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将食匣往怀中收,本能伸出另一只手,想拉住什么,或是撑住什么。
纤手握住一条长臂,身形仍往前冲了冲,才稳住。
洛霏霏惊魂甫定,拿稳食匣,抬眸望去,发现她握住的是顾玄琢的手臂,而她险些扑入顾玄琢怀中。
好险!
洛霏霏暗暗轻呼,舒了口气。
松开顾玄琢的手臂,坐到侧边,她展颜将食匣递给顾玄琢:“幸好月饼没摔着。民女得侯爷相助,无以为报,一点心意,侯爷可要尝尝?”
这等甜腻之物,顾玄琢几乎不会吃,更何况是有团圆之意的月饼。
可对上她笑盈盈的眼瞳,顾玄琢不由自主忆起她立在灶房里的情景。
又想到她方才跌倒的一瞬,下意识护住食匣的举动。
顾玄琢鬼使神差伸出手,将食匣接过去。
“笨。”他低低吐出一个字,自言自语一般。
洛霏霏不确定自己是幻听,还是他果真在说她笨,翦瞳乌亮,愣愣望着他。
“说是给本侯的心意,收祖母赏银之时却不见迟疑。”顾玄琢睥着她,唇角噙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五两银子,不算多,也不算少,他这般提起,洛霏霏想着是该还他。
当即从腰间荷包摸出赏银,递给顾玄琢:“老夫人误以为民女是厨娘才赏的,民女确实不该收,还请侯爷替我还给老夫人。”
“厨娘?”顾玄琢唇畔笑意似加深些许。
他打开食匣,咬一口月饼,漫不经心道:“你倒是聪慧机敏,既是长者赐,洛姑娘收着便是。”
一时说她笨,一时又夸她聪慧,洛霏霏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也没心思猜,索性将赏银收回来,塞回荷包。
玉烟说得没错,银子谁不喜欢呢?
样子寻常的月饼,吃起来竟只有丝丝清甜,不仅不腻,还有浅浅花香,以及极浅的一丝茶香。
顾玄琢细细品味着,似乎在哪里吃过这样的口味。
可时间过去太久,他想不起来。
或许是尚书府的口味?他幼时曾在尚书府小住,应当吃过。
她与林峦定过亲,依着林家的口味,做月饼送过林峦,也不稀奇。
如此想来,似乎能说通。
顾玄琢吃了两块,放下食匣,睥着洛霏霏:“不错,去年中秋给林峦送过?”
“侯爷谬赞,民女做得不好,我阿娘做的才好吃。”洛霏霏含笑应,“去年中秋节礼,是阿娘准备的,尚书府送来的月饼我倒是吃过一块,太甜,我的那份全给我哥了。”
提到哥哥,洛霏霏面上笑意淡下来。
尚书府的月饼很甜么?那他在何处吃过这样的口味?
也许,是赣南那边的官员,曾送给祖父吧。
顾玄琢没多想,见她神情有异,从袖中取出林峦的信,递给她。
林峦不知道洛霏霏在侯府,信封上自然是顾玄琢的名讳。
“给我的?”洛霏霏接过来,看到封面字迹,没敢拆开看,疑惑问,“可这是给侯爷的信,难道,与我爹的案子有关?”
昏暧壁灯下,她小脸微侧,蛾眉往眉心聚拢一分,眼神是真真切切的困惑。
还有一分,是希望自己猜中的隐隐期盼。
顾玄琢目光滑过她面颊,落到她指尖信封上,不禁莞尔:“林峦的字,你竟不认得?”
“定亲一年,你们就没有书信往来?这样不用心的未婚夫婿,难怪你干脆痛快接受退亲。”
“有过吧?”洛霏霏记得,林峦似乎给她写过信。
信里说的皆是生意上的事,她不感兴趣,转头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是我不好,我……我没留意过林二公子的字迹。”洛霏霏吞吞吐吐,有些不自在。
林家也是这般想的吧,她这样不上心、不殷勤的未来少奶奶,说退也就退了。
言罢,才想起顾家和林家的关系不好。
没等展开信笺,便猛然抬眸补救:“侯爷,民女并非维护林二公子。”
顾玄琢挑挑眉,似笑非笑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