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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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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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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净非常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一再麻烦鹿见青,自觉地说:“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所以,我可以睡……”
这是她第一次进鹿见青房间,抬眼扫一圈才发现,他这房间其实很简洁,能睡觉的地方只有一张床,顿了顿才接着道:“我可以睡地上。”
鹿见青好笑地看着她,实在是脸皮薄,楚净说话还算淡定,眼神却始终不敢看他,微微侧着脸,耳朵红得能滴血。
“我有那么不怜香惜玉吗?”鹿见青看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慢吞吞扣扣子。
楚净心里慌张,理解错他的意思,急忙道:“不不不,不能让你睡地上。”
“谁说我要睡地上了?”鹿见青被她气笑了,“你就那么怕和我睡一张床?我会吃人还是怎么?”
“不是……”楚净尴尬死了,她之前没想那么多,鹿见青这样一说,才意识到她避嫌的举动其实隐隐有嫌弃和不信任的意思,情急之下脱口道,“不是怕你,我是怕我自己……睡觉不规矩。”
鹿见青系扣子的手微微一顿,楚诗悦说楚净暗恋他的话又在脑子里回响。
本来知道楚家那些事后,鹿见青还在想,可能楚净暗恋他的事,是他们编来骗楚诗悦的。
可是,现在,她这样说……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房间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气氛莫名尴尬。
楚净站在那里,脚趾抠地,都想转身逃跑了。
“就你那小身板,能做什么?”鹿见青终于开口,云淡风轻地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去看看妈妈休息了没,把日常用的东西搬过来,最近先让她住在南河苑,方便照顾。”
提到正事,楚净也顾不得尴尬了,,答应一声,小心打开一条门缝朝外望。
楚诗悦的房间门已经关上了,楚净做贼似的从自己房间随便收了些日用品,搬到鹿见青的主卧。
“我不太放心,先去妈妈那边看看。”楚净放下东西道。
鹿见青点点头,又说:“章朔开的药里,有安眠成分,应该问题不大,你看看睡熟了就没事。”
楚净到楚诗悦房间一看,她果然已经睡熟了,虽然梦中都紧皱着眉头,但好歹是睡了。
“谢谢你,考虑真周到。”楚净回到鹿见青房间,真心诚意跟他道谢。
她自己是从一点点怀疑开始,慢慢到确认,好歹有个缓冲。而楚诗悦,却是一下子被迫接受那么多,就像一栋好好的房子,突然整个倒向她,她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情绪受影响肯定非常大。
这个时候,楚诗悦哪里可能睡得着觉,但这个时候,休息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鹿见青看似没管她们,其实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不要再说谢了。”鹿见青有点无奈,“我现在也不算完全的局外人。”
确实,不说之前骗婚的事,今天孟宗晖叫的那个救护车,加上两个护工看到的,明天邻里之间就该传遍了。
楚家以前对外向来是和睦幸福的形象,楚净跟鹿见青结婚没多久就出这样的事,鹿见青在外的名声又不太好,肯定会再次惹来非议。
楚净心里对鹿见青非常抱歉,刚想道歉,想到他前一句话,迟疑一瞬,到底没道歉,而是道:“我看……他像是故意的,你以前认识他吗?有没有过什么恩怨?”
“没有。”鹿见青摇头,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楚净看出来了,急忙道,“我跟你保证过的,以后不会再骗你。所以你放心,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给你最真实的反馈。”
她望着他,虽然伤心难过,但小鹿眼依然清澈透亮、写满真诚,他心里没来由地一软,也就不跟她拐弯抹角了:“我猜,可能是为了楚家的产业?”
