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是想找地方休息一下,但卫嘉璇是今晚的主人,跟着她走了肯定不太好,她回道:“我自己进去就行,你还是留在这儿照顾其他人吧。”
卫嘉璇颔首道:“那你进去吧,要是有什么给我打电话。”
宋韵应了,转身往屋里走,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提到了古云哲。
“自从云哲变成古总后,叫他出来玩也没几次出来了。”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笑道:“以前他是我们这群人里最能玩的,现在事情多了没空出来也正常,可怎么会连今晚这种时候都不过来?”
最开始说话那人道:“我刚才又打电话了,他应该会过来。”
卫嘉璇也听到那两人提到古云哲,见宋韵停下了步子,便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见她进了屋里,她才收回视线。
宋韵倒也不饿,只是室外太冷,她也不是特别喜欢凑热闹,便还是进了屋里待着。她抱着一杯热茶,坐在落地窗边的懒人沙发上,见一群人笑闹在一起,嘴角也不自觉勾起了一抹笑,直到看见古云哲出现在了人群中。
几个月没见,宋韵察觉古云哲似乎清减了不少,哪怕穿着厚重的冬装仍旧十分明显。她见古云哲和人打完招呼后,似乎在往她这个方向看,忙就起身去了另外的地方。
古云哲远远看见一个人似乎像宋韵,但看得不够真切,正想再看得仔细些,卫嘉璇就在一旁叫住了他。
“我今天可没邀请你,你来我这儿做什么?”卫嘉璇对他说话向来不客气。
古云哲面上闪过踟蹰,很快反问道:“姐,小韵呢?”
卫嘉璇好笑道:“你来我这儿如果就是为了找小韵的话,那你可以先走了。”
古云哲有些急了:“姐,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可我真的想见见她。”
卫嘉璇怕被其他人听见,带着他走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
“云哲,不是我针对你,可小韵应该是不想见你。”卫嘉璇难得没有对他冷嘲热讽,“刚才她应该听见你要来了,结果她和我说只是进屋里休息一下,却到现在都没出来过了,明摆着就是不想见你。”
古云哲喃喃自语道:“那就这样了吗?”
卫嘉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以前就极力反对你们在一起,现在还是这个态度。你也许是这几年过得不算好,所以突然发觉当初对你好的小韵是个不错的选择,并不是真心喜欢她……”
卫嘉璇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姐,我是当初没想清楚,不是现在没想清楚。”他说完后,又朝屋里看了看,最后还是大步离开了。
古云哲走后不久,宋韵也从屋里出来了,她找到卫嘉璇告别。
卫嘉璇猜到了原因,本想留宋韵在这里过夜,提了一句见她拒绝,也不再勉强,她叫上霍豫道:“你送小韵回去,太晚了我不放心。”
宋韵摇头道:“姐,不用了,我开了车过来的。你要是不放心,我慢点开车回家就是。”
卫嘉璇又问道:“你确定不让你姐夫送?”
宋韵点头“嗯”了一声。
卫嘉璇这才道:“好吧,但是到了家记得告诉我一声。”
“好的,我知道了。”宋韵笑着和她告别。
古云哲到家时不算晚,客厅的灯亮着,电视里播放着并无新意的春晚。
这一个除夕和去年一样,还是只有他们父子俩一起过。
古云哲找了一圈,最后在主卧的阳台上找到了他爸爸。
阳台上的窗户只打开了一些,满满的烟味,古云哲又上前去把窗户打开了更多,开口道:“爸,抽完这根就进房间去,这里味道太大了,我开窗散散味道,你在这儿坐久了,我怕你感冒。”
古义把手上的烟掐灭了,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古云哲回道:“没见到人。”
古义又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办?”
古云哲回道:“还想再试试。”
古义见古云哲说着话就在往包里摸东西,一边起身往里走,一边道:“你让我别抽了,你也少抽点。还有,不准在这儿,我也不想大过年的看你感冒。”
古云哲把手从包里又拿了出来,只好不抽烟,随后跟在古义身后进了房间。
正当古云哲准备从古义房间里出去时,一回头就见他父亲坐在床头,背影孤独而寂寥。
古云哲的手放在了门把上,不禁开口道:“爸,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你的身体,我知道你这两年不好过,我也不好过。你就当可怜可怜你的儿子,我其实也害怕你们都把我留下。”
古云哲说完后好一阵站在原地没动,就见他不再年轻的爸爸突然回过头来,一双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烟熏的,眼眶有些红,朝他点了点头。
那天从林州回来后,古云哲病了一场,说严重也不算严重,就是重感冒,拖拖拉拉了一个月才稍微见好。
这段时间霖云传媒的气氛特别压抑,他知道有自己的原因,可他没法控制,他心里烦闷,几次想去找宋韵又不敢,只能把所有心思放在工作上。
他原本就不是对工作敷衍的人,这段时间就更是高要求,有些部门提上来的议案因为有个别错别字和排版不对都被他批了一顿。他经常加班,有时候晚了就干脆在公司过夜。
孙颖对古云哲这段时间的工作状态十分担忧,私底下只有两人在的时候,开口劝过几次,但显然并没有多大作用。
大年初二这天,古云哲在家接到了一个多年未联系的好友电话。
对方等他接通电话就问道:“云哲,今天有安排吗?”
