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心生窃喜,面上却故作云淡风轻之态,他扬头望着雁西, “平蝶的话,雁西不必放在心上,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挪手,将置于身侧的糕点包团捡起,递向雁西。
雁西抬头,疑惑着接过包团,在萧云谏的示意下打开,露出里面模样熟悉的糕点。
这是她羊城特有的茯苓团膏,她捻了一块,轻咬了一口,此刻熟悉的味道将她心中的愁云都驱散了些,思家的情绪蔓延,让她望着萧云谏的眼眸略显晶莹。
“回府之际,忽然想起蜀京有家糕点铺子,主家人就来自羊城,念想着雁西会欢喜,便买了些,想来并未买岔。”
萧云谏脸上明显见着松了口气,他挪开眼,淡淡然向雁西解释,对上雁西的耳轮,飞快间缀染上红晕。
雁西见此,不自觉间只觉一股燥热,涌上心头,心生越发揣揣然,手足无措间,她目光四撩,瞟见桌上的药碗,如蒙救星一般,连忙上前,端了药碗,送到床边,往萧云谏跟前一递。
“那个,药快凉了,萧大人先吃药吧!”
萧云谏看着时雁西久违了小女儿姿态,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他适可而止的止了话语,他抬手接过碗,一饮而尽,递碗出去,脸上疲惫尽显,“我乏了。”
“哦!”时雁西接过碗下意识应承了一句,对上萧云谏的疲惫之态,这才缓过话来,急急忙将碗搁下,回到床边,帮扶着萧云谏躺下。
见他瞌了目,转身欲走,又瞧见落下的糕点,她将糕点拿在手里,犹豫着回头瞟了床上萧云谏一眼,眸中纠结尽显,她声如蚊语,言说了一句,“糕点,我…很喜欢,”
说完,脸上的表情一松,这才安了心,快步走了出去。
时雁西身形消失,床上的萧云谏睁开双眸,目光灼灼,哪还有半点先前的憔悴姿态。
他掀被起身,望向窗口,不多会儿,一矫健的身姿,越窗而来,正是后陈。
“公子,你唤属下何事。”
“将那匹叠云纱送去给宁夫人,若是问起,便说是漳州产物,曾听闻夫人欢喜,正巧路过,忽然记起,便当作了回京的见礼。”
第18章
萧云谏病的如此之重,他无需的开口,侯爷已是向朝廷上书,予了萧云谏半月之假,如此,萧云谏也算是顺理成章的以清修之名,留在了府内。
许莓和平蝶自然是欢喜的不行,可对于雁西而言,可真是尴尬到了极致。
她入这侯府已有,除了这小小院落内人,只怕早已被侯府视为眼中刺,肉中钉,虽说人生地不熟,有人帮衬总是好的,可如今这般境地,可她宁愿离去,也不想在尴尬为难,怎奈萧云谏却一直不松口。
如今她同那家雀,困于一隅之地,有心无力。这般思量,时雁西越发气闷,而这气闷亦无从发泄。
这日晨起,时雁西趁着日头还未灼热伤人,循着院落,百无聊奈一圈归来,只瞧见了院内许莓手扶着瑶琴而坐,平蝶更是明显换上了舞女装扮,就连本该躺在床上养病的萧云谏,这会儿被安置在了屋檐榻上,手拿一只玉笛。
这模样,像极了州学考艺时的场面,让雁西不自觉便后退了几步,眼神飘忽,言语含糊道,“你们这是……?”
“雁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就等着你了。”平蝶正在把弄着衣裳上的饰物,见到雁西,露出灿烂的笑意,雀跃着到雁西跟前,拉住她的手,晃荡起来。
等我?雁西越发心生不妙,“这等我作何?”
“玩呀!以前时,公子奏乐,婢女舞曲,以做闲情,可公子三年外放,也未能带上婢子,一直未得雅趣,如今公子终得了闲,婢子也是心痒难耐,不知小姐可愿一同玩趣一番。”平蝶乘着兴起,一股脑的将心中所想,尽数说与了雁西。
这般坦然,倒是让雁西越发局促。
六艺之学,闺阁之技,她学与不学,爹娘一贯由着她的性子来,唯后来她被兄长阿策带得玩野了性子,这才被拘着练了字,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字这一处。
至于器乐之说,真是会惹人笑话的。
虽说雁西也不愿意让人看轻了去,但比起逞强,似乎丢脸更为难堪一些,她望着平蝶眼巴巴的模样,摇了摇头,“让平蝶失望了,我不会。”
“小姐说的是舞,还是器乐?”平蝶似乎没听明白雁西的意思,懵懂的追问道。
“我,都不会。”这般追问,虽知道平蝶乃是无心之言,但仍是让雁西觉得有些难堪。
她将手从平蝶手中挣脱,语气亦是疏离了几分。
平蝶哪里看得懂雁西的不悦,脱口应道,满面疑惑,“啊,你都不会啊,怎么……”
这无礼恼人的话,是个人就应该知晓,该惹人怒气的。
饶是雁西脾气再好,也忍不住起了气性,正打算开了打断你平蝶的话,许莓已经先声而来。
“平蝶,住嘴。”
许莓擅观人颜色,一见雁西淡了表情,顿是出言向平蝶呵斥道,见平蝶住了嘴,这才向雁西回话,“平蝶自小养在府内,性子娇憨纯然,说话上嘴不入心,还请小姐莫要见怪,这不过是府里闲着的一点玩趣罢了,登不得什么大雅之堂,小姐能赏悦一番,想来公子就极生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