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丢人，他更害怕卿卿的秋后算账。
但凡做生意，哪有几个人是清清白白经得起查的。
销售、陈聿亓、袁崇……有这么多前辈奉献出自己，告诫其他人珍爱生命，不要得罪卿卿，可他们竟然没有听进去。
及时止损是一定要的，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在尚能看到卿卿的当下，把卿卿给哄高兴了。
周远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别人挑剩的气氛道具，准备等卿卿一开口，做第一个吹彩虹屁的人、
他脑海里已经在贫瘠的辞海里翻找“如闻仙乐”、“余音绕梁”、“盈盈于耳”这些词了。
下一秒，卿卿开口，所有人都沉默了，连用氛围工具打着节拍的人都停了下来。
怎么说呢，她每个音好像都在调上，声音也一如既往地好听，但就是……好像跟他们听过的不是一首歌一样。
换句话说就是，难听，真难听。
卿卿的表情确实一如既往地淡定，并且还很沉浸，搞得好像他们的耳朵出了问题。
弹幕早就忍不住了。
【我一直好奇上帝到底给卿卿关了哪扇窗户，原来是这扇。而且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关窗户了，这是连门一起锁死，钥匙丢给狗吃了啊。】
【我只愿相信这是为了折磨郭翔几个人故意的，重金求一个没有听过卿卿歌声的耳朵。】
【卿卿这外貌和歌声落差也太大了，不得不说，女鹅如果不是唱得难听，其实唱得还是挺好的。】
【对假唱零容忍，但跪求卿卿用一下叭，或者吧原唱开得声音大一点也可以啊。】
【好家伙，原唱就是原告吧哈哈哈哈。卿卿是怎么做到每个字都在调上，然后唱出来后又变成全新的一首歌的。】
【大家给女鹅留点面子，看她这一脸享受的表情，好像是不知道自己唱得难听啊O(∩_∩)O哈哈~】
【现场的其他人憋得好难受哦哈哈哈哈，摄影师的镜头都在抖。我们可以关闭声音，但他们不可以啊！原谅我实在是忍不住我的笑声了哈哈哈哈哈或……】
伴随着连续三个小时在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初次恋爱，请多多关照》结束了第三期的录制。
刚一结束，6个男嘉宾一个不落地全部提出了退出，并且十分利落地迅速转了违约金全款。
太难了。
他们发誓，来参加《初次恋爱，请多多关照》，是他们一生中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
没泡到女明星不算，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得把自己的事业毁了。
他们甚至被网友封为“当代恶臭男图鉴”中的六大典型，以每分钟几千转的速度活跃在网络世界中。
事后，卿卿接到了一个电话采访，因为是秦泠认识的媒体所以没有直接拒绝。
记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曾经在央视任职，现在自己创业做自媒体。
她知道卿卿从未接受过采访，所以为了让卿卿更快进入状态，问题也很循序渐进。
寒暄过后，第一句话就是：“卿卿这个是非分明的性格应该很难被骗到感情吧。”
卿卿此时正光脚站在稻田里做最后的小规模化试验测试，她从蓝牙耳机里听到这句话后，先是耸肩摇了摇头。
然后又意识到这样并不会被电话对面的人看到后，又说：“我很好骗感情的。”
如果不是原则性问题，别人稍微示弱一点，她就立马妥协了。
尤其是女孩子，示弱都不用，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就足够了
“感情这种东西，不就是为了被骗的么，不重要，别骗我钱就行。”卿卿说。
电话对面愣住了两秒，又笑：“不愧是被称为当代女性楷模的女人，回答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卿卿有点惊讶，难道就她一个人怕被骗钱吗？好奇怪。
后来，记者又问了几个常规问题，因为秦泠特意提醒，虽然明知只要问出来就可以获得上头版头条的机会，记者还是忍住了没去问柏川裴游喻迟这几人相关的问题。
十几分钟后，记者终于问出这次采访的主题：“好多女孩在看了你的节目之后，都以你为榜样，纷纷开启了独立女性的热潮，还有个女孩说她现在和男朋友出去吃饭都抢着买单或者坚持AA了，对于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呢？”
卿卿查看稻穗的手停了下来，她难得正色道：“千万别给我戴这么高一帽子。”
