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尝试了抽烟，其实也不算抽，就是点燃了拿着，闻一闻烟味，并没有记忆中那样难以接受。
反正不管怎样，烟算是尝试过了，现在轮到酒了。
她轻轻抿了一口。
鹿见青挑的酒，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但是入口的感觉，还是比预想中要好。
楚净对酒没研究，喝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形容不大出来。就觉得很好喝，口感细腻，还有点淡淡的清香，有一点甜，但又不是那种纯甜。
楚净又喝了一口，这次喝得多一点，感觉更好喝了。
不过杯中没剩下多少，她看了看，放下酒杯，省着喝。
“好喝吗？”鹿见青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不自觉往上翘。
“好喝。”楚净点头，又去看红酒瓶，上面不知道是哪国文字，她不认识，问鹿见青，“这写的什么？”
“这酒的名字，叫‘初恋的味道’。”鹿见青信口胡诌。
楚净当真了：“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这酒口感丰富，总体来说算是甜的，但并不是腻味的甜，裹挟着淡淡的酸和涩。就像初恋给人的感觉，连甜蜜都带着青涩，却叫人回味无穷。”鹿见青说得特别顺溜，“你觉得贴切吗？”
楚净双手托腮，双眸亮晶晶地望着他，点头：“非常贴切！”
“你怎么知道贴切？”鹿见青喝了口酒，不着痕迹地诱导，“有经验？”
楚净摇摇头：“没经验，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看小说啊。”
语气还颇有些得意。
鹿见青心情大好，又给她加了点红酒，笑说：“来，多感受感受。”
*
这顿饭吃得特别开心，楚净喝了酒，其实有点担心自己会醉。不过她喝得慢又先吃过东西，并没有醉，就是确实上脸，原本白皙的皮肤全变成了玫瑰红。
“还行吗？”鹿见青有点担心，伸手想要扶一扶她。
“放心吧，我没醉。”楚净为了证明自己，蹦蹦跳跳跑下楼梯去了。
鹿见青看着她的背影，笑着又转身回去。
楚净走到小院门口，正伸手准备去推篱笆栅栏的时候，忽然听到鹿见青在身后喊她：“楚楚。”
她一回头，撞上一束开得正盛的紫色鸢尾花。
“哇！”楚净惊叹一声，抬头看鹿见青，“送我的？”
“对，毕竟是第一次吃饭……”鹿见青走上前，打开木栅栏，再次重复，“总要有个愉快的结束，不是吗？”
楚净深呼吸一口气，清雅的花香便充盈在鼻端，忍不住笑起来：“你还真是周到。”
刚结婚那会儿，她陪着鹿见青去北城参加活动。知道她第一次坐飞机，怕她晕机，鹿见青就送过玫瑰，也是说想留下一个印象，免得她以后对坐飞机有阴影。所以楚净对他送花的举动，并没有多想。
但确实是愉快的。
喝了酒后，她比平时更活泼一点，笑起来又甜又娇。
鹿见青心口一软，很想抱抱她，手都抬起来，怕吓到她最后还是又放下去了，只是把着门把：“鹿太太请，我们回家了。”
*
楚净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床头柜上的鸢尾花，心脏才后知后觉地紧了一下。
鹿见青说昨晚请她吃饭是为了庆祝，但关于方医生的事情，他们好像根本就没讨论几句。
他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吧？
然而鹿见青并没有其他动作，每天早上还是雷打不动带着楚净跑步。然后白天两人各自忙自己的工作，有事才互相发个消息。
除了更熟悉一点，倒也没别的变化。
周六，鹿见青吃过早餐就去公司加班。他加班已经是常态，除非有别的事，否则全年无休。
楚净也不在意，周几对她来说完全没差，每天的作息很固定：起床跑步、吃早餐工作、午餐午休、下午继续工作，晚上看鹿见青安排，他有事就跟着他安排，他没事她就看会儿书或者剧。
午觉醒来，听到有人敲门。
楚净还以为是阿姨，打开门却看到是鹿见青，愣了一下——鹿见青竟然穿一身白色篮球服，戴着护腕，单手肘夹着颗篮球，手里还拎着个袋子。
他工作的时候基本都穿正装，早上跑步穿运动服，日常的家居服也偏成熟风，穿这样成套的篮球服还是第一次见。
楚净都有点移不开眼，鹿见青在她心里一直是成熟稳重、压迫性有点强的。哪怕他穿得再休闲、再运动，气场依然强大。可这会儿的鹿见青，像个阳光开朗的大学生，气质跟以前迥然不同。
