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琪又问自己的脸是怎么回事,汪大师只能看出她也是被下术了,至于是什么术,汪大师就不清楚了,只猜测应该也是那位高人出的手。
张美琪闻言只能无可奈何地回来了,她本来是想先忍下来,再从长计议的,可被柳景辉一问,她实在是没控制住,这才和柳清云撕破脸的。
“上次我和小涛上吐下泻进医院的事儿,也是你做的对不对?”张美琪现在也回过味来了,上次那碗加料的粥,一定是柳清云做了什么手脚。
“还有我差点忘了,小涛那天晚上鼻青脸肿的光着身子出现在大院里,也和你有关系吧。你藏得可真够深的,我们都让你给骗了。”
“张姨,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一会儿说我害了小涛,一会儿又说我害了你。先不说我会不会下术,就算我会下术,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害你和小涛呢?莫非咱俩有什么仇怨?我怎么不知道?说起来你和我母亲还是好姐妹呢,当年可是你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地从邵城跑到北京,把我母亲身故的消息告诉了我爸。”
张美琪一时语塞,就目前来看,柳清云确实没有什么动机要害自己,这才刚刚允许私有化,也不存在什么争家产一说。柳景辉以前也就是普通出身,这些年花销也不少,他们家也没存下多少钱。
张美琪说不出理由,屋里便安静了下来。柳西月犹豫了下,上前劝解道:“妈,你是不是搞错了,大哥确实没有什么理由害你啊。”
不说柳西月,就是柳西涛也不认为事情像他妈说的一样,主要是他门缝里看人,不觉得柳清云有这样的本事,能害得了自己和他妈。
可张美琪心如明镜,不管柳清云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在报复,还是发现了自己前几天做下的事儿,他都是有理由这么做的。只是自己没法把原因说出来罢了,她总不能说自己先找了个大师下术去害柳清云吧。
就在两相僵持之际,旁边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柳景辉开口说道:“好啦,今天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美琪,你先冷静一下,明天再找家好点的医院看看。”
张美琪知道自己拿不出凭证,这么争论下去也没有结果,只能先忍下了这口气,回房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朝各自的房间走去,柳景辉叫住了走在最后面的柳清云。
“为国,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柳清云顿了一下,在姚秀英担忧地看过来时,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顺从地跟着柳景辉去了书房。
柳家的书房里,隔着一张桌子,柳景辉和柳清云面对面地坐着,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柳清云是在等柳景辉先开口,柳景辉却像陷入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半晌没有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柳景辉才终于说道:“我这辈子无愧于国家,却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不光对你和你母亲,就是西月和小涛,我也没有什么时间管教他们。西月还好,小涛却被他妈惯得不行,性格也不怎么样。他高傲惯了,对你大概态度不怎么好,我能理解你给他个教训。可是你张姨呢?她是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你吗?”
柳清云看柳景辉用肯定的语气跟自己说出这番话,便知道他一定调查过关于自己之前的事。别的不说,铁疙瘩村和人贩子那事儿是瞒不了人的,成振民都能查明白的事儿,更别提柳景辉了,他一定知道得更详细。
自己刚到北京的时候,柳景辉沉浸在父子多年重逢的喜悦里,可能没想那么多。但这么些日子,大概也足够他想明白了,看来他是识破了自己伪装出来的表象。
说来也是,柳景辉要是没点本事,他也不能在部队里做到现在的位置。张美琪之所以能瞒过他那么多年,一来是因为他常年在军中不怎么回来,二来估计是张美琪这些年太过顺风顺水了,根本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展露手段的。
想到这里,柳清云也没再伪装什么,他直接提起了另一件事。
“爸,我本来正想跟你说的,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在南安街买了套房子,我和秀英准备带着孩子搬出去住了。”
“是在这里住的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人说了什么?”柳景辉皱眉问道。
“那倒不是,主要是因为咱们这么多年都没在一起住过,一下子大家伙住在一起,难免会有些不习惯。何况我也结婚生子了,孩子大了总是要分出去的。再说秀英一直想开一家包子店,这里是军区大院儿,出来进去的都很是不方便,她也怕别人说闲话,给你丢人,所以我们还是自己住在外面更合适一些。”