卿卿走到旁边的一个小马扎上坐下，喝了一口冰饮，道：“首先女性独立是女性基于自身的觉醒、自古以来的本能，只是时代赋予了她们可以这样做的能力，和我没什么太大关系。”
“其次，我认为的独立女性，是说离开任何人自己都能很好的活下去，而不是扶贫当大冤种。平摊到小数点后两位和一个算盘打出火星子的人AA，最后对方还因为给你抹了个零而洋洋得意觉得迁就你了不少，这不叫独立，叫蠢。”
记者想到卿卿的话会很直白，但没想到会直白成这种程度。
她想着叫停一下问卿卿要不要再调整一下语言，但转念一想，这就是她前来采访卿卿的原因，她永远真实直率，言语锋利却不刺痛。
因为就算她递出的是刀子，大家也能知道她刀尖朝向的是自己。
这段采访后来被卿卿坚持一字不差地发了出去，引发了巨大争议。
卿卿再次喜提热门话题，
不过这个时候她却是没什么精力去管这些了，从试验田里走出时已是深夜，卿卿的双脚泡得发白，和当空的明月差不多。
她拨出电话给章院士，只说了两个字：“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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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酸辣咸鱼
几乎整个科研所的人一股脑涌进试验田大棚时,卿卿已经回四合院补觉了。
卿卿是重度拖延症患者，但进入状态后就会十分投入，在整个研发期,她熬了几十个大夜，通宵无数次。
不过在空闲期，卿卿又闲着没事研发了几款面膜，才让自己没被肆虐的黑眼圈折磨得不成人形。
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醒来的时候收到几条消息。
一条是每天给她送餐的酒店发来的,表示餐点为她准备好了,她时间Ok的话随时可以送来。
还有一条是章院士发来的，只简单的一句话：“我替六十万万世界人民，感谢你的付出。”
当初卿卿应许章院士前去参与研发,的确有贪图国科院给她带来的便利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章院士同她说的几句话。
“我知道金钱和名利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也没有想道德绑架你对之前的事做出什么回报，只是这个世界上仍有数以万万计的人民吃不饱饭,你怀有如此巨大的本事，动动手可能就能让这些人免于饥饿的痛苦……
当然你的确没有这个职责去为世界的不公付出，但我活了将近七十年见过无数人，能看出你一定不是个冷漠的姑娘,我先替这万万人民谢谢你。”
卿卿很不喜欢将家国情怀放在嘴边的人,一个人救不了全世界,哪怕那个人是神都不行。
但她不讨厌章院士，他不歌颂自己的付出，只为旁人着想。
而且,卿卿的确很无聊,国科院里有很多她难以通过个人买到的仪器,一边工作一边薅了不少羊毛。
这才是社畜该有的样子嘛。
另外，除了买手的采购清单报备以及萧黎发来的工作进度之外，还有两条喻迟发来的消息。
“姐姐，早餐吃了么？我来给你送早饭吧。”
“姐姐，我在门外等你。”
第一条是早上九点，也就是她平常醒来的时间发来的。
第二条在一个小时前。
已经将近腊月，京州最近冷风常作，寒气刺骨。
如果是别人，她绝对不相信那人会在门口等一个上午，但这是喻迟，他的强迫症不允许自己去做一件事却没有得到结果。
卿卿穿好衣服去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
喻迟和方可盈。
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喻迟在见到卿卿后，神色由阴转晴。
“卿卿，你醒了？”他抬了抬胳膊给卿卿看手里的早餐，“已经凉了，我们出去吃吧？”
方可盈被完全忽视，原本就不悦的脸色露出一丝悲伤，卿卿对喻迟说：“我有早餐。”
然后看向方可盈：“来找我的？还是……”
方可盈被冻得鼻头发红，眼眶也有些湿，开口时语气里还有试图逞强却掩盖不掉的委屈。
“我想约你出去玩，打你电话你没接所以就过来了，然后……”
通常知道卿卿号码的人都了解她不喜欢接电话，更不喜欢在没睡醒的时候被电话吵醒，所以都不会选择在早上打电话给她，所以卿卿从来不去看自己的未接电话一栏。
只是方可盈不知道这个忌讳，她只想解释，自己不是死皮赖脸跟着喻迟过来的。
虽然在这里跟着喻迟等了半个小时的确是有私心在。
“先进来吧。”卿卿说。
房间里以最适宜人类的温度运行着暖气，方可盈坐下后不太自在得将外套脱下交给卿卿，坐在角落一隅。
卿卿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方可盈如此卑微的样子，她递了杯茶给她，里面放着驱寒的物品。