鹿见青一开始也不说话，任由她打量，半晌才笑道：“再看要收费了。”
楚净回过神来，“刷”一下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回来了？”
“带你锻炼。”鹿见青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换衣服去。”
楚净拿着袋子回到房间，发现里面是跟鹿见青身上同款的篮球服。纯白的底色中夹杂着几片绿色树叶，她也不关注篮球，不清楚是不是哪个队的队服，反正看着非常清爽。
她从来没穿过这种衣服，心里无端有点兴奋起来。
换好衣服，将头发扎成马尾，对着穿衣镜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照了好一阵。
难怪刚才看鹿见青像大学生呢，这衣服确实显年轻，藏不住的青春气息。楚净看着镜子里的人，感觉都有点不像自己了。
活力飞扬，哪里还有之前病歪歪的样子？
她打开房门，鹿见青还站在外面等她，闻声抬眸看来，半晌没吭声。
“再看要收费了。”楚净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机会将这话原封不动还回去，心情更加飞扬。
鹿见青却不像她那么不经逗，笑着掏出手机：“怎么计费？”
楚净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吭哧吭哧半晌才说：“老贵了。”
“那我得先挣点钱……”鹿见青眉眼间全是柔软的笑意，“快去穿上外套，鹿教练要开始工作了。”
楚净笑着回头拿了件风衣穿上。
两人先后下楼，楚净发现，鹿见青连球鞋都准备好了，跟衣服是同款。
楚净一边换鞋，一边好奇地问：“怎么忽然想到要去打球？”
实话讲，她之前从来没有将鹿见青和打篮球联系在一起过，即便到现在，她都没办法想象他打球的样子。
“你以为私教好当？”鹿见青穿好鞋直起身，托着篮球在掌心转了一圈。
楚净看得眼花缭乱，佩服不已：“私教还教打篮球？”
他之前发给她的视频里，好像没有这些啊。
“私教，不就是私人订制吗？”鹿见青当先走出家门，“当然要做适合你的运动。”
“我适合打篮球？”楚净匆匆跟上，不自信地指了指自己，“我还以为，跑步就够了。”
仔细想想，她学生时代从来没有上过体育课，这辈子似乎连篮球都没摸过。
鹿见青笑了笑：“适不适合，看结果才知道。”
别墅后面就有篮球场，几步就到。
楚净之前就知道，也没在意，还以为是个装饰，没想到鹿见青还真会打。
到了场边，楚净发现他连水和毛巾什么的全都已经备好了，有点跃跃欲试。
鹿见青看出来，将手中的篮球在地上轻轻一砸：“你先拍个球给我看看。”
那球朝着楚净弹了过去，楚净急忙伸手去接。
她觉得他这话里有点瞧不起自己的意思，什么叫拍个球看看？这是对荔枝的语气吧？她没打过篮球，还能拍都不会拍吗？
念头刚转过，那篮球在她掌边打了个转，朝远处跑了。
楚净：？？？
她急忙追上去，那球跑得还挺快，一直到场边才追到。
楚净不服气，抓到球后，狠狠往地上一砸，那球弹性十足，一下蹦得比楚净还高。
她只能仰头望着，这一次当然也没能拍到篮球，更丢人的是，那球最后跑出了篮球场，滚到旁边的草丛，才被楚净捡到。
楚净抱着球，回头一看，鹿见青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一直微笑着在看她出糗。
楚净：“……”
她走回来，到底不甘心，将球递给鹿见青：“你，你能不能先投个篮看看？”
做完准备活动又跑这一段，她脸颊已经泛起淡淡的粉色，清凌凌的小鹿眼写着一丝不服气，莫名娇憨。
“这算是对教练的考核？”鹿见青接过球。
楚净眨了眨眼，说：“教练嘛，总要有点绝活，才能让人信服，对吧？”
“对。”鹿见青瞥她一眼，点头，“那你看好了。”
楚净是不会打篮球，但也不是一点都没看过。
电视里的篮球赛就不说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很多男生都喜欢用篮球耍帅，什么“三步上篮”之类的，她都听说过。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常常也会看到有男生炫技。每次一进球，总有女孩子夸张的尖叫。
可惜那时候的楚净并不能欣赏。
她自己不能运动，便不喜欢去操场，因为看到别人只有羡慕。
偶尔路过，也会非常冷静地置身事外。然后就会发现，那些打篮球的男生，一看到有漂亮女生路过，就会格外卖弄，像开屏的孔雀。
