟一手操控的棋盘, 也由五条悟所率领的咒术师,或者更准确地说, 是人类赢得了这场胜利——神的时代落幕, 人的时代来临。
  在毗沙门天陨落后,失去了名字的神器, 无法以灵魂之身长久地在人间徘徊。
  既是不放心末广神社的未来, 也是怀揣着对神明归来的微弱念想,兆麻诅咒了自己,以绝望、以希望。
  曾经连大神明也交口称赞的强大神器,堕为了地缚灵,凭一己之力守护被遗忘的末广神社,将这一方天地维系了千年之久。
  等一位或许不会回来的神明。
  只是未曾想到过, 事已至此,竟还会再一次见到下落不明千年的黑磨桑落。
  也算是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兆麻细细向黑磨桑落介绍了现在的人间。
  抛弃了神明之后,人类又研究出了名为“科学”的力量,创造出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 来达到神力的效果。像是千里传音,遁地术之类的。
  现在的人类也不会再动不动就掀起战争了,生命开始变得理所当然, 他们可以安全地长大、生活。
  但相对应地, 也会其他新的苦难, 加入这些新时代人们的短暂百年当中,从而也导致了——咒灵的爆发。
  明明没有了大规模的杀戮,可越来越多的咒灵却从人类日益骤增的负面情绪,源源不断地诞生。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对背叛堕落神明的咒术师进行报复,在现在这个时代,拥有咒术师资质的人越来越少,也很难再出现当年那种人均手撕特级咒灵的盛况。
  兆麻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那股幽暗的深绿又影影绰绰地浮动。
  黑磨桑落没有说话。
  但她想,这种情况有可能真的是因为自己陷入了沉睡。
  毕竟,堕落神明就是这世间诅咒的本身。
  她和黑磨大人驱使诅咒为己身的力量,也同样不容拒绝地承担起了接纳这股力量的责任,被力量所诅咒。
  就像黑磨大人见不到晴空万里,就像她饱受诅咒暴动的折磨。
  付出什么,获得什么。
  作为赢家的人类也逃不过这种公平的等价交换。
  兆麻着重强调了这个时代的咒术师的情况。
  不同于平安京时代的巅峰时期,如今的咒术师甚至需要从普通人的视线中隐藏起来,以此来减少人类生出恐惧的可能性。
  可即便做到这一步,人手不足都已经是咒术界老生常谈的问题了。
  但咒术师依然拥有在暗中行事特权的权利。
  以御三家为首,以两所咒术高等学院为两座堡垒,咒术师行走在社会的阴影中,祓除咒灵,付出血肉,换取优渥的报仇与地位。
  五条悟一手扶持起来的五条家,自然是其中最不可忽视的庞然大物之一。
  提到五条家,兆麻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将五条家这一任家主人选是个白发、拥有六眼、名为“五条悟”的情报说出口。
  黑巫女阿怜说过,她诅咒五条悟永堕轮回,饱受轮回之苦。
  也不是每一届,五条家都能出上这么一个集所有特点于一身的继承人……如果,这就是所谓的“轮回”的话。
  兆麻微微挑起了唇角,笑容愈发温和愉快。
  ——毕竟,五条神使阁下说得没错。终究他们想要守护的,是不同的神明。天然立场就不同。
  而且不管是出于私心的报复,还是出于对黑磨桑落的担忧,见证了一切的兆麻都认为,彻底摆脱五条悟的堕落神明会拥有更好的未来。
  至于两面宿傩?
