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梅六爷愣住了,盯着孩子没有出声。
三宝看梅六爷没有接自己的糖,又把手往前递了递,重复道:“给,吃糖,高兴!”他看梅六爷皱着一张老脸,就把自己的糖果递了过去,他不高兴了哥哥姐姐都会给他糖。
梅六爷没想到这孩子还来安慰自己呢,反应过来后,笑着接了过来,摸了摸三宝的脑袋。姚秀英刚好进来添水,她看到三宝在这里,急忙把孩子抱了过去,不好意思道:“这孩子没吵着您吧。”随即就让三宝去外面玩。
梅六爷急忙摆手说没事,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结婚生子了,但孙子孙女这回都没跟着回来,他们准备安排好了一切再回去接人。梅六爷冷不丁看到这么大的孩子,不禁心生喜爱,他还想说些什么,梅夫人和梅玉媛就出来了,梅六爷立马转移了注意力,他们得知蛊毒被压制住了,父子三人都很高兴,感谢了柳清云一番就告辞了。
至于从前的那个姨太太白雨玲,成振远去了边疆之后,一直有在追查她的下落,根据成振远的调查,她应该是往内地来了。
这样说起来找人倒是更方便了,柳清云之前就将此事拜托给了刘主任。梅家那边虽然是刚回国,可也有自己的人脉,他们在北京投资了不少实业,如今已经将找人的事散布了出去,现在就是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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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又到了过年的时候,转眼柳清云来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今年毕竟认了爹,柳景辉早早地就打了招呼,所以过年时他和姚秀英带着孩子一起去了柳景辉那里。
自打张美琪被关了起来,平日里都是柳西月在做饭,不过她今年也要嫁人了,也不知道等她出嫁后,那父子两个准备怎么吃饭。过年这天因为怕柳西月一个人忙不过来,姚秀英还早早地就过去了,想要给她搭把手。
吃完年夜饭守了岁已经很晚了,柳清云他们一家人干脆就住了下来。在柳家村的时候,柳清云和姚秀英睡觉时都是带着几个孩子一起睡的,他们一家人挤在一张大炕上。可现在孩子们慢慢大了,再睡在一起就不合适了,再加上来了北京也没有那样的炕,所以现在他们都和孩子们分开睡了。
柳清云和姚秀英相处得久了,他们两人虽说比起正常的夫妻还是差了些什么,但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每天晚上都会互相说一下白天发生的事。姚秀英会跟柳清云说起店铺里的见闻,有些拿不定的事还会问一下他的意见,柳清云也会把自己替别人做法的经历跟姚秀英分享一下。
这晚临睡前,姚秀英有些迟疑地对柳清云说道:“我看西月今天好像有些魂不守舍的,做饭时好几次都差点放错了调料,吃饭那会儿还偷偷看了你好几眼,我感觉她好像有事想找你又不好开口。”
虽说有张美琪的事在中间横着,但姚秀英对柳西月的感官一直都不错,刚来北京在这里住的时候,她们姑嫂两人相处得还是挺和谐的。因此姚秀英看柳西月这个样子,就替她跟柳清云说了几句。
柳西月的异样,柳清云也发现了,但她既然犹犹豫豫的,柳清云就没问什么。
“我知道,她如果确实有事的话会开口的,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也不会拒绝。”柳清云本人对柳西月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他也不会因为张美琪而迁怒她什么的。
姚秀英听柳清云这么说,就放心地睡下了。
果然第二天早上,柳清云一出房门,就看到柳西月站在房间门口,明显是已经等候多时的。
“大哥,我……我有些事想请你帮忙。”柳西月吞吞吐吐地说道。虽然柳清云没觉得有什么,但显然柳西月自己不这么觉得,她因为张美琪的事,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柳清云。
“去楼下说吧。”柳清云看了她一眼,率先走了下去。
柳西月也跟了下来,她坐在柳清云的对面,半晌才忐忑不安地说道:“我听爸爸说,大哥你精通玄门术法,就想请你帮个忙。”
说到这里柳西月还抬头看看柳清云,见他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才继续道:“我对象齐寅,他们家最近总是出现不好的事,齐寅的母亲比较传统,怀疑他们家是遭了小人,最近一直在四处找大师,可她又爱面子,不愿意让周围的人知道,所以找的大师都是从乡下老家里介绍来的,钱没少花,坏事还是不断,我就想到大哥你了。”
毕竟张美琪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是柳清云给她下的咒,害她毁容的,柳西月还特意去找柳景辉求证了一下,知道了张美琪毁容的真相。虽说张美琪是自作自受,可柳清云能下这样的咒术,显然也不是一般人。
“那他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儿?”柳清云问道。
“齐家有三子两女,齐寅排行第三,不久前先是齐寅的大哥在一次演习任务中断了腿,那时候他们还没想太多,紧接着齐寅最小的妹妹在学校时被屋顶掉落的石块砸伤了头,齐寅的父亲又突然生病了,病的还挺严重,还有秦寅的大姐,怀着孕摔了一跤,孩子都没保住,就连齐寅自己,前些日子出任务时也受了伤,他们那个任务并没有多危险,其他人都没事,就他受伤了。”这也是柳西月着急的原因,她生怕耽搁下去,齐家再出什么事儿。