“想去哪里玩？”卿卿问她。
方可盈的目光从喻迟身上收回，回答：“我们去探秦泠的班吧，她在拍戏。”
自从卿卿认识秦泠以来，她的工作一直是连轴转，没有一天的空窗期。
当然这个状态在娱乐圈不是独一份，在任何其他行业中也都很普遍，只不过作为朋友，卿卿觉得确实有去探班怜惜一下的必要。
喻迟很自觉地将早饭拿去加热，他知道卿卿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说自己在国科院的工作，所以只在卿卿过去拿饭的时候悄悄说了声恭喜。
“这几道菜是王院士给你挑的，你必须要吃啊。”喻迟笑着说。
卿卿没接话，只说：“你对女孩子太不温柔了。”
喻迟敛住笑，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笨蛋。”
卿卿无语：“可盈不是笨蛋。”
“连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全的人，难道还算不上笨蛋吗？”喻迟理直气壮说。
卿卿知道和他解释不通，在喻迟的世界里，所有智商比他低的人都是笨蛋。
不过他讨厌智商低的人，却从来不会像现在对方可盈这样表现得这么明显。
大多是像对王院士之类这样，直接用行动碾压，让对方说不出话来。
“那你在我这里也是笨蛋。”卿卿说，“去把菜端过去，笨蛋。”
喻迟：“……”
吃完早饭（中饭），喻迟开车载卿卿和方可盈去秦泠剧组。
拍的是一部清宫戏，秦泠在里面扮演的是一名恃宠而骄得罪女主，而后失宠被落井下石的妃子。
卿卿和方可盈临时准备了探班餐车，几百份咖啡和甜点，到的时候看到秦泠正在拍戏，怕打扰到她，就侯在旁边没有出声。
刚好是女主角和秦泠的对手戏，秦泠跪在地上，女主角姿态高昂地站在她的面前，没等秦泠说几句话，直接一脚踹在了秦泠的肩膀上，秦泠痛得一瞬间皱眉。
这个剧本卿卿看到过，当初制作方甚至还拿着剧本找到过她，但被她拒绝了。
虽然没有拍戏的打算，但卿卿闲来无事翻过剧本，知道大概剧情。
女主角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但不会报在这种方式和手段上。
“这个女的是谁啊，有点眼熟。”卿卿问。
方可盈说：“杨颂敏，和秦泠一个公司的，刚出道，这是她第一部 戏。”
“第一部 戏让秦泠给她作配？”饶是见过不少这种事情，卿卿还是问了句，“秦泠不是他们公司最火的么？”
方可盈啧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我们这个圈里，一个人是不能同时有两个后台的。”
这意思就是，因为卿卿的参与，也许再加上秦泠在某些方面的不愿配合，让秦泠的公司太禾娱乐放弃对她的培养，专心扶持新人了。
难怪总是让她接一些很耗精力和观众缘的综艺，一年下来组都没进过两次，资源还看起来越来越差。
卿卿之前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好心办了坏事，反倒让秦泠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时导演一声响亮的“咔”从显示器后响起。
他拿着喇叭对着演员喊：“怎么回事啊秦泠，没吃饭还是没睡觉，跟梦游似的，你要是再这个状态下去，其他人都不用拍了，就陪你耗下去得了。”
虽然隔着厚厚的妆容，也能看出来秦泠脸色的憔悴，她没有解释，只是不停道歉：“抱歉导演，我昨晚半夜飞过来的，没有休息好，状态不太对，耽误大家时间了，一会儿给大家买咖啡。”
导演“哼”了一声，以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被秦泠听到的声音道：“昨晚半夜飞过来的，拍戏期间到处录综艺你还有理了。”
这时杨颂敏上前一步，扶着秦泠的肩膀道：“导演，你也不要怪罪秦泠姐嘛，毕竟她年龄大了，再不接点综艺提高曝光度，很快要被市场淘汰的，以后别说弃妃了，就是太后的角色恐怕都拿不到了。”
秦泠嘴唇动了两下，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没把到嘴边的话说出来。
化妆师看着眼色上前给秦泠补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过去将化妆师支走，小声对秦泠道：“你怎么回事？飞机上没睡吗？怎么演成这样。你再这样下去，导演和制片人会以为我们太禾演员都演技差不敬业，你这是在砸太禾的招牌。”
说话的人正是秦泠的经纪人，他同时也带杨颂敏。
秦泠轻吸了两口气，对经纪人道：“崔哥，我不想接综艺了，我现在只想好好拍戏，行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