她只看出骚包，看不出帅气。
时过境迁，楚净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当年可能多少有点愤世嫉俗。三步上篮什么的，还是帅的。
她非常期待看到鹿见青的发挥，目不转睛地看着。
然后，她就看到，鹿见青站在她身边，单手握住球，手腕轻轻一拨。那球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直直从篮筐正中心落下去，篮网都没沾到。
楚净看傻了。
好像很厉害，又好像还不够，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还满意吗？”鹿见青将篮球捡回来，低头看她，“鹿太太。”
楚净回过神来，有点兴奋：“好准！你教我吧！”
“不要一步就想飞。”鹿见青将教练气质拿捏得死死的，“先练拍球。”
楚净不服气：“我真的会拍。”
她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从他手里抢过篮球，轻轻在地上拍了两下，然后抬头看他。
“谁教你拍球是用掌心拍的？”鹿见青要被她的小表情笑死，拿过球拍了两下，“你看，是不是这样更省力？更好控制球？”
楚净这才意识到，他没开玩笑，自己是真的连拍球都不会。她倒也不是不肯定承认错误的人，见状也不抬杠了，盯着他的手看。
“你要这样，用手腕和手指控球……”鹿见青也进入状态，给她讲解。
看似简单的动作，做来却没那么容易。
楚净试了好几遍，都没能掌握技巧，一直被球带着跑，光捡球了。
又一次将球拍丢后，鹿见青忽然上前两步，将球捡起来。
楚净有点尴尬，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蠢？
下一秒，鹿见青忽然从背后靠过来，双臂绕到她身前，一手拿住球，一手握住楚净的手放到球上，帮她调整姿势：“掌心空出来，用力点在这里……”
楚净脑子空白了一瞬。
他这样几乎等于将她抱在怀里，手指点到哪里，哪里就淌过一阵电流。
他俩之间关系不算多亲密，但也没那么疏远。
鹿见青背过她、抱过她、也牵过她的手，她都接受良好。这样从背后拥抱的姿势，甚至鹿见青其实并没有抱实，却让楚净头皮发麻。
“会了吗？”鹿见青很快退开。
楚净回过神来，感觉更不好意思了。
人家在认真教打球，她在走神。
“我试试。”楚净摒弃杂念，回想刚鹿见青教的办法。
说来也奇怪，刚才她明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被他握过的手指却像是有记忆，突然就开窍了。
这一次，楚净拍着篮球跑了一圈都没丢球。
“不错。”鹿见青跟在她身后鼓掌。
楚净将球抱在手里，扬起头来冲他笑，充满青春气息的马尾在空中甩出轻快的弧度。
鹿见青看得有点走神。
“你可以教我投篮了吗？”楚净试着自己投了一下，篮球离篮筐感觉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不着急，慢慢来。”鹿见青轻呼一口气，“今天你的任务，就是运球过我一次。”
大概每一个刚学打篮球的人，都心心念念想投进一颗球。
鹿见青看楚净兴趣不高，说：“过不去，我们就不收工。”
“鹿教练好严格啊。”楚净眼珠一转，“那我过去了，有奖励吗？”
鹿见青想了想，说：“过去了，我一定让你投中一颗球。”
“真的？”楚净眼睛瞬间亮得惊人。
鹿见青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楚净顿时就来了劲，还特有骨气地叮嘱鹿见青：“你不要让我。”
“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鹿见青笑道，“我这辈子，最不喜欢让人。”
楚净被激起斗志，带着球就往前冲。
她是真用了全力，奈何实力差距明显。
跑，跑不过；撞，撞不动；声东击西，他根本不上当……楚净累个半死，鹿见青还悠闲得很。
她都有点后悔，之前不该嘴硬，现在还能求鹿见青放水了。
眼看着夕阳渐落，楚净一狠心：不能来软的，就来硬的吧。
她运球往前跑，鹿见青大大咧咧移到她面前，伸手来挡。
楚净怕跟他冲撞，之前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转开，这一次，她不管不顾，直接冲着鹿见青怀里就撞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