这个确实有些古怪,家中一个两个人出事儿还能说是意外,突然间这么多人一起出事儿很难不让人怀疑,也难怪齐寅的母亲要四处找大师了。
柳清云想了想,既然是柳西月的未来婆家,那他就跟着一起去看看好了,这齐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柳西月就快要结婚了,可别嫁进去跟着一起倒霉。
第66章
齐家和柳家一样,齐寅的父亲也是在战争年代靠自己奋斗上来的,原来就是个农家出身,齐母和他是一个村子的,多年来跟老家一直保持着联系,且思想比较传统。
原来的张美琪其实是不太看得上齐母的,而且她还觉得齐家兄弟姐妹太多。但柳西月的婚事是柳景辉和齐父共同定下的,柳西月自己也愿意,张美琪反对也没什么用。
等张美琪出事被关了起来后,和柳家亲近的人家多少都知道了,这下子变成齐母不怎么愿意这桩婚事儿。倒不是说她势利眼,害怕别人议论,而是她这人即便来了城里,依然比较迷信,总觉得柳家出了这种事儿,柳西月的命格大概不怎么好。而且不是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吗,张美琪那样对原配的孩子,可见其人品,齐母因此也开始怀疑起了柳西月的人品,有了退婚之意。
可齐寅不愿意,齐父也不想做背信之人,所以一直压着齐母不许她对这门婚事挑刺。但齐母心中总是不怎么乐意的,对柳西月的态度比起从前一落千丈。
眼下柳清云跟着柳西月到了齐家之后,就见到了齐母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柳西月跟齐母介绍了柳清云的身份,齐母上下打量了一下柳清云,不怎么信任地道:“大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被称得上大师的,我请来的这位马大师,祖上三代都是给人驱邪做法事的,在我们老家那一片儿可有名了。”
原来齐母又从老家找了位大师来,这回据说是她弟妹的娘家大嫂介绍来的。
柳西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齐母之前找来那两个大师时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还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柳清云看向那位马大师,这人大概40多岁的年纪,留着一撇小胡子,听齐母这么说,还摸着胡子挺了挺胸膛。
“人多不是刚好能多出份力,早点儿解决问题,你们也能放心不是,想来这位马大师应该不会介意多个人吧?”柳清云也没跟他们争执谁强谁弱,他会来这里,完全就是看在柳西月的份上。
齐母想想觉得柳清云说得也有道理,她眼下确实焦头烂额,能多个大师也好。她看那位马大师没有表示反对,就没再对此多说什么,反而忧心忡忡地谈论起家中最近发生的事。
“我们家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犯小人了,祸事接二连三,家里除了我小儿子还有我自己,不是受伤就是生病,我大女儿最可怜,怀着孩子几个月了,摔了一跤就那么没了。”
马大师听了齐母这么说,就提出想要在家中四处看一看,顺便再看一下几个受伤生病的人。柳清云看马大师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就附和了两句。
齐母于是带着柳清云和那位马大师,把家中上下都走了一遍,随即焦急地询问道:“怎么样了?看出什么来了吗?”这问题主要也是对着那位马大师问的,显见得她还是更相信那位马大师。
马大师摸了摸胡子,沉吟道:“家中祸事不断,且波及到每个人,但我在你家中却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来,想来那就应该是祖坟的问题了。柳大师,你觉得呢?”马大师说完又看向柳清云。
“没错,的确要去祖坟看一下。”
齐母皱了皱眉,她看柳清云每次都是跟着马大师的话走,心中越发认定柳清云是个没有什么本事的。
“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往你家的祖坟去一趟吧。”马大师看柳清云赞同了自己,满意地说道。
齐母答应了下来,她和齐父的老家就在京郊下面县城的村落,离这里也算不上多远,所以他们才能和老家联系频繁,还总是从老家那边找大师过来。
几人一起赶往齐家祖坟所在之处,同行的还有齐家的小儿子,如今齐家的下一代就剩他一个健全之人了。柳清云没有让柳西月跟着去,就让她留在家里照顾齐寅了。
齐家的三个儿子里,前两个都入了伍,只有小儿子齐科考上了大学,并没有当兵。他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其实并不怎么相信这什么犯小人或者是风水不好这一套,只是齐母坚信不疑,找来的大师一个又一个,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齐家几代都是农民,祖坟自然不会像过去的有钱人家一样修得多么豪华,也就是山里的一片坡地上坟包一个接着一个,后人只要能来拜祭就行了。
马大师到了这里后,围着这齐家的坟地转了一大圈,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齐母见状,满怀希望地问道:“马大师,怎么样了?”
