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云听到郑显昌妻子的话,有心想说,这回下咒估计不是郑家人的主意,是那个术师自己不服气,想要借郑海跟他斗法呢。
只是他还没插上话呢,郑显昌的妻子就提着行李走了,他动了动嘴,到底什么也没说。算了,人家一片慈母之心,想去就去吧。就算这回不是郑家人的主意,借运之术总是出自郑家大房人之手,而且那个术师也是他们找来的,郑显昌的妻子去讨公道,也不算亏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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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北京的那座房子里,施术的老者见自己的术法又被破了,冷笑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连跟自己斗法都不敢,只会破术,明天他就再下另一种咒,他倒要看看那人还破得了破不了,就算破得了也不要紧,反正他咒术多着呢。
老者得意地休息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拿出郑海的生辰八字,给郑海下了另一种咒,这种咒会让人皮肤溃烂,浑身生疮。
只是这回刚刚施术完成,他就感觉像是有一面无形的大山,直直地朝他压了过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瞬间被压得粉身碎骨,连呼吸都困难,随即再也忍不住了,接连吐了好几口血,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晕了之后,之前下到郑海身上的咒术,反噬到了自己身上,他的皮肤开始一点点溃烂,裸露在外的地方开始长疮。他本来就是个满脸皱纹的糙老头,如今看起来更可怖了。
那栋房子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有些担忧,就过来敲门道:“汪大师,汪大师,你还好吗?”
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来人就自己打开了房门,看到了地上手足生疮,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跟个怪物似的老头,吓得大叫了一声,连连退了好几步。
而此时的柳清云,感觉到自己留在郑海身边的符咒有了反应,即便昨天损耗了大量的灵力去画那张护身符咒,也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而这事儿的后续,还是过了很久以后,柳保财又来跟他八卦时告诉他的。
那天郑显昌的妻子连夜赶到了北京,跑到郑家大闹了一场,把郑海的事说了出来。郑家老爷子得知了,就向郑沐的母亲逼问,可她根本不愿意承认。最后还是郑显昌的妻子吓唬她说自己也找了个厉害的大师,不光破了借运之术,还能报复在郑沐身上,郑沐的母亲这才说了实话。
两年前她娘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投奔的远房亲戚,是个术师,精通不少邪术,靠这个帮了她娘家人一些忙。她娘家人便以亲戚的名义,将那人留在了家里,实则是当成了个供奉。
郑沐的母亲见状便动了心思,他们家郑沐明明才是家里的长子长孙,却不受到家里老爷子的重视,处处都被郑海比了下去。郑海从县城回到北京给郑老爷子过寿,亲戚邻里谁见到了都夸赞。
郑沐的母亲心里因此极度不平衡,就去找了娘家那个术师,给了他郑海的生辰八字,原本是想让他给郑海下个咒术,替自己出出气。可那术师说郑海的气运极旺,不如把气运抢过来给郑沐,郑海没了大量气运自然会倒霉。
郑沐的母亲一听,还有这种招数,自然立马就同意了。郑沐资质平庸,若是能有气运加成,往后不就不用愁了。
果然那术师施展了借运之术后,郑沐的运气一下子好了起来,做什么事都很是顺利,就连高考时也因为考到的题目刚好都是自己复习过的,而顺利考上了大学,反倒是郑海,两回高考都没能参加。郑沐的母亲得知这事儿,还专门打电话过去,讽刺了郑显昌的妻子一番,出了心中的郁气。
而郑海因为在郑老爷子过寿后,很快就离开了北京,他和郑沐即使一个人运气突然变好了,另一个人变差了,但他们平时不在一起,没了直观的比较,一时之间倒也没人将两人联系在一起。顶多是郑显昌的妻子暗自嘀咕几句,觉得郑沐是走了狗屎运,却也没想到自己儿子身上。
郑沐的母亲将一切说了出来,郑显昌的妻子听完后二话没说,就上前给了她两巴掌,两人还差点儿打成了一团。还是郑老爷子发话说,郑家不能要这种搅家精,让郑显昌的大哥离婚。
“真是没看出来,郑家婶子文文气气的一个人,闹腾起来竟然这么厉害,听说她大嫂的脸都差点让她抓花了。”柳保财感叹道。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为母则强嘛,柳清云心道。
“那郑显昌的大哥到底知道这事吗?”
“他说自己不知道,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也没人清楚。反正郑沐的母亲承认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主意,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坚持说,她只让那个术师给郑海下了一次咒,就是借运之术那次,根本就没有让人给郑海下第二次咒。但她说是这么说,郑家也没人相信就是了,不然郑海第二次昏迷发狂是怎么回事?”