  已经死透了的家伙就不要再想给自己加戏了。
  不过由于千年来都困守在末广神社,不得离开,兆麻并不晓得黑磨山咒灵的下落。
  它们或许早就消散在了天地间,或许还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生存着,也有可能……抛开了过去,活得很好。
  “就我个人来说,其实并不是太建议您把重心放在寻找它们上。”
  犹豫了一下,兆麻还是坦言道。
  “现在是人类的时代,到处都有人类的生活痕迹,再加上咒术师在各个地方都布有监视诅咒活动的‘窗’。就算它们还活着,也一定藏在很深、很隐蔽的地方。”
  “以您现在的状态,被咒术师发现的话会有点麻烦。”
  “桑落大人不如先想考虑在人类社会生存下来?现在的世界,也很有趣哦。我想想,首先果然是——”
  在兆麻兴致勃勃地要开始做出规划时,黑磨桑落却忽然打断了他。
  “不用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兆麻。”堕落神明轻声说,“……就算是憎恨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是你的权力。”
  红发青年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啊。”他狼狈地用手遮住脸,任由额前的碎发垂落,掩下一片阴影,“不、不是的!桑落大人,我只是——”
  黑磨桑落起身,安抚般触碰了他的发话,就像曾经那一日,面对胸怀修罗之心登上黑魔山祈愿的神器,只是包容,安静地等待和倾听。
  可兆麻却迟迟无法再为自己辩驳。
  或者说,为黑磨桑落辩驳。
  他捂着脸,青年修长的体格被颤栗着蜷缩成一小团,像个不知所措又无家可归的小孩子,沉默了许久。
  “……桑落大人,其实毗沙门天大人从来都没有真正恨过您。”
  兆麻忽然开口,语无伦次地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毗沙门天大人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那天握住刀的是我。神诞日庆典那夜,我悄悄离开神域的事,她也知道!她只是、她只是……”
  只是不敢承认。
  只是为了不绝望而欺骗自己相信一个谎言。
  不然她要如何呢?
  为了给死去的家人报仇,再杀了自己唯一仅存的家人吗?还是说,直面最残忍的真相,继续心无芥蒂地信赖一个双手沾染同胞血液之人?
  但是是隐隐知道真相的。
  所以从未主动找过黑磨神社的麻烦,也默许兆麻频频擅自离开,私底下和黑磨桑落保持联系。
  在外横扫妖邪的女武神于垂死之际,才敢戳穿自己和兆麻都一直勉力维系的假象,又在无言的啜泣中消逝。
  遗憾。歉疚。负罪。不舍。彷徨。
  毗沙门天大人是个胆小鬼啊。
  “您沉睡之后,她一直都在偷偷寻找您的下落。陨落的时候也是,担心您无法醒来,又担心您醒来之后该怎么办。”
  像是害怕黑磨桑落不相信,兆麻反反复复地强调这些,近乎手足无措。
  “我知道的,”黑磨桑落安静地凝视着他,“我知道的,兆麻。我做出选择,我付出代价。和你一样,当时我只是希望毗沙门天大人能活下去。仅此而已。”
  闻言,兆麻捂着脸的手忽然如断翼的鸟,坠了下来。
  他幽暗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堕落神明,像是未经思考,又像是话语在心中挤压了百年、千年般,才会脱口而出。
  “……那桑落大人,您选择了咒术师的代价是什么呢?”
  话音还未落尽,兆麻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他唇瓣翕合,想要改口道歉,却又迟迟说不出口,只能自暴自弃般扑在桌上,藏起此刻一定扭曲丑陋的面容。
  “对不起,对不起桑落大人!明明知道这不是您的错,明明能够再次见到您、确认您平安无事,在下真的非常高兴,可是……可是。”
  他声线沙哑,咬字难掩颤抖,更像是梦醒时分不甘的呓语。
  “为什么毗沙门天大人,不在了呢?”
  感恩她拯救了毗沙门天大人,拯救了自己;
  怨她赐予原本地位低贱的咒术师力量,带来了诸神陨落的阴谋;
  又嫉妒她——嫉妒她拥有世间诅咒之力,不死不灭,不惧失去信仰,嫉妒她还活着,毗沙门天大人却陨落了!
  兆麻更恨会萌发出这种迁怒的、蛮横的、毫无大义可言的念头的自己。
  可人类的心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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