“子山午向,子龙入首,水出酉方,这乃凶穴呀,你们家能不祸事频出吗?”说着他还看向了柳清云,似乎是想再次得到他的认同。
柳清云被他逗笑了,不禁问道:“可是马大师,这齐家的祖坟一看就是已经有百十来年了,这要是个凶穴的话,那不应该早就出祸事了,怎么会等到今日?”
“你知道什么!这山势变动、修桥铺路都是有可能改变风水的走向的,吉穴变凶穴,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咱们上来时不是过了个新桥吗?我看就是因为修了这个桥,才改变了水流的走向,导致吉穴变为凶穴的。”马大师振振有词地说道,还鄙视地看了柳清云一眼。
“那依你看要怎么解决呢,把桥炸了?”
“你胡说什么,那是政府派人修的桥,岂是你说炸就能炸的?”
“那要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迁坟了,我可以用寻龙点穴之法,为你们家再寻一处上好的坟地。”
旁边的齐母闻言有些迟疑,这迁坟可不是小事儿,这片坟地可是埋了不少人呢,她还得回去跟齐父商量下才行,不是她一人能做主的。
柳清云听到这里,终于确定了这所谓的马大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神棍,之前在齐家,他说什么也没发现,要去祖坟上看一看,柳清云还不太能确定这马大师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假有本事。等到了这里,听了马大师的高谈阔论,柳清云这才能肯定了。
柳清云与风水一道上不说多么精通,但也是有些涉猎的,在他看来,这齐家的祖坟算不上是什么风水宝穴,但也称不上是凶穴,就是挺平常一坟地,正常情况下对后代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可这马大师硬是胡扯了那么一通,什么吉穴变凶穴,还要让人家迁坟,最关键的是这坟地之中的怨气他都没看出来。
说起来柳清云来到这里后,也遇到过几个大师,像是秦川、张通年之类的,哪怕是汪老头、白神婆那样的不走正路之人,多多少少也都是有些本事的,这实打实的神棍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他也不打算再和这姓马的神棍废话了,转而对齐家的小儿子齐科问道:“齐伯父就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吗?只有你们一家接连出事?”
一直当透明人的齐科愣了一下,意识到柳清云是在跟自己说话,这才回道:“我还有个大伯,不过他是我爷爷收养的,他们家好像也不怎么平顺,但似乎没什么大事。至于我小叔,没活到成年就夭折了。”
“这么说你们家祖辈的直系后人如今就剩下你们一房了,那这位马大师又是谁介绍的?”
齐科撇撇嘴,回道:“我舅妈,之前来我们家的那两个大师也是她介绍的,花了不少钱,也没见有什么用。”看得出来齐科并不怎么喜欢他这个舅妈。
“你舅妈人脉还挺广,能认识这么多个大师。”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怀疑我吗?”马大师终于听不下去了,插话道。
“我不是怀疑,我是确定你就是个神棍,兴许还是跟人合伙的。”
“我看你才是个神棍,从一开始你就没说出过什么有用的东西,还不是我说什么是什么,这会儿倒是来诬陷我是神棍。”马大师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做足了一副被诬陷的样子。
齐母左右看了看,比起柳西月介绍来的人,她还是更相信自己弟妹给她介绍的,虽然之前那两个大师都没能解决他们家的问题。
“你有什么证据说马大师是神棍?”齐母问柳清云道。
“他连这坟地的真正问题都没看出来,还胡说了那么一通,不是神棍是什么?”
“什么真正问题?”
柳清云指向坟地中间的一块空地,对齐科说道:“你过来把这里挖开。”
“我?”齐科指了指自己。
“对,你们家的祖坟,不是你挖难道还是我?”柳清云轻易也不想去挖别人家的坟地,这不是有齐家正经的子孙在吗。
齐科无奈地上前对着柳清云所指的地方挖了起来,挖了大概有个一米深,还真让他挖出了个黑色的袋子,上面似乎还沾着干涸的血迹。齐科把袋子打开,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后,“哇”的叫了一声,随即就跑到旁边吐了起来。
齐母也凑上前来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是难看。袋子里面装的竟然都是小动物腐烂了一半的尸体,而且尸体还很不完整,不是没了脑袋,就是缺了腿,有些内脏都露在了外面。
“这些动物应该都是惨死的,死时含有怨气,且尸体还不完整,被丢在你们家的坟地中,所形成的阴煞之气坏了风水,当然会对后人产生极大的不利。你们家的人现在只是受伤生病,这还是轻的,以后阴煞之气愈重,丢了性命都是有可能的。”柳清云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