柳景辉考虑了一下,说道:“你们想要搬出去,我不反对。不过我在家的时候,希望你们有时间能多带孩子回来看看。还有你告诉秀英,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只要是靠自己双手挣钱的,都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柳清云点头应下了,随即回到了柳景辉最初提起的话题。
“爸,我也不瞒你,我的确是有过奇遇,通晓一些玄门的术法。但我一向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我们玄门,随便对普通人下手,是要沾染因果的。张姨的事情,起因是我在我和孩子们房间的床底下发现了死人的手指骨,而且是阴气极重的那种。而张姨和西涛上吐下泻进医院那天早上,我将我和秀英的粥跟他们俩的调换了。”
“当然我并没有证据,这一切都是张姨做的,我也怕冤枉了好人,所以我在她身上下了一种术,这种术比较特别,有个戏称叫照妖镜。”
“之所以叫照妖镜,就是因为这种术如果下到心地善良的人身上,他做的好事越多,皮肤就会越好。过去有那经常做善事的妇人,在这种术之下,年纪一大把了,皮肤还宛如二八少女。而若是下到心恶之人身上,他做的坏事越多,脸就会烂得越严重。如果只是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那么只要他不心生恶念,去做坏事,这种术基本上一辈子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爸,你不妨借机看一看,你娶的这个女人究竟有多丑陋?”柳清云一语双关地说完这句话,便推开书房的门走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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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二天,柳清云和姚秀英就带着孩子搬到了新买的房子里去。他们走的时候,张美琪就站在门后看着他们,跟个背后灵似的。一大早她又对着柳景辉闹了一通,坚持说是柳清云找人下咒害了她,让柳清云去把咒术解除了。
柳景辉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并没把柳清云昨天晚上对他说的话告诉张美琪,只是任由张美琪闹腾,张美琪还以为柳景辉是不相信,越发气恼了,只把柳清云恨得咬牙切齿。
搬家后有了自己的空间,他们一家人都觉得放松多了,孩子们也是很敏感的,自己家里没有别人,他们也敢玩闹了。姚秀英开始出去找地方,准备开她的包子店,柳清云看她自己独当一面没什么问题,暂时不需要帮忙,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他可没忘记张美琪找来对自己下术的人和跟当初对郑海下术的是同一人,那时候离得远,鞭长莫及。可现在都在北京,他料定张美琪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脸,也不会放弃的。所以他用了个小术法,盯紧了张美琪的动向。
果然,不出几天,张美琪又跑到田家去找那个汪大师了。
“汪大师,你帮我想想办法,我的脸怎么也好不了,去了好几家医院看了都没用。要不你再对他下个厉害点的术法,等他倒了大霉,我就不信他不帮我解术。”
汪大师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好歹是恢复了些,不像之前那般气弱了。他听了张美琪的话,迟疑地道:“这世上的术有千千万,你的脸大概是什么独门的术法,我解除不了。至于对你那个继子下术,我担心他身边有高人护持,万一再来个反噬,到时候就不是他倒霉,而是我倒霉了。”
“汪大师,你修炼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吗?怎么就下不了术呢?”张美琪这些日子被烂脸一事折磨的,脾气明显变差了很多,再也不复往日的仪态。
“能不怕被反噬的术法,我倒的确是有一个,只是……”
“只是什么?”张美琪追问道。
“只是太过阴毒了些,我轻易不会使用,以免沾染的因果太重。”
“汪大师,你都被他反噬了,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你就认下了这个闷亏?”
汪大师本身对自己两次被反噬一事也是耿耿于怀,如今再加上张美琪的各种煽动挑拨,他最终下定决心,把他准备的后手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泥坛子,密封得很是严实,汪大师小心翼翼地将之捧了出来,对一直盯着看的张美琪说道:“你先回去吧,等着看结果就行了。”
张美琪虽然很是想知道柳清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但她看汪大师防范的样子,知道自己没法留在这里了,只能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汪大师看张美琪走了,就拿出了张美琪之前给的柳清云的生辰八字,又念了一遍咒语,这才将坛子打开。那坛子一打开,一股黑气就冒了出来,便是普通人也能看得见。汪大师激动地盯着坛子,往里面滴了好几滴自己的鲜血,正准备继续念咒语,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听声音应该是张美琪的。
汪大师不耐地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个女人就是麻烦,差点影响了自己做法。他拿出了张隔音符,将外面的声音屏蔽了,继续念他的咒语。
