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弘方看自己求饶也换不来晏瀚海饶他一命,他渐渐安静下来,手抓着牢门缓慢的站了起来。
阮弘方抬起头来,满眼怨恨的看着晏瀚海,“你说你没有对不起我?这都是你们晏家欠我阮家的!我父亲为了救你而死,不然你为什么收养我?收养我之后为什么不给我改姓?我姓阮你们姓晏,你们不就是想要我始终记得我不是你们晏家人吗!现在又来装什么好心?”
“你总是说我是晏家的大老爷,那么镇国公府的钱都应该是我的!你凭什么都拿出去给那群穷鬼?”他手指了指一旁的妻子,“你们就是看不上我才给我娶了这个泼妇。还有爵位,你不是想把爵位给晏修远吗?可我才是晏家的大老爷,爵位应该是我的!你就是没把我当成晏家人,如果没有我亲爹,你哪里能够坐上这个位置?这一切都是我的,是你们欠我的!”
晏瀚海震惊的后退了两步,晏承平及时扶住了他,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阮弘方居然都是这样看待他们的,他看了阮弘方一眼,这一眼不含任何情绪,似乎这个人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晏瀚海摇摇头,不做过多的解释,他不顾身后阮弘方妻子儿女的哭喊声转身出了诏狱。
晏承平可不像他爷爷般好说话,他就是要把事情都说清楚,让他死的清楚明白!
“阮弘方,我们晏家可不欠你的,反过来说还是你们欠了我们晏家的,你爹可没有救我爷爷,他是自己死在敌人手下,还多亏我爷爷才保住了他的全尸。你到我们家来的时候应该也不小了吧,你娘不要你寻死,结果你亲戚没有一个愿意收养你,我爷爷看你可怜才将你带回晏家,可谁想你一点也不知道感恩,你不会不知道你自小就抢二叔和我爹的东西都没人知道吧?那是他们不愿意同你计较!”
阮弘方脸刷的一下煞白,他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就是我爹救的,就是我爹救的……”
晏承平没有理他,接着说:“不改姓?那是因为不想你忘了自己原来姓什么,不想你忘了你的亲爹!你说我们晏家不给你娶媳妇儿,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奶奶给你看了多少人家?是谁说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结果和你口中说的泼妇搞到了床上被众人发现?还有爵位,我爹和二叔都商量好了,他们谁也不要这个爵位,这个爵位等到爷爷老去后就是给你的。谁是白眼狼一目了然了吧?”
阮弘方听到这个愣在了原地,爵位给自己?怎么可能晏承平一定是骗他的,对对,就是骗他的,他疯狂吼着,“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对,你就是骗我的。”
晏承平看了一眼在牢房中发疯的阮弘方,事情都解释清楚了,他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他也转身出去了,将身后的叫喊声,求饶声置之脑后。
出了诏狱,他先上了马车看了一眼晏瀚海,晏瀚海有些沉默,毕竟是自小养大的孩子,他吐出两个字,“回吧。”
晏承平这才带着晏瀚海回府。两人到了门口发现他们家围着许多人。
晏承平扶着晏瀚海下了马车,两人挤到人群中发现白舒云和程稚清带着晏承安和傅安和被围在人群中。
“出什么事了?”晏瀚海看向白舒云问道。
“我记得你,是你说我们家吞了你们的钱,你们才活不下去的。”晏承安盯着眼前的妇人说道。
晏瀚海看了看她似乎也想起这个人是谁,“你今日前来有何事?”
那妇人本想借着周围人诉说一下自己有多惨,现在真面目都被揭穿了,她有些挂不住面子,却还是勉强笑道:“国公爷,当初的事情我也是受人所迫,不是我自己自愿的。”
晏瀚海点点头,“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就散了吧,不要挡在这里。”
那妇人平时里都是靠着晏家给的银两生活,她拿了别人的钱去污蔑晏家,现在钱花完了,又听说晏家回来了,就想着过来要点银子。
她支支吾吾半天,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白舒云和程稚清原想带着两个小家伙出门转转,却没想到在门口遇到这个人,她们转身就想回府。晏瀚海和晏承平抬腿也跟着往里走。
那妇人见他们没有搭理自己,一下子急了说出了来意,“国公爷,我这,家里生活有点困难,我和孩子都快要活不下去了,不知道……不知道……”
晏瀚海眉头一皱,“你是来要钱的?”
