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怕卿卿也是这样的主张,所以赶紧在明彩儿的话后打了个补丁。
卿卿很能明白姜宁的畏惧紧张感,因为在崔卓交给她的企划案中，关于几个女孩的规划是演戏、广告、综艺。
崔卓给出的理由其实也很充分，五个女孩当中有几个是天生的镜头脸，在大荧幕下会比平常看着更好看一些。
而且演戏可比出歌赚得多多了，不说唱跳了，就单说培养一名歌手的成本就很高，如果没法爆火连演唱会都开不了，从经济的角度看十分不划算。
最重要的是，最近几年国内的男团女团简直泛滥，向内娱扔一块石头能砸出一大片不知名男团女团。
姜宁五人颜值和实力都在中上游，可出道一周，仍旧查无此人，也可以说明大众已经对这种逐渐泛滥的女团审美疲劳了。
“你听说过我吗？”卿卿问姜宁。
姜宁愣了一下，难道是方才她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扑过去抱卿卿，让她感觉不开心了吗？
“听说过……”姜宁弱弱地说。
卿卿挑眉一笑：“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钱。”
她把企划案扔进垃圾桶里：“所以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几天后，卿卿将姜宁给她的上次出道时的专辑小样拿去给专业音乐人重编了一版。
再次拿到手里时，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几个女孩却始终很兴奋，尤其是明彩儿，每听一首歌都要抱一下姜宁喊：“这首歌一定会火的宁姐！”
听到最后一首时，卿卿总算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问几人：“你们有主舞吗？”
明彩儿的笑停在了空中，她默默往后缩了一下。
其他几个女孩也都不再出声，片刻后，姜宁举了下手：“我……是主舞。”
“你不是主唱么？”卿卿问她。
另一个女孩说：“宁姐是主唱，也是主舞，她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一个。”
“一个人既是队长，也是主唱，还是主舞，那其他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卿卿毫不留情面地说。
卿卿原本是想对她们温柔委婉一些的，但这时候的委婉就是毒//药，对她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明彩儿悄悄举起手来：“我是忙内和氛围担当，薇柔姐是颜值担当，罗伊姐是说唱担当……”
卿卿：“忙内、氛围和颜值只能是附加值，不能作为主要属性存在，还有说唱，你们这几首歌里有说唱吗？”
几人顿时哑口无言。
她们不久前还沉浸在爱豆是老板的兴奋中，以及即将实现唱跳梦想的激动里，结果没几天的功夫，好像马上就要破碎了。
卿卿的这个意思不会是除了姜宁之外，其他人都没办法出道了吧。
她们互相看了眼，又转头看向姜宁求助。
依赖姜宁已经成为了她们的本能，但此刻姜宁也没有主意了。
她们先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觉得能把歌练好，舞排好就行了，根本没有考虑到卿卿说的这些。
不过接收到几人乞怜的目光，姜宁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卿姐，我们的分词是会平均分配的，虽然我是主舞和主唱，但不会有只有我一个人在中间唱最多killing part的情况。”
“那其他人要靠什么被人记住呢？”她看向几人，“靠年纪小？靠脸？靠气氛？还会根本不存在的说唱？”
“当然啦，颜值高肯定是最容易被发现的，但你们有你们秦泠师姐漂亮吗？你们觉得她如果只靠脸，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吗？”
几个女孩都默默低下头去，至于明彩儿低下头时嘴角却悄悄抬了起来：耶！“亲亲”发糖啦！
卿卿又说：“给你们一周的时间，找到自己至少一个在业务方面亮眼的地方，随便什么都可以，就是会吹口哨，只要比别人吹的都好听也行。罗伊，你可以想一下怎么把说唱加进几首歌里。”
虽然时间给的不算宽裕，但几人接了任务都表现得十分开心，毕竟按照卿卿的意思，她们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还没出道就解散的问题了。
一周后，几人再次出现在卿卿的办公室。
拿乐器的、穿芭蕾鞋的、顶碗耍杂技的应有尽有，搞得路过的几个员工还以为公司新招了几个卖艺的小女孩。
挨个给卿卿表演了一遍以后，不管表演得好坏，卿卿都没有给予否决。
她并不是要她们在某方面能有多精通，但组合最重要的是一体性，而能在组合里被记住最重要的却是独特性。