呃?柳清云闻言,面色古怪地摸了摸鼻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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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开春后柳清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后山找了截年份久的桃木,回来自己做了把桃木剑。
第二件事就是把大武送到村里的小学上学去了,虽说他晚去了半年,可是小学一年级本来就不会学什么复杂东西,大武脑子也不笨,柳清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跟不上。
至于姚秀英,依然每天雷打不动地去卖包子,这天她回来的时候,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柳清云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
“你说……我爹娘会知道我亲生父母的消息吗?”
嗯?柳清云有些意外,这段时间姚秀英都没有再提过这事儿,他还以为姚秀英需要再多一点的时间,没想到今天突然提起了这个。
“他们多少会知道点吧,怎么你想明白了?”
姚秀英不语,本来她近段时间都在忙着卖包子,再加上过年事儿多,她就暂时把她不是姚家亲生的这件事给抛到脑后了。可这并不代表她给忘了,只不过是压在了心底,需要时间做些思想准备,可她今天在县城遇到了姚母。
因为柳清云之前在姚家弄的那一出,再加上李麻子的配合,如今姚母觉得柳清云就是个给自己家带来灾祸的人,倒是不想着来占他们便宜了。只是她看到姚秀英也没什么好话就是了,她不知道姚秀英卖包子能挣多少钱,但如今这小商小贩都是很让人看不上的,大家觉得能在厂里当工人那才是好工作,所以姚母阴阳怪气地讽刺了姚秀英一番,说她不好好待在村里干活,跑出来抛头露脸地卖东西,总之语气很是刻薄。
这让姚秀英不由得想起了不少小时候的事。大冬天让姚母赶到山上去捡柴火,生了满手的冻疮。因为没照顾好年纪还小的姚全,让他摔了一跤,就被姚母拿着柳条抽了一顿。过年难得杀一只鸡,姚家三口人吃得干干净净,连口鸡汤都没给她留。还有姚全说对象的时候,因为彩礼钱不够,就要把她卖给那个老鳏夫,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过往的种种记忆都浮现在眼前,她突然起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很想问问姚母,姚家人对她这样,到底是因为她是女孩,还是因为她不是亲生的?
可正当她要开口的时候,姚全的媳妇买完东西过来了,姚母立马转移了注意力,没再跟她多说就离开了。
姚秀英深知那会儿不是个探寻真相的好时机,便止住了到嘴边的话,可被她压下去的事儿,又重新翻了起来,她这才回来询问柳清云的。
柳清云看她不说话,就继续道:“如果直接去问的话,你那爹娘不一定会说实话,少不得得用点策略。”
“什么策略?”
“这个你就别管了,这件事交给我就行,我打听出来了再告诉你。”
柳清云在姚秀英那儿打了包票,自然得想个办法才是,他思来想去,又去找了李麻子,跟他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李麻子得了柳清云的嘱咐,找了个时机,在只有姚父姚母两人时,和他们来了个偶遇。
“咦,姚叔,姚婶,一段时间不见,你们这是有了喜事呀。”李麻子主动叫住了姚父和姚母。
姚父姚母互相看了看,很是莫名,不解道:“我们能有什么喜事呀?”
“看面相应该是在子女宫上。”说着李麻子还装模作样地用手指掐算了下,“哦,算出来了,是你们家闺女,她这是富贵了呀,恭喜你们啦,有这样个闺女,你们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姚母一听立马嫌弃地道:“你可拉倒吧,就那死丫头?她能有什么富贵,就靠卖包子?我看她卖一辈子包子也富贵不了,我们要能指望上她……”
姚母还待继续再说,就被姚父拉了拉袖子,她不满地道:“你干嘛?”随即就接触到了姚父富有深意的眼神儿,她猛然想起了什么,愣在了那里。
李麻子看着他们俩挤眉弄眼的,心道看来柳大师说得没错,这里面还真是有事儿,他立马故作疑惑道:“奇怪了,我不可能算错的,你们家闺女分明是有了大富贵,而且不应该出生于咱们这乡野之地才对。”
姚母眼珠转了转,忍不住问道:“那你能算出我闺女在哪儿吗?”