那妇人面色也有些不虞,“怎么能说是要钱呢,不是说我家男人过世了,朝廷每年都有给抚恤金吗?”她手往晏瀚海面前一伸,“去年的银子也没有给我,国公爷一起给了吧。”
晏承安听见很生气,挣脱开程稚清牵着他的手,冲到那妇人跟前,“才不是抚恤金,是我家看你们生活艰难才给你们的。”
妇人瞥了一眼晏承安并不把他当回事随口敷衍了他一句,“小少爷,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晏承平抓过晏承安把带回程稚清身边,让他们先回府。
他走过去同晏瀚海站在一起,“朝廷给的抚恤金只有第一年有,接下来的几年是我爷爷看你们作为军属孤儿寡母生活不易,自己补贴的。”
妇人并不相信,她不信还会有拿自己钱补贴别人的人,她面色狰狞看着晏承平,“我不信,肯定是你们骗我的,把银子都吞了。”
晏承平面色淡淡,“这里这么多百姓,你问问就知道了。”
周围的百姓开了口,“是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抚恤金没年都给的,国公爷居然拿自己银子去补贴战士,可真是好人啊。”
“对啊,我七大姑的儿子也去当兵了,没回来,就拿了五两银子的钱,然后就再也没有管过他们的死活了。”
“那这么说晏家可真是好人呐,之前咱都冤枉了晏家。”
妇人听见百姓说的,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但是她还是坚持往晏瀚海面前伸手,“那你们前几年都给我了,去年和今年的还没给,我要是活不下去了,都是你们晏家的错。”
晏承平嗤笑一声,“那你现在就去死吧,没人拦着你。之前你污蔑我们时应该拿了挺多银子吧,都花完了?”
晏瀚海看着眼前的妇人开了口,“本想着军属是为国而死的理应多照顾照顾,我却没想到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回去吧,以后不会有银子了。”
那妇人不肯认,在晏家门口大喊大叫。
晏瀚海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报官吧,官府说应该给钱我们就给你。”接着他就和晏承平走进府了。
门口的妇人见没有理他了,周围的百姓看着她的目光也带着鄙夷,她也怕晏家人真的去报官,马上灰溜溜的走了。
周围的百姓很快散去后,门口就回府了往日的宁静。
程家。
“老爷,老爷,我看见了大小姐。”
程明知放下手中的东西,阴沉着脸,“你说谁?”
那人见程明知的神色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说道:“是,是大小姐。大小姐她,她在镇国公府。”
程明知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下去吧。”他走到院子中,环视了一圈他的家,一个二进的小宅子,根本比不上程书楠当初买的那个。这种院子怎么能配的上自己的身份。
他想了想,现在除了程稚清根本没人知道他们父女已经断绝关系了,现在他又攀上了镇国公府,女儿孝敬父亲是常理吧。如果她不愿意,那他就把程稚清不孝的事传出去,看她还有什么脸待在京城,而镇国公府也不会再接纳她。
更何况现在入赘的契书他已经撕了他还怕什么。
程明知理清思路,“来人,给我备马,去镇国公府。”
“国公爷,门口有人说要见程小姐。”管家悄声和晏瀚海说道。
“谁?”晏瀚海不知道京城除了程明知还有谁会来找程稚清。
“他自称是程小姐的父亲。”
程稚清刚好听见这句话,“我父亲?”
