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赵勇还在继续说:“……听说这镇国公府人丁不旺,那小世子如今还不满周岁,镇国公夫人夫人守着这么大一笔家业,在那些人眼里,不就是一只眼馋的肥羊嘛。”
来上京的这些天,他惯爱跟人交谈,对这些事也算了解一些了。
大壮眼睫一颤。
夫人那么柔弱,跟朵娇花似的,只适合让人捧在掌心,金汤银汁养着,哪里应付得了那些豺狼虎豹。
*
庄子上的日子,比乔沅想象中轻松一些,日常只是绣绣荷包,散散步,打发时间。
院里还种着瓜果,有时乔沅兴致来了,亲手摘了,放在清水里洗,也别有一番滋味。
孙越和孙卉兄妹有时候也会登门,他们知情识趣,说出的话不会让人觉得冒犯,每次待的时间也不长,乔沅倒是不会觉得烦。
这日,孙越带了一盆素冠荷鼎来到府上,请乔沅鉴赏。
素冠荷鼎是兰花中非常珍稀的品种,形态美丽,培育不易,有价无市。
乔沅爱花,确实被勾起了兴趣。
玉白花瓣舒展,姿态优美,有点像荷瓣,中间起一条红色经络,在明光下更显得晶莹剔透。
素冠荷鼎被放在石桌上,乔沅微微倾身,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她赏花,别人赏她。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以前孙越不理解,他算是见过不少美人,听闻哪里有个绝色美人,慕名去看,往往觉得不过如此。
他尚且觉得厌倦,想象不出到底是怎么样的美人,才能让阅美无数的君王动心。
如今算是见识了,就是有这样的美人,哪怕她什么也不做,只站在那里,也自成一处风光。
色若春晓,眸若灿华,云髻上只插了一只玉珠步摇,莹润流苏垂在脸际,粉态生辉。
仗着乔沅看不见,孙越站在她身后,狎亵的目光肆意流转。
啧啧,这身段,便是最风流的窑姐儿也比不上。
可惜镇北侯死得早,如此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可无福消受了。
乔沅微微皱起眉头,转过身,对上面目如常的孙越。
他眉眼和煦:“如何?这盆素冠荷鼎原是在一富人手中,我托人从中说和,几经周折才弄到的。”
乔沅顿了顿,还是道:“不错,确实是珍品。”
孙越微微一笑:“我那儿还有一盆春剑皇梅,从江南那边托运过来,还有三五日就到,届时还想请夫人赏脸。”
乔沅婉拒:“近日身子有些不适,改日再说吧。”
孙越脸上有些遗憾,却不再坚持:“好吧,夫人保重身子为重。”
他语气如常,拿捏了一个合适的尺度,既让人觉得被珍重,又不让人为难。
乔沅探究地看了他一眼,没发现什么,只是赏花的兴致倒是没了。
孙越极有眼色地告辞。
转过身,眼神却流露出一丝兴味。
还是只警惕心挺强的小羊羔,可就是这样,才更有趣。
孙越畅想着美人服帖地依偎在他怀里,任他玩弄的情景,只觉世间极乐不过如此。
他自以为隐蔽,两幅面孔运转自如,却不妨,这一切都落入远处的一双狼眸中。
晚间,乔沅正用着晚膳,听人说孙越下午出城游玩,结果不小心坠马,摔得一身血,当场就昏死过去,还是同伴到孙府喊人抬回去的。
看来,这春剑皇梅,终究是赏不成了。
乔沅神色淡淡,挥挥手让人下去。
*
月明星稀
温软靡丽的闺房,突兀地闯进一个不速之客。
纱幔将月光遮住,帐内光线昏暗,易滋生旖旎。
眉眼昳丽的女主人无知无觉地睡着,温凉青丝铺散在缎面上,脑袋陷入软枕中,只露出如玉般的小半张脸。
床榻好像过于宽大了,娇滴滴的美人陷在其中,锦被只鼓起了一点,余下的部分,像是深沉的海面,张牙舞爪地向柔弱的小美人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