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将明面上是李珉的人,齐存斩杀了李珉,他为主报仇,实际他是听命于皇帝。
齐存说得漫不经心,乔沅惊讶地瞪大眼。
皇帝对外一直表现得非常看重齐存,加官进爵从不吝啬,为何还想杀他?
齐存伸手,乔沅自觉地滚进他怀里,他胸膛气息火热,随着说话一起一伏。
“看重是真的,忌惮也是真的。皇帝膝下两个成年皇子死的死,废的废,只剩下几个幼子,他时日无多,自然不想给继任者留下一个威胁。”
乔沅有些着急:“既然皇帝想杀你,那你如今岂不是不能恢复身份?”
万一又遭到刺杀怎么办?
齐存低头看她,见她细眉轻颦,忍不住又笑:“担心我?”
乔沅点点头。
齐存心里美滋滋,失忆之前逗这小娇娇说些软话可不容易,他忍不住在她红润唇瓣上亲一口,满足道:“放心,他现在不会想动手了。”
见她脸上有些疑惑,齐存没有一点不耐,细致地掰碎给她听。
“若是我死了倒也罢了,但如今我没死,皇帝自恃没有被我察觉他的计划,不想再废力气,他还要留着我制衡他死后的朝局。”
且皇帝如今想杀他也没那么容易。
乔沅似懂非懂,琢磨了会儿,只知道齐存如今没有危险了,回过神来,却发觉自己衣襟散乱,莹白肌肤若隐若现。
她连忙把在自己颈间乱亲的脑袋挖出来:“我还有一个问题。”
齐存忍得眼睛都有些红了,威胁地蹭了蹭她的腿,示意快说,不然待会儿就没机会了。
乔沅只觉得腿上被蹭到的那一片肌肤烫得吓人,她尽量忽略脸上蒸腾的热气:“那日后你不会再失踪了吧?”
齐存沉默片刻,突然收拢手臂,乔沅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到他在耳边的低沉声音。
“对,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
齐存所料没错,镇国公死而复生的消息在上京掀起轩然大波,但皇宫内除了惊愕,倒没什么别的态度,还下诏他进宫一趟。
齐存之前对外宣称在对战二皇子李珉时受了重伤,这段时日都在修养,伤一好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复命了。
皇帝寝宫内药味浓重,掺杂着人体从骨子里渗出的腐朽气息,闷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皇帝艰难地枕在榻上,看着这个大难不死的镇国公,眼神复杂。
这是他以前最欣赏的后辈,甚至在地动中救过他的命,但也不耽误他对副将下达那道命令。
死里逃生,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齐存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属于臣子的恭敬,似是一点都没察觉自己受伤的蹊跷,“陛下保重龙体,大霁朝还需要您。”
任谁看到寝殿内的情形,都知道这不过是托词罢了。
皇帝听了这话倒是很高兴,他越是察觉到死亡临近,越是恐慌,脾气也暴躁,殿内每日不知要拖出去多少人。
但他再不想死,也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艰难地让内侍扶着起来,示意齐存上前。
“朕已经时日无多,来日新帝登基,还要仰仗镇国公的辅佐。”
*
皇帝驾崩了。
镇国公府接到消息是在深夜,乔沅才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睁眼时就看到齐存已经在穿衣裳了。
皇帝驾崩不是小事,新旧交替,今后上京的顶层权利结构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齐存回过头,见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眉宇间还残留着春|情,眼神却是茫然不安,忍不住回身帮她把滑落的绒毯裹紧。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他的声线低沉浑厚,带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乔沅见他这么镇定,也渐渐放松下来,在他肩头蹭了蹭,实在倦累,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此时还是深夜,宫内灯火通明,文武百官并皇亲贵戚都候在殿外,个个身着素服,神情肃穆。
皇帝的灵柩停在寝殿,内侍的脚步几乎没有声音,匆匆进出。
等到天微亮,殿内的动静终于平静下来,外头的人们神情一震,果然没多久就看到殿门打开。
几个威望显著的大臣走出,其中一道健壮的身影尤为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