她们只要有一项能被人记住的东西就够了，那这样就算组合里只有一个人爆火，那这个能被人记住的分到的那杯羹也是最浓的。
可是，仍旧有一个问题，她们没有舞担。
几人都是以唱歌见长，姜宁在她们当中算是实力较强的，可比起市场上现有的那些女团，仍旧是二流之辈。
而且她们五个人当中，没有一个人会编舞。
她当然可以帮她们找专业团队，但这不是一个第一女团该有的配制。
卿卿让几人先行回去，打开微信，找到一个差点被她忘记的联系人发过去消息：
“妮妮，有时间见一面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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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鲜炒咸鱼
市中心别墅。
姜宁几个难以抑制兴奋地在别墅内左转右瞧,这是卿卿给她们作为组合宿舍的别墅。
“看来看去没有其他合适的别墅，这栋是我以前用来放快递的，你们先住着,别介意。以前放这儿的东西我拿走了一部分，剩余的衣服化妆品你们可以自己分，缺什么汇总给姜宁然后交给我。”
卿卿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姜宁几人看卿卿的表情简直像是看到了天神。
她们绝对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或者救了国家,这辈子才有这种幸运摊上卿卿这种老板。
别墅一共三层,不算一楼堆着未拆快递的两个房间,还有六个卧室。
几人正叽叽喳喳讨论着怎么分配房间的事时，大门打开，卿卿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一个女生,个子不高，拉着个巨大的行李箱,看起来软软小小的。
几人最开始都以为这女生是卿卿的助理，还热情地打了招呼,然后拉着卿卿让她为她们分配房间。
卿卿由着她们拉着楼上楼下转了一圈，等到几人的兴奋劲儿终于稍微平息了点后，卿卿才将她们聚到楼下客厅沙发上坐着：“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妮妮,组合未来的舞担。”
嬉笑打闹的声音瞬间停止,气氛霎时间冷了下来。
妮妮紧张局促着拧着手指指节,听到卿卿的介绍后，立刻站起身来，向其他人微微点头做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晏姝妮,你们可以叫我妮妮,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其他人都沉默不语，只有姜宁给了个台阶下：“欢迎啊，我们刚好缺个舞担，你来了就好了。”
妮妮坐立不安地干咽了口唾沫，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
她接到卿卿电话的时候正在准备自己晚上的直播。
之前卿卿的打赏让她在舞蹈区出了一次风头，那几天因为观众的余味未消以及卿卿粉丝的爱屋及乌，妮妮连续几天都是打赏榜单的榜首。
可是这种热度总是会随着时间逐渐过去的，这个平台的舞蹈区调性其实就是擦边，或者能拉下脸来恶搞自己。
这两项她都做不来，她没法做那种娱乐自己的动作，也喊不出“哥哥给人家刷个火箭”这样的话。
所以虽然她的直播间人数比较起卿卿没来前多了几十倍，但她的直播收入和热度每天都在下降。
就在昨天，开播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点进来没看几秒就说：“扭得一点儿都不带劲，凭什么排舞蹈区前几，现在的排名是越来越水了。”
虽然有很多观众喷这个人，但妮妮也忍不住思考，她是不是真的应该入乡随俗，学习其他女主播的直播方式呢。毕竟赚钱这个事，它不丢人。
而且她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拿着初中文凭去哪都找不到这么高工资的工作。
就在妮妮对着镜子对自己再三做心理建设时，卿卿的微信发了过来。
妮妮一直觉得自己过得不算幸运，父母离婚，辍学打工，中间还差点被人贩子拐卖，但在遇到卿卿后，她感觉自己人生中的所有不幸都是在为这一刻积攒力量。
来之前，她想，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她都能接受，总比回到直播间跳擦边的舞好吧。
可来到这之后，看到几个女孩眼里难掩的排斥，妮妮又不确定了。
她感觉她们看向她的眼神，好像自己抢了她们什么东西一样。
“你们自己先熟悉一下，我——”
卿卿把人放在这，准备离开，但话说到一半却被明彩儿打断：“我们有舞担，不需要其他人的加入。”
“彩儿！”姜宁扯着明彩儿的手腕向后拽了拽，然后抱歉地对妮妮说：“彩儿乱说的，她这个人平时喜欢开玩笑，你不要放在心里。”