古云哲回道:“暂时没有,就是没想到你为什么终于想通联系我了。”
管永浩笑了两声,回道:“当年走之前我就和你说,我得混出点样子才会回来见你们这些朋友。”
古云哲问他:“那你这几年去了哪儿?”
管永浩回道:“就南方的沿海城市,一开始也挺难熬的,但都过去了,我现在虽然也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吃穿不愁了。过年我本来也不想回来的,可老早就想见见你了。”
两人都有不少话想说,但电话里显然还未必能说清楚,古云哲说了个地方,两人约好了下午见面。
古云哲带管永浩去的地方是他家旗下的一家私人会所,他提前定好了一间包厢,也方便两人叙旧。
管永浩离开帝都时才二十出头,当时还负债累累,如今再见,比起之前的狼狈,现在明显意气风发了许多,人黑了却也壮实了不少。
两人一见面,管永浩重重的与古云哲拥抱了一下,这几年看尽不少世间冷暖的他早就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这时却没忍住眼眶通红。
古云哲同样有些动容,他拍了拍曾经最好兄弟的肩膀,用这种简单的动作表达自己的高兴。
两人很快坐了下来,管永浩一开口就说个不停。他没太多提到他这几年的不易,只说碰到的不少稀奇事,和他现在的境况。
古云哲能听出来,他现在的确比不上以前,但也绝对算不上只能解决吃穿问题。
管永浩当年家逢巨变,家里公司资金链断裂一朝破产,母亲跑去了国外,留下给他的是承受不住打击的父亲以及家中的巨额负债。
古云哲当初想帮他,可他还十分要强,认为这事必须他自己来解决,之后就去了外地。
管永浩当初走得突然,对古云哲这几年的经历也算不上了解,在他看来,以为他顺风顺水、年轻有为,还很为他高兴。
管永浩说到后来,没忍住提到了一个人:“云哲,我看小韵回来了是不是?”
古云哲并不太想和他谈论宋韵,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管永浩却没能察觉到他的意思,还继续道:“我现在回想当年都觉得十分后悔,肯定是我第二次表白把小韵给吓跑了。”
古云哲缓缓摇了摇头:“和你没关系。”全都与他有关。
管永浩还继续道:“你也不用安慰我,就算不是全部因为我,肯定也有部分原因,但我那时候还真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那种地步,要不然我绝不会再和小韵表白。”
古云哲当时十分清楚他的情况,当然知道他不是在说谎。
当年管永浩第一次向宋韵表白时,宋韵就拒绝了。可他不死心,尤其是在得知宋韵可能会出国后,就又急于再次表白。那段时间他家里出了状况,母亲和父亲离婚走了,他遭受了打击,更是把爱情当成了那时唯一的希望,仿佛他有了爱情就能够战胜一切。
现在想来,年轻时候的某些想法十分幼稚可笑,但当年管永浩的确是那么想的,并非有其他不好的心思。
古云哲试探着问道:“那你现在还对小韵有那种想法吗?”现在不比当年,他想清楚了很多事,若是管永浩还和当年一样,他会直接告诉他,他对宋韵的想法。
“早就放下了。”管永浩笑着摇头,“发生那么多事,我早就明白我和小韵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在那边也遇见了一个姑娘,这几年最难熬的时候都是她陪我走过来的。我这次回来也有这个原因,我们今年会办婚礼,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我肯定会来的。”古云哲笑着应了。
管永浩又撞了撞古云哲的肩膀,眨了眨眼八卦道:“你呢,这几年还是没谈恋爱吗?”
