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里透着些猥琐。
沈七弃奋力挣扎,剧烈反抗起来,挠的酒鬼哎呀叫痛。
她只听到一声极为清浅的声音,脖颈上挂着的黑色小石头落下来,叮叮啷啷落入黑暗中,恰好贴在了地上的打狗棍旁。
当年她年幼,她的爹娘只留下这石头给她便离开,后来凭借此石,方才认回她来。
前世直到死,沈七弃都将黑色石头挂在胸前,那是她对爹娘的羁絆。
沈七弃眼圈发红,她想要去抓落在黑暗中的小石头。
她张开嘴,死死咬在酒鬼的手上。
“啊——!你是狗吗!竟然敢咬我!”
沈七弃跌落在地上,黑暗中,黑色的石头与漆黑的打狗棍几乎融为一体。
她以一种极为悲壮的姿势冲过去,想要抓住石头吊坠……
她也不清楚自己想要抓住的是什么。
“这是爹留给我的……”
她稚嫩的嗓音含糊不满,几乎听不到她在嘶吼什么。
凤归年抬靴而行,一尘不染的靴子碾在小乞丐刚刚伸出来的、瘦骨嶙峋的手指上。
他神色不动地继续往前走了一步,眉头皱起,晕染上一层意味不明的愠怒。
沈七弃仰头看凤归年,看着她前世喊了许久的爹,最后却与他势不两立的凤归年。
她知道他愠怒什么:
不是为了被踩踏的乞儿,而是为她的手脏了他的靴底。
沈七弃的心底闪过前世今生都无法摆脱的愤怒与悲伤。
若非渡劫雷劫威慑,当年的凤归年怕是根本不会想要她回来。
他一向推崇凡人与修仙界不该混合交织,修仙界为主导,统治凡人。
当年他寻仙,便是自恃天资卓然,不屑与寻常凡人为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凤归年从踏足修仙大道,到问鼎仙都凤家,也不过用了短短十年。
她就是他凡人时期的败笔,是他永不可能成器的遗憾。
……
沈七弃知道,也许此刻她该喊出来那一声“爹”,或者将手中的石头给他看。
他便是再嫌恶她,也不得不带她走。
可是……
那一声“爹”,怎么也喊不出口。
她细瘦的手指死死握紧黑色石头,她无能无力的情况下拼了命想要抓住这一丝羁絆,而掌控着她一切的所谓的爹便这么浑然未觉地将她踩在脚下。
然后他觉着她的手脏了他的鞋底。
她的眼圈发红,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忽而燃起了一丝火!
那是被人站在脊梁上践踏之后的怒火。
这火,燃烧了她的眸。
这火,让下一秒准备抽身离去的凤归年再次顿住脚步。
他有些迟疑地看着沈七弃,那一抹未曾确认的熟悉,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是再次看这趴在地上,仿佛要在黑暗中躺到天荒地老的小乞丐时候,依旧是让他惯常的厌恶与冷漠。
沈七弃的手指出奇的疼,从肌肤到心底揪着的疼。
她的手指剧痛,他没有丝毫歉意。
他无视了她,就像是踩了一块地砖、一丛小草一样。
便在此刻,远处一声怒吼:“小七!!”
……
沈玩一开始找不到小七的时候,倒也没担心,乞丐就像是融进人群里的水,没有人愿意跟乞丐扯上关系。
小七像个煤球一样脏兮兮的讨人嫌,谁会注意到她?
然而听到小七的撕咬挣扎声,他心底一慌,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哪个活腻了敢动我家的人?”
酒鬼的狐朋狗友早就就位,一瞬间便将沈玩给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