楚净并不傻,被鹿见青一提醒,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自从孟靖成年,开始接触公司业务,就不断有人夸她有经商天赋,渐渐演变成整个楚家都是孟靖一个人在养,连楚净自己也一直这样说。
可是,晖悦的产业,最初都来自楚家。
按理说,楚家的财产,应该姐妹俩平分。
但现在的情况是,孟靖名声在外,楚净则是出了名的拖累;如果再给楚净和鹿见青加上一个不孝的名声,楚家的产业,怕是就落不到楚净头上了。楚净如果硬拿,估计会被人戳脊梁骨。
楚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了个干净。
她以为的保护,她以为的宠爱,其实全都是阴谋。她以往经历构成的世界,正在迅速崩塌。
“我猜的也不一定就准确。”鹿见青看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下不忍,又道,“还是找机会问清楚再说,别冤枉了谁。”
楚净点点头:“我和姐姐说好了,明天见面谈。”
“也好,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早点说清楚,对大家都好。”鹿见青走过来,抬手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劝道,“妈妈年轻时候能够为了爱情跟家里反抗,也不是软弱的性格。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你要相信她,她能调整好的。”
想到妈妈,楚净都顾不上自己难过了,她靠在鹿见青怀里,深呼吸两口气,嗅到他身上温暖的气息,感觉又有了点力气,点点头道:“我再去看看妈妈。”
可能药效关系,楚诗悦睡得还不错,只是眉心始终紧紧皱着。
楚净看着她,心底的悲伤漫涌上来,眼泪就忍不住疯狂往下掉。
明明是幸福美满的一家四口,怎么突然就变对立了?
两个女儿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妈妈爱她也爱孟靖,可看孟靖今晚的态度……楚净不敢细想。
她在楚诗悦房间待了很久才回来。
推开门看到鹿见青已经洗漱完,坐在床头看书。
楚净忽然意识到,鹿见青喜欢早起、明天还要上班,她一直不休息,就是在打扰他。
她来不及想更多,拿着睡衣就匆匆跑进浴室洗漱去了。
鹿见青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低头看了眼,衣服穿得很严实。
那她在害羞什么?
他端起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捧起书。
浴室里断断续续地传来水声,鹿见青手里的书半天没翻过一页。
这房间设计的时候没想过还能住进来第二个人,也就没有刻意去考虑隔音的事,现在难免有点尴尬。
他沉默一会儿,干脆合上书,关掉大灯,只留了一盏床头灯,然后躺下去酝酿睡意。
楚净出来就看到鹿见青已经睡了。
才是初秋,天气还不冷,鹿见青单独给她放了一床薄被子。这床也挺大,鹿见青很绅士地靠边睡了,他俩都不胖,就算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也很难碰到彼此。
楚净松了口气,关掉床头的灯,轻手轻脚躺下来,也贴着床边睡下。
这片别墅区环境很好,远离喧嚣,窗外万籁俱寂,只有秋风扰动窗帘。
楚净没有一丝睡意。
之前需要应付很多事情,她像被巨浪推着往前走,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
这会儿周围都安静下来,纷繁杂乱的信息,才一条条从脑子里闪过。
孟宗晖对她的宠爱并没有多真心,一直以来都带着目的,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
楚净这时候才意识到,孟靖的“靖”,是“靖康耻”的“靖”。
他不能真的让她活不下来,毕竟如果她死了,孟靖就得改姓楚。
但他也不希望楚净太优秀,抢了孟靖的风头,最好软弱可欺、听话孝顺。
楚净越想越清楚,心底的酸涩却挡不住。
再怎么说,也是二十几年来,她自认为最亲近、最疼爱她的父亲啊。
泪意汹涌,楚净怕吵到鹿见青,也不敢哭。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躲进被子里吸了吸鼻子,强行把眼泪忍回去,继续想下一段。
关于联姻,回头想想,其实孟宗晖早有让她联姻的意思。
对于谈恋爱这事,孟宗晖一直管楚净管得很严,不断告诉她男人没几个好东西,只有爸爸妈妈才靠谱。楚诗悦是不同意这种观点的,有时候会和他争执,孟宗晖便会解释,说楚净是他最疼爱的小公主,一定要找个特别优秀的男孩子,才能配得上她。至少,家世背景一定得好,不然哪里养得起他的小公主,他的小公主就该过优渥的生活。
那时候的楚净,自然认为那些满满都是爱。
现在想来,他大概只是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对象。
鹿见青的条件,孟宗晖自然满意。
可他不想晖悦落在鹿见青手里,所以不让孟靖联姻,才走了一招险棋,让楚净替婚。
其实勉强也说得通,但楚净总感觉,这招棋太险了,不符合孟宗晖的性格。
他隐忍那么多年,不可能是冲动的人。
替婚这事,耗时耗力,bug还多。
如果鹿见青和传闻不一样,不追究替婚的事,那楚净和他做了夫妻,朝夕相处,孟宗晖的谎言迟早被戳破。
如果鹿见青和传言一样,必定会恨上楚家,他想搞垮晖悦不要太容易。
莫非,他就是认定了楚净对家人百分百信任,绝不会怀疑他。即便她知道真相,也不敢告诉楚诗悦?