而张美琪之所以尖叫,是因为她走到外面时,刚好碰到了田母,田母刚跟她说了两句话,就面色古怪地道:“美琪,你……你……你的脸……”
田母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简直是邪了门了,汪大师在他们家,前几个月就闹过一次皮肤溃烂浑身生疮,前几天又来一次。这张美琪更古怪,上回来的时候,脸突然烂了一块,这回来竟然又烂了一块,她简直要怀疑自家房子的风水是不是不太好。
张美琪在田家大惊小怪地闹了一通,汪大师又将房门锁上了,她也进不去,最后还是气急败坏地走了。
柳清云跟着张美琪来到田家附近,没一会儿就见她捂着脸出来了,柳清云不用细看就知道,她的脸一准儿是又烂了一块,也不知道又想出了什么恶毒的法子来对付自己。
张美琪走后,柳清云观察到田家二楼的一扇窗户里冒出了一缕黑烟,他仔细辨别了一下,大概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不由得暗骂那些邪修,就会用些阴毒的手段害人。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那邪修用枉死之人的怨气在养鬼呢,这种养出来的小鬼一般都是受邪修操纵的,没有任何自己的意识,很容易无差别地伤到其他人。
柳清云估摸着那邪修把他养的小鬼放了出来,大概率是冲着自己来的。他考虑了一下,见这会儿天色还早,小鬼应该是到晚上才会来。可他怕晚上打起来会误伤到其他人,索性就没回家,直奔郊外而去了。
事实也和柳清云预料的差不多,那封在坛子里的小鬼是汪大师豢养了多年的,他为了培养小鬼的凶性,从前专门收集了枉死之人死时的怨气,又用自己的鲜血喂养,使小鬼能够听从自己的指令。如今这小鬼的实力不亚于普通的厉鬼,这可是他压箱底的手段,以前都没用过。
汪大师手上还有柳清云这具身体的生辰八字,小鬼晚上自然会找上柳清云,因为不是直接下术在柳清云身上的,所以他也不怕反噬。
这边柳清云在郊外随意找了处空旷的地方,便就地打坐起来,这一待就待到了晚上。那邪修养的小鬼果然找上门了,好在柳清云提前发现了此事,事先做足了准备。他在自己周围设了个阵法,埋下了好多张五方雷公印,就等着那小鬼来踩雷呢。要说柳清云这次的手笔也不算小了,他这些日子成功画出的五方雷公印,基本上都让他用在这里了。
那小鬼刚一进入阵中,就来了好几个五雷轰顶,要知道当初那白雀只受了一击,鬼气都散了不少,何况是好几个叠加的效果呢。这小鬼来到柳清云面前,还没来得及攻击呢,就被打得鬼气大伤,眼看着都快要消散了。
而且这小鬼虽然受汪大师操控,但他却不能离得太远,所以汪大师也跟了过来,他就藏身在不远处。本来他还奇怪,这张美琪的继子大晚上的跑到郊外去做什么,他还想着等对付了柳清云,说不定还能引出柳清云背后的高人,却没想到自己当成压箱底的宝贝刚到柳清云跟前,就折戟沉沙了。
自己收集了多年的怨气,竟然就这样散掉了,汪大师简直心痛得不行,而且这小鬼是被他用血喂养,受他操控的,小鬼快被打散了,他自己也受到了重创,接连呕了好几口血,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不断念咒语,想要把小鬼招回来。
柳清云看到那小鬼想要跑,哪能让它离开,他立马抽出了自己的桃木剑,上前拦了下来。
汪大师见小鬼没回来,急得跳脚,只能自己跑了出来。等他看清楚了面前的状况,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会术法的高人!”
他这才知道张美琪的继子不是有什么护身的宝物,而是他本身就是精通术法的高手,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可他眼下不得不去救自己养的小鬼,不然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可就付诸东流了。
于是汪大师这边手段频出,什么符篆法器都祭了出来,就是想要阻挡柳清云一下,好带着自己的小鬼逃跑。也幸好这里是郊外,大晚上的没什么人,不然这又是雷声,又是爆破声,又是火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这儿干嘛呢。
可惜不管汪大师甩出什么东西,都没能将柳清云压制住,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变得狼狈不堪。等柳清云最后一击,将那小鬼打散了,汪大师直接脸色灰白地倒在了地上。
柳清云见状,走到了汪大师跟前,正在考虑要怎么处理他呢。旁边突然开来了一辆军车,就停在了柳清云他们旁边,随即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还穿着军装。
这两人正是外出办事的军人,他们开车从不远处路过时,突然听到这边有奇怪的响动,似乎还有光亮,两人就绕过来看了看。
这俩人都是小年轻,正是正义感十足的时候,看到眼前的场景显然是误会了。其中一人义愤填膺地对柳清云说道:“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竟然殴打老人?”
柳清云看着嘴角犹有血迹、气若游丝的汪大师,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桃木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搞得跟他欺负弱小一样。
他只得为自己辩解道:“你们可别小瞧了这老头,他可不是一般人,他歪门邪道的手段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