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瓜果结得多,乔母平日里一个人住吃不完,这下女儿和外孙一起回来,可不得使劲薅。
乔沅吃了一瓣甜瓜,忍不住开口:“娘,若是您平日一人住着觉得冷清,倒不如寻个相好的,免得这偌大的宅子总是静悄悄的。”
乔母才年四十左右,加之保养得宜,有颜有钱,不管是再嫁还是养个小倌,都不是难事。
乔母听了这话,嗔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方才庭哥儿身上掉下来的,我怕弄脏,就先收起来了。”
是一只银镯,“平安如意”字样,末端缠红线,三个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乔沅盯着看了会儿,才想起这是之前丫鬟说的从齐存旧物中找的东西,居然又被庭哥儿戴出来玩儿了。
她没放在心上,正要让绿袖先收起来,下一瞬却听乔母道。
“多少年前的东西了,难为你这丢三落四的性子,居然还保留着。”
乔母以为这镯子是女儿给外孙的,看向乔沅,却发觉她神色怪异。
“这是我的镯子?”
乔母奇怪道:“不是你的是谁的,这镯子是你六岁那年生辰我请人打的,可惜后来掉了一只,我就把这只收起来了。”
她还在想这只镯子是如何到乔沅手里的,却见女儿神情不对。
“娘,你还记得你把这只镯子放哪儿了吗?”
乔沅的首饰太多,对这个小时候戴过的镯子一点印象也没有,但乔母记得很清楚。
大抵为人父母的,总对自家孩子身上的东西特别注意,就连乔沅小时候的襁褓乔母都保存着,更不要说是生辰特意打的礼物了。
索性乔母离开乔府时把觉得要带的都带了,她略一思索,还真想起来,命人去库房取一个檀木盒子。
胸腔里的心跳不自觉加快,鬼使神差的,乔沅突然想起之前在府上落水时模模糊糊闪现的画面。
乔母疑惑:“可是这镯子有异?”
乔沅想起之前闪过的那个猜测,可是到底觉得太过离奇,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当时听到齐存说没去过苏州,也就没多想。
可是如今这个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丫鬟很快取了东西来,这下乔母也诧异了,这镯子不是在女儿手上吗,那这盒子里是什么?
母女俩对视一眼,乔沅深吸一口气,打开盒子,里头赫然躺着一只一模一样的银镯。
乔母惊讶,把两只放在一起对比,确实是一样,连当年她让师傅在隐秘的一侧刻上的生辰八字都合上了。
这两只镯子确实是一对。
乔母纳闷,“你在何处找到了丢失的这只?”
在齐存的旧物中。
乔沅的指尖微微颤抖,努力冷静下来:“娘,你还记得这镯子是何时丢的吗?”
乔母见女儿神色神色有异,也郑重起来,努力回忆。
“是你六岁那年,我们全家还在苏州的时候,你生辰刚过,恰逢城外有一个踏青活动,你非闹着要去,还在河中落了一次水,回来这镯子就丢了。”
难怪。
难怪齐存说没去过苏州,那边的踏青风俗的终点是数十里外的一座山,离苏州城已经很远了,倒是离临近的云州比较近。
云州一向是军事重地,一年四季都在招兵。若是齐存是在那一年参军,目的地极有可能就是云州。
那么在途中遇上踏青的苏州游人就不奇怪。
那么,若是少年齐存遇上……落水的她,也有可能。
乔母神色严肃:“阿沅,发生什么事了?”
乔沅唇色浅淡,纤长鸦睫轻颤,打下一道浓密的阴影。
“娘,你还记得顾重吗?”
在乔家还在苏州时,顾重一直是乔府的小贵客,是乔沅的青梅竹马,乔府也因他对顾府帮助良多,甚至后来重逢乔沅一开始也对他不设防。
——一切都是因为顾重救了落水的小乔沅。
“若是,当年落水时救我的人的是齐存呢?”
乔母神情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