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独赏——霍霍于安
时间:2022-08-01 06:28:48

  他站起身,盯着那碗尤在冒着热气的药,扬起试图扫翻了去,手临到碗侧,却又换了主意,他端起碗,将里面的药液尽数倾于地上,然后负手而去。

  这一夜,在萧云谏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中,几人能安眠,几人寐难寝,只怕也就自个儿清楚了。

  晨时,天刚亮了,众人便驱马入了城,进了时家,都来不及多寒暄几句,便已迫不及待的赶往州府,递上了萧云谏的拜帖。

  接下来,就是一场漫长的等待,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送拜帖的衙役,这才再度现了身。

  “怎么样?”时向晨急步上前,连忙问询。

  “侯爷说了,见萧大人可以,但…时家小姐也得一并前去。”衙役面带难色的回道。

  “休想!”执意跟了过来的时安然,想也没想就开口拒绝道。

  昨日就在大兄和雁西离开羊城不久,这劳子侯爷便特意差人过来带话,说只要将雁西送过去,不管喻父,还是喻策,他二人之过,一概不究。

  显然,侯爷对雁西存了龌龊心思,如今虽说有萧云谏在,可保不齐萧云谏见了侯爷,被其一威吓,便软骨无能,畏惧权势,那雁西岂不就是羊入虎口,又去无回了。

  “若是不答应侯爷条件的话,诸位还是回了吧!侯爷不见。”衙役吞了吞口水,转述了梁致的意思。

  一听拒绝,时雁西哪里还忍得住,连忙言道,“应,我们答应。”

  “二公子放心,便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护令妹无恙的。”萧云谏当即信誓旦旦的言道。

  时安然不过与萧云谏几面之缘,未曾像大兄一般与他交深,对他的保证,自然不行,正待再争辩两句,时向晨拉住他的手腕,将其往后扯了扯,一脸郑重其事的向萧云谏道,“我信萧兄,舍妹就拜托你了。”

  “定不负时兄托付。”萧云谏再度立誓,如此,这次同雁西一道,由着衙役领进了梁致暂居的院落。

  “能到如此荒蛮之地,见到萧大人,当真是缘分不浅,不如饮上一杯如何?”梁致背身负手于屋内,听到门扇响动,这才会过身来,他端着一酒盏,闲庭信步走到萧云谏跟前,将酒盏往萧云谏跟前一送,递过一别有意味的眼神。

  然又若无其事的落在其身侧的时雁西身上,眉梢一挑,肆意露骨的眼神,似要生剥了时雁西一般。

  萧云谏不喜的攒动了下眉心,抬手接过酒盏,另一手扬起将时雁西揽到了背后,这才冲梁致疏离客气言道,“离开蜀京三载,我亦未曾想到第一眼所见之人会是侯爷。”

  没了美色赏目,梁致兴致缺缺的收回了视线,然后挪步走到桌边,敞然坐下,自斟了一杯酒水,冲萧云谏抬手示意。

  待萧云谏将酒水饮尽,他才悠悠然开口,“你我在蜀京时一贯就不对付,今日特意送上拜帖,怕不只是叙旧而来吧!”

  这番孤傲无视之态,自是让被梁致盯的心惊肉跳的时雁西,确信了二人之间的不和睦,对求来萧云谏前来此地,能够让梁致容情,也是越发生了忐忑。

  “今日我是为喻家之事而来,还请侯爷高抬贵手,饶过喻家人性命。”萧云谏抱手冲着梁致一弓腰,并没有寒暄,直接道门了来意。

  梁致酌酒的动作一滞,他抬起另一只手,掏了掏耳朵,一脸的不敢置信,如听了一个极荒诞的笑话,终于正脸瞧了萧云谏。

  “瞧瞧本侯这是听到了什么,你求我,你居然在求我,蜀京城内,举世无双,孤高决傲的萧大人,居然在求我,哈哈哈哈……”

  梁致放了酒盏,捧腹大笑,笑的癫狂,甚至如此还嫌不够,他站起来,于萧云谏跟前,猖獗爆笑,笑出的口水沫儿,都喷到了萧云谏的脸上。

  萧云谏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在他身后的时雁西窥着梁致疯癫狂笑的姿态,对萧云谏不由的生出几分担心来。

  梁致笑的就像是那没有捧哏的角儿,笑了一会儿,终觉无趣,止了声音。

  萧云谏这才开了口,“侯爷,听得没错,我是在恳求侯爷,求侯爷高抬贵胜,饶喻家人不死。”

  虽是求人的话,可从他嘴里说出,却没有半分卑微之态。

  梁致神情古怪的瞧着萧云谏,却在不经意和窥视的雁西对上了眸光,雁西骤然收回了视线,却捕捉到了梁致的那份不怀好意。

  梁致后退两步,眼眸微眯,斜眼盯着萧云谏,“求人,自然得有个求人的姿态,萧大人若真想替喻家求情,不然在本侯跟前跪一跪,或许本侯会念在两家的情分上,对喻家开了恩?”

 

 

11

  “侯爷当真要如此?”喃萧云谏抿了抿唇,神情不愉,似染薄怒。

  “你说呢?”梁致摸了摸下巴,低头瞟了瞟雁西露出的裙摆,脸上的笑意忽然开了花,“萧大人,也有另外的法子,你现在便走,只需将时小姐留给本侯,我对喻家之事,便可既往不咎。”

  时雁西心中一惊,不自觉的拉住萧云谏的后袖,怯缩了身姿,喃喃低语,“大人,要不我们走吧!”

  她是迫切的想要救喻策,可她却做不到用自己交换,她与喻策青梅竹马尚且如此,而喻策对萧云谏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受这种折辱。

  “无妨。”萧云谏侧头,抬手拍了拍时雁西的手臂,递过一个心安的眼神。

  他往前跨身一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梁致,那眼神过于黑沉,竟慌的梁致往后一跄,退了两步,直到扶着桌面,这才立稳了身。

  看着这仓皇姿态,萧云谏似笑非笑,他抬手撩了衣摆,然后躯身一沉,曲膝于地,仰头对望梁致,脊背笔直,神色自若,“如此,侯爷可愿高抬贵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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