晏瀚海本想悄悄处理了这件事,谁想让程稚清听见了,“程明知在门口说要见你。”
程稚清没有生气,她倒是想看看程明知还来找她做什么,“让他进来吧。”程稚清对着管家说道。
晏瀚海担忧地看着程稚清,自从流放后,他就当程稚清是自己的亲孙女,他亲孙女有个这种不清楚的爹,如今还敢找上门来,“小清啊,不想见可以不见,不要勉强自己,爷爷帮你打发了他。”
“晏爷爷,我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他还想做什么,对了晏爷爷,舅舅和晏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她来找晏瀚海就是为了问问这件事,谁料到听见程明知的消息。
晏瀚海见程稚清不像是很在意的样子也稍微放下了心,“你舅舅把将江城的生意都嘱咐好立即启程,算算路程应该快了,这两天应该就要到了。”
程稚清点了点头,晏瀚海悄悄瞄了一眼程稚清,“咳咳,小清啊,我还有点事,如果程明知对你不利,你就喊人把他给绑了。”
程稚清哭笑不得,她自己就有能力把程明知给一拳揍飞,哪里还用扰烦镇国公府的人,不过她看着晏瀚海充满关心的话语还是点了头。
晏瀚海看似闲庭漫步走出了屋子,在程稚清看不见后,脚步飞快,他冲进另一间院子中,“程老弟,程老弟。”
是的,他现在还作为外人,不好插手程稚清的事情,那就让程万这个亲爷爷来插手。
程万听到声音有些惊讶,这人怎么突然这么咋咋呼呼,他边走边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晏瀚海抓着他的手,拉着他就要往程稚清的方向走去,“快快,你那个白眼狼女婿要来欺负小清了。”
程万一听炸了毛,“你说什么?程明知来了?他居然还敢来,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走走走。”现在变成他拉着晏瀚海快速往前走。
就当两人快要到的时候,晏瀚海拉住了他,“等等,我们先躲在一边看看那个白眼狼要跟小清说什么。”
程万极为赞同的点点头,“对,就这么办。”
两人蹑手蹑脚地悄悄躲在门的一边,下人们只好装作自己看不见。
此时,程明知已经被人带到程稚清的面前。
“找我做什么?”程稚清毫无表情看着程明知。
“我是你爹,你怎么跟我说话的?”程明知显然有些气急败坏。
程稚清诧异地看着他,“你不会忘了我们已经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了吧?”她围着程明知走了两圈上下打量着,“看着也没病啊,怎么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
程明知极力压抑着怒火,“不管怎么说你身体里都流着我的血,我是你父亲这点你不可否认,我看你现在也攀上了镇国公,给我五万,我就在也不会联系你,不然的话,别怪我把事情做绝了!”他脸上带着狠毒的表情。
程明知住在那个地方,离皇宫又远还小,家里人天天吵个不停,说他没用窝囊废,他的怒火全都发泄到程稚清身上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翩翩公子温文尔雅的模样了,有的只是气急败坏的小人模样。
程稚清差点没笑出声来,“你还真是好大的脸,五万?你怎么会觉得我有这么多钱。要是我真有我也不给你。我身体里流着是程家的血,可不是你的。你别忘了,你是入赘进我程家,姓都改了还在这里装什么。”
门外的人看着晏瀚海和程万躲在门口偷听,一个接一个的跟着过来,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躲在门口。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程国公府门口。
晏修远和程书榆走进去,管家迎了上来,“大老爷,你终于回来了。这位是程公子吧。”
程书榆点了点头。他们有些疑惑怎么没有人出来引接他们,明明写信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写的那么勤,现在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爹他们呢?”晏修远问道。
管家听到露出一脸复杂的笑容,“国公爷有事在忙,我带大老爷和程公子去看看。”管家把他们带到程稚清所在的房间,他们看到门口蹲了一个又一个的人,表示有点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晏修远问道。
“听说是程小姐的父亲来了,国公爷怕程小姐受欺负特意在门口查看情况。”管家说完就先走了。
程书榆听见此话眼中射出寒光,他也跟上去蹲在门口听了听,只听见屋内传来程明知的声音。
“我告诉你别给你脸不要脸,我要是让京城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镇国公府还会不会留你在府中。”
程书榆忍不了,冲了进去,“你倒是说说她是什么人?”
程明知看着突然冲进来的人吓了一跳,他快速恢复表情管理,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何人?我教训自己的女儿关你什么事?”
程万此时也走进房中,“不认得他总应该认的我吧。”
程明知看着眼前之人终于想起了他是谁,他震惊的后退两步,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在这里,“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不是……”
程万冷哼一声,“不是什么,不是在江城对吗?要不我孙女来江城找我,我还真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你这样禽兽不如的畜生父亲。”
程明知定了定心神,“你一介百姓怎么和我这个当官的斗,当年我能做到的事情,现在一样能够做到。”
程稚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都不想想为什么自己和爷爷会在镇国公府吗,他居然还敢在此这么嚣张。
“你还敢认?书楠是不是你害死的?”程书榆声音冷如冰。
程明知不屑地看了程书榆一眼,“是又怎么样,谁让她碍着我的路了,如果不是为了钱谁会入你程家的门。”
程万气地说了几声,“好好好,报官,让京城人都看看礼部侍郎竟是这个道貌岸然,谋害发妻之人。”
程明知不以为然,这老头说话有什么用,“你觉得官是会信你,还是会信我这个礼部侍郎?”
程稚清从袖口中拿出入赘的文书在程明知面前晃了晃,“有这个你就当不成官了吧?还记得这个是什么不?你的入赘文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