古云哲自嘲的笑了笑,回道:“那几年和你玩得好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谈恋爱是怎么回事儿,觉得每天有一群狐朋狗友陪着玩儿,成绩也还过得去,这样就够了。这几年是确实太忙了,转眼就单了这么多年。”
管永浩笑了起来:“那等你来参加我的婚礼,我让我爱人把捧花给你,让你能快点找到爱的人结婚。”
古云哲笑着摇头:“但愿吧。”
古云哲和管永浩太久没见,两人在私人会所待了一下午,晚上又找了个地方吃饭。
古云哲是没人管,管永浩是能管他的人不在这儿,也不知是再见到最好的朋友太高兴,还是这些年有太多苦楚只有自己清楚,两人晚上吃饭时都喝了不少,还是饭店经理帮两人叫了代驾。
古云哲明明喝的脚下迈不开步子,但人竟然还很清醒。他回到家里,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想睡却睡不着,脑子里断断续续闪出全是有关宋韵的画面。
宋韵才出国那一阵,他给她发过不少微信,也打过不少电话,只是她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后来就干脆把他拉黑了。他最难受的时候,还是会打通宋韵的电话,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却能一个人对着对面根本无人接听的手机说上几句。
他也想过,就那样算了,后来也的确那么做了。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打一巴掌给颗糖吃。
但有些感情不是刻意去遗忘去忽略就能当作不存在的,午夜梦醒一个人躺在床上,或是半夜起来找水喝,偌大的房子除了他却没一个人,有时候会感觉到一种疼入骨髓的痛。
古云哲在宋韵离开一年多后,去过她就读的学校。
宋韵考入的是一所世界闻名的音乐类院校,学校在纽约的林肯中心,要找实在太容易了。
只是他到了学校门口,也不敢去找宋韵。想来也是,他已经联系不上宋韵,就算在学校门口站上一天也未必能够等到她。
古云哲去的那天倒是格外执着,他开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普通的牌子,有人路过也不会多看一眼。他把车停在学校的大门附近,一整天都坐在车里,像是感觉不到饿。
下午的时候,他看到了宋韵,她的头发比之前短了很多,身旁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同学,男同学看起来是中东人,女同学是金发的白人,三个人手里拿着书本,有说有笑的往学校对面的街道走去。
古云哲一直看着她离开,走远之后才从车上下来,又从包里摸了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等他抽完烟,早就不见宋韵的身影,他又在原地站了好一阵才上车。
古云哲缓缓睁开了眼睛,又想起那天他说试试之后宋韵的反应。他知道他当年的态度和符乐薇故作的亲密都伤她至深,但也没想过伤她那么深,她避他如同避什么瘟疫,明显是不愿回想和他的任何事。
他以为他只是几年前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没想到几年之后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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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霖云传媒一年会办一次年会, 今年春节前实在太忙,年会时间便定在了年后。
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一年中最冷的时间算是过去了。
霖云传媒今年也十分大手笔,在海市包下了一个高档酒店。
宋韵几人不仅算是霖云的员工, 也是年会第一天晚上演出的表演嘉宾, 他们一向对自己的表演高要求, 便提前一天来到了海市,稍微排练了一下。
宋韵她们住的酒店靠海,一打开窗就能看见海。藤子恒和夏莹莹都是内陆长大的人, 饶是一向成熟内敛的藤子恒看见海后都表现的十分兴奋, 他们来的第一天就租游艇出了海。
傍晚的时候,年会的演出正式开始。April的节目被安排在了比较靠后的位置,他们便先坐下安心看起了演出。
霖云传媒旗下的艺人实在太多,今年年会到场的大腕也多,April如今的人气虽高,但也没资格压场。像海鸥这样的, 为了能抢到开场的位置, 也是叶舷的堂姐叶舟去专门找了人。
夏莹莹看着海鸥的演出,凑近宋韵耳边低声道:“叶舷一看就在对嘴型。”
现场人很多,夏莹莹怕被人听见得罪人,但又实在憋不住, 就只能和宋韵咬耳朵。
宋韵自然也清楚叶舷的实力, 闻言也靠到了夏莹莹的肩膀道:“她的现场不修音大多是车祸现场,能这么稳大概率是假唱。”
今晚霖云传媒的高层都会来, 海鸥想要挣个表现也正常, 毕竟只要对口型不出现大失误, 现场也未必有那么多人能够看出来。
又在舞台下看了不少其他的表演, 有后台的工作人员来通知宋韵他们准备,他们这才连忙起身去了后台。
巫旭的学业最近正是快要结业的关键时候,这次年会也没回来,宋韵他们临时邀请了一个老牌乐队的鼓手来救场,大家配合还算默契,也把现场的气氛炒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