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闻言,看到她手碰到的位置,他表情一凝,将手从她手中抽离,“没事,睡吧。”
许今今本来就没醒,又含糊地应了声就要睡去,在即将熟睡时,耳边隐约传来低低的嗓音,“别怕我,今今。”
她不知道为什么觉的这个声音似乎很难过。
她用手抱了抱,“不怕不怕……”
—
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许今今睁开眼看到空着的床铺,又重新闭上眼睛,想起昨晚陆晏告诉自己他今天要谈一个合作。
因为不用上班,她又睡了一会儿才从床上起来,洗漱完毕之后想去厨房弄些吃的,刚从卧室来到客厅,耳边就响起门铃声。
她又回到卧室里披了件外套才来到门前的猫眼看过去。
当看到一张年近五十的男人脸时,她马上将门打开,“李哥,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李特助将手里的东西举了举,“陆总让我给你送吃的。”
当看到“和记”的标记,许今今弯起唇角让李特助进来。
李特助将东西放到客厅的桌子上,就准备离开,“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许今今迟疑了一下叫住他,“李哥,有空吗,我想问你点事情。”
李特助闻言马上道,“老板娘问话,当然有空。”
许今今被他的话逗笑,她指了指客厅的沙发,“那我们坐下聊。”
两人一左一右坐下来,许今今抬眼看向李特助,她沉吟了一下直接开口,“陆晏后背上还有手腕上的伤,你知道怎么弄的吗?”
李特助被这话问的一愣,他小心地打量着许今今表情,没发觉有什么不妥后才开口,“陆总没有和你说过吗?
许今今摇摇头,“他似乎不太想说这些事。”
李特助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陆总身世很苦的。”
他顿了下,再开口时嗓音变的沉重,“他母亲在他七岁就死了,死于癌症,虽然是癌症,幸运的是早期良性的,但很不幸的是生生被拖到晚期,最后她实在忍不住病痛,就在房间里上吊了。”
许今今听完神色一变,她听自己父母说过,陆晏的母亲出身书香门弟,父母都是学者,她性格也很温婉,只是年纪轻轻就生病早逝了,却不知道未谋面的婆婆是以这么惨烈方式去世的。
她抿了下唇又问道:“怎么会拖到晚期?以陆家的当时的情况,不应该没钱医治的。”
李特助闻言冷笑了一声,“是啊,以陆家的情况,怎么会没钱呢,不是因为没钱,是被人生生拖到自杀的,本来陆总的母亲家世很好,可惜她父母在一场意外去世,家里房产存款被陆总父亲拿去开公司,可她得病后,却被陆总父亲搪塞说资金周转,就这么生生给拖死了,或许应该说,被这么害死的。”
他说着,又叹了声气,“陆总母亲死的那天,是被陆总发现的,他那时候才七岁,听陆总舅舅说,他有好久都害怕衣架上挂衣服,因为……”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许今今却听懂了,她心里像利器划过一样,一阵阵刺痛着。
“后来陆总父亲生意越做越好,又再婚了,据说那位是陆总父亲的初恋,再后来他们生了一个女孩,表面上这个所谓继母对他无微不至,每个人都说陆总好福气,说他母亲早逝却有个视他为己出的继母。”
“可实际上呢,私底下陆总基本的温饱都没办法保证,经常几天才能吃上一顿饭,那个女人是个变态,只让他用手抓,还用狗的饭盆吃饭。”
说到这里,李特助停下来,他眼睛有些发红。
许今今指甲掐着掌心,想缓解心脏的疼痛感,她深吸一口气问:“他父亲就不管吗?”
李特助讽刺一笑,“他?怎么可能管,有后妈就有后爸,只要那女人一说陆总不听话,他就会打陆总。”
许今今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眼前浮现那密密麻麻的伤疤。
她嗓子干涩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每次,只要那女人说陆总不听话,他都会用皮带抽陆总后背……有一次,陆总伤的很重,发起了高烧,如果不是他舅舅正好过去看他,陆总恐怕早就没了……”
许今今她咬紧嘴唇,他背后的伤居然是这么造成的,她闭了闭眼,想到自己之前误会他,心里就难受到喘不过气来。
李特助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过来,“这还不算什么,那个所谓妹妹长大了,他的噩梦才真的开始,好像她是天生和陆总有仇似的,她总是用各种方式陷害折磨陆总,小小年纪就像两张面孔,有一次最过份,她居然养毒蛇当宠物还想用引诱蛇去咬陆总,如果不是陆总发现的早,后果不堪设想,但就这样,他还是差的被蛇咬死……”
一些画面从许今今眼前浮过,她终于明白自己之前有多么片面愚蠢,去那么误会他。
李特助看了下时间,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得走了,今天还有事要忙,您不要和陆总说这些是我告诉你的,他吩咐过不要和你说这些。”
许今今擦掉脸上的泪,不等她问,李特助就先一步开口:“他说你会害怕。”
这句话落下,许今今心里像被人生生剜掉一块,痛地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