“姚婶子,你问得好生奇怪,你闺女不是就嫁到柳家村去了吗?咱们周围的村子就这么些人,这我还是知道的。”
“不是,我……”姚母纠结半晌,拉着姚父躲到一旁,叽叽咕咕说了好一阵话。
李麻子不动如山地在原地等着,过了一会儿,姚父姚母似乎是商量妥当了。
姚母神神秘秘地过来对李麻子道:“李家侄子,咱们虽然不是一个村子的,可彼此也熟悉得很,你看我们家上回出了怪事都找你,婶子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姚叔,姚婶,你们就放心吧,我爹还在的时候就交代过我,干我们这一行的,嘴一定得严,不能随便透露别人家的事儿。”
姚母得了保证满意了,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是这样的,其实现在嫁到柳家村那个不是我们家亲闺女。我有个姐姐,长得模样不错,当年嫁到了县城,我怀着孩子快生的时候,有一回上县城去看她,结果在县城不小心被车给撞了,当即就要早产。当时只有我姐姐在身边,她把我送去了医院,因为是头胎又早产,所以不太好生,我生完孩子之后就睡过去了,醒来才得知是个女孩,我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儿,住在医院里瞎花钱,就抱着孩子坐着驴车回来了。”
说到这里姚母顿了顿,其实她最初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的,直到孩子越长越开之后,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标志的小模样,怎么看都跟老姚家人不太相似。
姚父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一度怀疑姚母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那半年里没少因为这个动手。
姚母理了理思绪继续说道:“大概在孩子快一岁的时候吧,我那姐姐死了丈夫,从县城回到了村子里准备再嫁,这才跟我说了实话。原来她趁着我生完孩子睡过去的时候,把我们家闺女和别人家闺女给换了,我们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养了快一年的闺女不是亲生的。”
姚母因为这件事被姚父猜忌了这么长时间,乍然得知原来孩子跟自己两口子不像,是因为她姐姐换了孩子。她很是不能接受,不明白她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你要换好歹给她换个儿子呀,换个闺女,当她很稀罕别人家的闺女吗。
她姐姐当时对她说道:“你懂什么?那可是有钱人家的闺女,我原来在县城帮佣的时候就在他们家做过活,你闺女这是享了大福了,从此以后那不得吃香的喝辣的,哪用得着在这村子里受苦。等她将来长大了,你们两口子再去和她一相认,她还能不认你们这亲爹娘?到时候你们两口子也能跟着过好日子了,我要不是自己没孩子,我也不会换你的。”
姚母让她姐姐这么一说,还觉得怪有道理的。反正是个女孩,又不是传宗接代的儿子,换了也就换了,要是以后真能让他们两口子跟着一块享福,那可是值大发了。
姚母想通了之后,就开始追问她姐姐,到底把她的孩子换到哪家了,她也好提前去打听打听。可她姐姐说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只说等孩子长大了再说,省得他们跑去看孩子,再露出了马脚。
“那你没问你姐姐孩子换到哪家了吗?”李麻子出声问道。
“问了呀,可她不肯告诉我,后来没多久她就改嫁到外村去了,我想着左右孩子还小,这事儿也不用急于一时。可谁知道我那姐姐改嫁了还没半年呢,突然就得急病死了,等我得知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人都下葬了。”
说起这事儿,姚母也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她姐姐会突然没了,当初应该坚持向她姐姐问清楚到底把孩子换到哪家了。这下子可好,彻底成迷了。
刚开始那几年她和姚父还不死心,经常到县城里转悠,想看看哪个有钱人家的闺女和自家长得像的,可却一无所获。再到后来有钱人家的日子变得不好过了,他和姚父怕牵连到自家,便不敢再去了,也就此死了心,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是指望不上那个有钱闺女了。
这么多年都不怎么想起的事儿,如今让李麻子一提,又开始死灰复燃了。她闺女看来是还享着富贵呢,那他们这爹娘是不是也能跟着沾沾光?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亲闺女在哪儿,可李麻子说不定能算出来呢,出于这种想法,姚母才将事情和盘托出的。
“大侄子,你看你既然能算出我闺女有大富贵,是不是也能算出她在哪儿?”
李麻子能算出来啥呀,他就是来套话的,如今话是套出来了,可没想到姚父姚母也不知道姚秀英究竟是哪家的孩子,还想让他来算呢。他想起柳清云的话,灵机一动说道:“你们有闺女的生辰八字吗?”
“有的,有的。”姚母因为有段时间一直想找自己的亲闺女,对这个还是记得很清的,她把自己亲生闺女的生辰八字告诉了李麻子。
李麻子又掐指算了算,把当初秦川算出的内容改了改,说道:“你们这个闺女生活富裕,衣食无忧,就是离你们有些远,如今在南边呢。她要是就在这附近,我还能算出个具体的地方,可她离得这么远,我也只能算出个大概的方向。”
姚父姚母一听,原来离得这么远呢,怪不得他们当初在县城怎么找都没找到,这样他们闺女就算富贵了,他们岂不是也享不了福。虽然很是遗憾,可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看他们闺女以后会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