还是说,孟宗晖对孟靖的能力自信到,觉得她可以对付鹿见青?
楚净感觉,促成孟宗晖做出骗婚决定的,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她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冒出一点痕迹,可又抓不住。
一着急,忽然打了个喷嚏。
这才意识到有点冷,窗户没关,她脸上凉飕飕的。
楚净抬手一摸,满脸泪水,她到底没控制住,不知不觉还是哭了。
她是泪失禁体质,看小说看电视常常会哭到不能自已,平时也就罢了,这会儿连自己都觉得烦。
怕吵醒鹿见青,楚净掀开毯子,准备自己出去坐一会儿。
可她还没来得及起身,身后就传来翻身的动静。
楚净身体一僵,不敢动了。
鹿见青翻了个身,伸手一捞,将楚净搂进了怀里。
不知道是她被冻到了,还是他怀抱过分温暖,楚净竟然有种跌进火炉的错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被冻僵了,不过现在正在一点点回暖。
“不好意思。”楚净还是下意识道歉,“吵到你了?”
鹿见青没吭声,头顶突兀地传来两声鼾声。
楚净先是以为他在做梦,但随后便反应过来,他只是在装睡。
婚礼那天晚上,他醉成那样睡觉也没打鼾,平时肯定不会打鼾。
他只是想借给她一个可以放肆流泪的怀抱,又怕她尴尬。就像那天从高铁站出来,他借给她后背一样。
楚净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将头埋在他胸口,轻声道:“谢谢,我就哭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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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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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净不记得自己是什么睡着的,大概是哭着哭着就累了……总之本来以为会失眠的一整个夜晚,最后竟然睡得很不错,连梦都没做一个。
早上醒来时,鹿见青已经不在房间,她手里抱着一个枕头……楚净抬头一看,鹿见青睡觉的枕头果然不见了。
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早上鹿见青醒来,被她抱着不撒手,他只好塞个枕头让她抱,才把自己解救出去。
楚净:“……”
她一把丢开枕头,丢得太用力,枕头几下滚到地上。
她抿抿唇,又跑过去捡起来,拍拍上面并不存在的尘土,做贼心虚地将枕头放回床上。
本来应该是情绪低落的时候,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尴尬,她竟然并没有多少时间难过。
不过,楚净还是惦记着楚诗悦,飞快洗漱好跑出去一看,她房间的门已经打开,里面没人。她急忙下楼,看到楚诗悦站在客厅里,正跟鹿见青聊天。
她情绪看起来还行,比起昨天的失魂落魄精神多了。
“妈妈。”楚净快步跑下去。
楚诗悦和鹿见青都抬头看过来,楚净跟鹿见青眼神一碰到,马上就转开了。
“正说去叫你。”鹿见青倒是很大方的态度,很自然地说,“正好,吃早餐了。”
“哦。”楚净答应一声,挽着楚诗悦的胳膊,带她到餐厅。
春姨端了几碟小菜上来,楚净发现另外几位阿姨都不在,感激地看了鹿见青一眼。
其实鹿见青家里几位阿姨都不错,但人多难免会有些议论,就算不议论,单是好奇打量的眼神也叫人难受。春姨细心又得体,做事情特别妥帖,不会给楚诗悦造成太大的压力。
楚净第无数次感叹,鹿见青真的太周到了。
这个念头刚转完,门口就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喊:“舅妈!起床啦!”
“荔枝?”楚净惊讶地回头,果然看到小不点正迈着小短腿,哒哒哒朝她奔过来。
楚净急忙迎上去,将她接在怀里。
荔枝跟她撒了会儿娇,从她肩头好奇地打量楚诗悦:“舅妈,这是谁吖?”
楚净一时也不知道这关系该怎么称呼,简单粗暴地说:“这是舅妈的妈妈,你应该叫奶奶。”
“奶奶早上好。”小丫头拖长音调,认认真真地喊,“奶奶好piu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