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祝侯爷生辰吉乐。”洛霏霏挤出笑,装作一无所知。
想说些宽慰的话,可他们连朋友也不算。
这么一打岔,她倒把先头问的事给忘了。
马车停在最大的一处银楼前,后面的马车也停下。
顾玄琢掀起一角窗帷,洛霏霏看到浮玉扶着玉烟从窗外经过。
“多挑些喜欢的,等本侯办了事来接你。”顾玄琢嗓音比平素温润些许。
明知是在演戏,洛霏霏却听得耳尖发烫。
而窗外的玉烟,面色发白,忍着逃跑的冲动,娇娇娆娆施礼:“妾身等侯爷。”
话音刚落,那锦绣车帷便落下去。
马车重新驶动,洛霏霏不知他要去何处办事,抿抿唇,忍不住问:“侯爷可知,这地段的小院,赁金几何?”
她手中所剩银钱不多,可繁华处巡城的卫兵多些,她不必怕何绍梁找上门刁难。
京城她人生地不熟,既要租房,少不得麻烦弛星,她也是特意先告诉顾玄琢一声。
“洛姑娘想搬出来?”顾玄琢眉心微动,目光淡淡落在她脸上。
其实,她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过几日,林峦会入京,他既放下生意亲自来,显然是还想挽回这桩亲事。
如此一来,再把人留在侯府,总归不妥。
只是顾玄琢很好奇,她为何突然想搬出来,也是因为林峦吗?
思及此,他面上神情倏而转冷,眼神也难以捉摸。
“为何?”他问。
洛霏霏能感受到他情绪变化,他是重诺之人,她才答应住在侯府等爹爹的案子进展,又出尔反尔,他心有不悦也正常。
略思量,洛霏霏温柔含笑,盈盈润亮的眼凝着他:“侯爷可能不知,民女曾托弛星帮忙送信给萍娘,信中说了些关于何大人的事。以她的性子,必会亲自上京断了这门亲事,总不好一直麻烦侯爷。”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想等明日施了针,最迟后日便搬出来。”
嘴里说的是因为萍娘,实则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忽而急切地想搬出侯府。
或许,是因侯爷带她去过刑部大牢,又将爹爹安顿妥当,她不再如先前那般担心爹爹安危?
顾玄琢也听出,她口中的萍娘只是借口。
若真是因为萍娘,她大可等人回了信再考虑此事,等人即将入京再搬不迟。
果然,她在考虑林峦。
她对林峦,当真如他所想的那般不上心吗?
“正巧,我在这附近有一处宅子,不算大,却是闹中取静。”顾玄琢面色又恢复如常,像是根本不在意她要搬出去。
“侯爷说的,要去办的事,莫不是带民女去看宅子?”洛霏霏嗓音略低柔,试探着问。
顾玄琢略颔首。
原来,他也觉得她住在侯府,多有不便。
今日她先提出搬走,竟是最合适的,彼此都体面。
洛霏霏心口揪了一下,又放松下来,眼中流露欣喜:“多谢侯爷思虑周全。”
话音刚落,她又想到一个顶重要的问题。
玉白细指微微攥了攥雪青裙面,底气不足问:“不知侯爷一月租金几何?”
她兜里那点底细,他岂会不知?
换做旁的女子,会如她这般,主动提租金吗?顾玄琢不了解。
可他觉得洛霏霏格外傻气,若没有他照应着,指不定要被谁诓骗。
林峦那样精明的性子,怎么会放不下这样傻气的姑娘?
“先看宅子,再谈租金不迟。”顾玄琢说完,弛星已驱车驶入梅花巷。
车外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车轱压过石板路的轻响。
洛霏霏掀开窗帷,入目便是两株高过房檐的老梅树。
绿叶掩映虬枝、黛瓦,向天穹伸展,秋风中呈出旺盛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