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像平时一样柔软乖巧,却又闪着一道无坚不摧的光:“我去的地方是宛城歌舞团。”
“面试老师最近在演出,只有晚上有时间,我不想错过这次面试的机会。”
哪怕知道晚上很危险,哪怕胆小怕黑她也要去。
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舞蹈家,她的人生不能没有舞蹈,不然还不如让她死了。
可就连这个愿望对她来说都是奢侈。
她九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从小被两个哥哥带大。哥哥们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要什么给什么,不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唯独在跳舞这件事上,哥哥们是半分不肯让步的,连谈都不许谈,说是心疼她,不想让她太累太辛苦。
林音转头看着顾逾明,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轻颤一下:“逾明,你不会像大哥二哥那样,不愿意让我继续跳舞吧?”
她以后要和他订婚、结婚,生活在一起,他的意见很重要。
顾逾明吸了口烟,视线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窗外的街景,片刻后摁灭烟头:“先送你回家。”
林音轻扯了一下顾逾明的手臂,固执地,非问他要一个答案。
顾逾明让自己的嘴唇弯了一下,声音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疼惜:“音音,我不希望你这么辛苦,我可以养你,顾家和林家的钱你可以随便花,想怎么花怎么花。”
“不是钱的问题,”林音了解过,歌舞团一个月的工资还没她的一件衣服一双鞋贵,她为的不是钱,“人总要有自己的追求,有点自己喜欢做的事。”
顾逾明扶了下眼镜,没说话,场面暂时僵持。
林音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觉得自己像一只困在钢筋水泥里的小鸟,怎么都飞不到她的森林。
如果顾逾明无法理解她,她要认真考虑一下,是不是还要跟他订婚。不然就算结了婚,每天也只有无休无止的矛盾和争吵,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和婚姻。
车子在一栋高档别墅门前停下,林音从车上下来,抬眸看着顾逾明,等着他的答案。
顾逾明作出了让步:“你可以继续跳舞,但不能因此影响生活。”
林音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太好了,谢谢你逾明。”
“还有件事,”顾逾明站在车边,透过镜片看了林音一眼,“你跟我说实话,你跟谢呈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音:“我跟谢呈?”
说到谢呈,宛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他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取代他的父亲。
凭着雷厉风行、凌厉毒辣的手段,短短三年的时间把公司规模翻了个倍,才二十五岁就已经是金融圈子里说一不二的大佬了。
前不久林音听说那位大佬在满世界地寻找他少年时期的恋人,他的白月光。据说他的白月光长得像仙女一样,皮肤白,性格软,喜欢跳舞。
她虽然各方面条件都很符合,但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她连见都没见过他,上哪当他的白月光去。
“宛城长得好看喜欢跳舞的女孩子太多了,我们舞蹈学院到处都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不是我,”林音说道,“而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个女孩既然是他的恋人,他怎么会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要是知道名字不久好找多了吗,也省得那些名媛闺秀废了大劲去学跳舞,就因为听说他喜欢那样的女人。
“再说了,我总不至于连自己谈没谈过恋爱都不知道吧,”林音站在墙边,粉的白的蔷薇花挨挨挤挤地在她身后开成一片,她的手指缠着发梢,轻轻蹙了下眉,“他那样的人,听着就吓人,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顾逾明紧盯着林音的眼睛:“你真不认识他?”
林音抿了下嘴唇:“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觉得我故意瞒了你什么。”
“没有,”顾逾明帮林音把头发上的花瓣拿掉,“再过几天我们就订婚了,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顾逾明走后,林音进了大门,看见车库里停着一辆骚粉色的玛莎拉蒂超跑,知道是二哥回来了,忐忑地走进客厅,没想到大哥也回来了。
两个哥哥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不太好看。
林音一看就知道,他们应该是知道昨天晚上她遇到歹徒的事了。
林音迈着小步走过去,声音软糯地撒娇喊人:“大哥、二哥。”
大哥林琛看了看林音,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见她没有大碍,精神也不错,脸色才缓和下来。
林琛的声音一向偏冷硬,只有跟唯一的妹妹说话时语调才会变得柔和:“以后晚上再出门让司机送。”
林音点了点头:“知道了大哥。”
在非工作时间里二哥林瑜永远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此时脸色都罕见得严肃。
林音走到林瑜面前,蹲下来,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把自己的头往林瑜的掌心蹭了蹭。
林瑜揉了下林音的头发:“亏着是没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