然后又看向卿卿：“卿姐，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先带着她们把房间收拾一下，然后尽快排练。”
卿卿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们，没有表态。
明彩儿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才没有开玩笑，本来就是宁姐是舞担，凭什么要一个外人忽然加入，说不定实力还不如宁姐呢。”
“明彩儿，你再这样说话就罚你今天不准吃饭！”姜宁喝止道，“卿姐带来的人怎可能没有实力，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
卿卿看了下几人和妮妮，原本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的，又自顾坐回到了沙发上，她看了看表，对妮妮说：“我还有五分钟，用五分钟的时间说服她们，不然就和我一起走。”
妮妮浑身上下的神经顿时更加紧绷起来。
她想起卿卿约她见面的时候说的话。
“你要想清楚，和我走不一定会比你现在好，你可能会面临更多的痛苦和纠结，一旦走上这条路，我只在前面等着你，很多时候只能你自己走。”
妮妮从小到大胆子都很小，但她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自己不能退缩。
“好。”妮妮说。
卿卿拿出手机，放了一段纯音乐demo。
妮妮只在原地愣了一秒钟，就跟着音乐跳了起来。
妮妮跳起来的一瞬间，其他人就不说话了。
她整个人像契合在曲子里的精灵，灵动又有力量，一个拍子都没有差错地跳着动作连贯舒适的动作。
明彩儿虽然也觉得妮妮跳得不错，但她还是心里向着姜宁，不服气地道：“姜宁姐跳得也不差啊，有什么必要非得再加一个人，到时候舞台走位都得换。”
隔了几秒钟，罗伊提醒她：“这首是前几天送去改编的今早新出炉的曲子，妮妮跳的是现编的原创。”
也就是说，妮妮在一遍都没听过这首曲子的情况下，随着音乐现编了这支舞蹈。
而且毫无生涩感地让人感觉已经是一支成熟的舞蹈了，所以明彩儿才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一曲3分半，结束时妮妮也刚好卡着拍子做了个ending pose。
静默了几秒后，姜宁先是带头鼓起掌来。
卿卿又拿起自己的包站起来，目光扫向几人，最终视线落在妮妮身上：“怎么样，需要她跟我走吗？”
妮妮喘着粗气，心中忐忑地等着其他人表态。
姜宁想要说话，却被明彩儿一下子打断，她越过姜宁，上前一步快速挎住妮妮的胳膊：“卿卿姐你快自己走吧！把妮妮留给我们！妮妮，以后就拜托你教我跳舞啦！”
卿卿歪头笑了下，她就知道她没看错人。
妮妮有这样的实力，以及，五个女孩都是不错的姑娘。
卿卿从别墅迈步出去，一片雪花忽然飘飘荡荡在她的眼前飘落下来。
她往街上一瞧，明明来之前还是晴白的天和干净的接道，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大道就盖上了一层糖霜似的白色。
京州的第一场雪似乎有些晚啊。
她拿起电话来想打给谁分享一下，在短小的通讯录上划了几遍都没找到合适的人。
她忽然有些怀念当初辗转于各个世界扮演“卿卿”时的时光，虽然难免的是要遇到那些奇葩事和奇葩的人，但热热闹闹疯，还不用承担后果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以前总感觉还能再活几百次，所以死了也没关系，但现在只有一次了。
卿卿伸手接了片雪花，趁着雪花在掌心未落时拍了张照片准备发给秦泠。
秦泠在将所有之前接了的综艺录完后，她就再也没让崔卓给她接过综艺，现在进组几天，偶尔和她联系，都是在吐槽李唯西拍戏严格，在现场玩手机都不敢。
卿卿打开对话框，刚准备把照片发过去时，却在同时收到了秦泠发来的照片和一行字。
“下雪了哎，想你哦。”
配图是红砖青瓦的横店，瓦片上落了一层薄雪，两个摄像在拍雪景，画面里还有出镜了半边身体的李唯西，低头皱眉盯着显示器回放看。
在那个世界，李唯西也总露出这种神情，一涉及到工作的事就像是什么苦大仇深的事情一般，卿卿就会偷偷把这一幕拍下来发给他笑他，跟他叫做“李老头”。
正陷在回忆里时，卿卿又收到秦泠发来的消息：“李导刚才又双叒叕发脾气了，瑟瑟发抖中。”
反了天了，上辈子忍他一下就算了，到她的地盘上，竟然还敢凶她的艺人。
卿卿叫了辆车，直接冲向横店。
卿卿到的时候，正在拍一段女二和爱人吻别的戏份。
女二也就是秦泠，这段是她饰演的妃子在进宫前与青梅竹马的爱人告别时的场景。
当中有闺中女子的羞涩，以及一入此门深似海的不舍，还有抛弃世俗的爱意和不管不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