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州:“巧合吧。”
拿到蜂王蜜后二人准备下山,没走两步江北柠觉得不对,环境不对。
蜂王巢旁边有一条小溪,他们耳边一直隐约能听到溪水声,间或还有鸟叫声,但现在什么声音逗没了。
“师兄,你……”她回头发现江云州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通体透明的鹿?
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最厉害的妖兽,当初和江云州找遍妖兽林也没找到的那只鹿?怎么突然出现了!
联想到江云州的种种反常,她懂了,这头鹿才是本次的重点。
琉璃鹿通身散发着圣洁的白光,江北柠看不透它的修为,怪不得之前苦苦寻不到它,一只快飞升的鹿,它不想没人能找的到它。
琉璃鹿没有恶意,毕竟江云州也不会让她置身危险之中,它在远处优雅的跨步,慢条斯理的走到江北柠身边。
“呦~”它轻叫了声,然后亲昵的用鹿角蹭了蹭江北柠的脑袋,仿佛友人叙旧。
下一秒江北柠周身灵力暴涨,竟然是琉璃鹿把自身的修为渡到她的身体里,导致她又要突破了!
“师兄?”江北柠大喊。
“莫慌,放心渡劫,我为你护法。”江云州的声音由远至近。
江北柠还想说话,但来不及说话,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离开了妖兽林。
不对,不是离开妖兽林,看着面前明显年轻许多的南天她懂了,又是心魔劫。
……
妖兽林
江云州抱住江北柠倒下的身体,对琉璃鹿颔首:“多谢。”
“不用谢我,我只是在飞升前还清你我的因果。”琉璃鹿口吐人言,它轻轻刨了下前提:“如今她已经在心魔劫之中,你可要去。”
“当然。”
琉璃鹿道:“我只能帮你两次,这是最后一次了。”
江云州想起上次在北斗剑上看到的画面,难得红了脸:“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过了今天,你我互不相欠。”
“甚好。”琉璃鹿用角顶了一下江云州:“去吧。”
进入心魔劫后江云州变脸,江北柠与南天??
第36章
江北柠并不知道有跟屁虫进来了, 她正在猜测这次的心魔劫是不是南天,毕竟原身好歹追着南天跑了一千多年。
对面的南天见她恍惚,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江北柠回神。
南天没有追究, 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我穿白衣好看?”
恩?江北柠打量面前的南天,他竟然穿了一身黑衣, 不对啊, 印象里他一直是白衣飘飘的模样,什么时候穿过黑衣?
江北柠脑子里闪过什么。
“江峰主?”见她又在发呆南天忍不住皱眉。
江北柠呵呵一笑, 意味深长道:“对, 你穿白衣更好看。”
这时的南天还是一个废柴五灵根修士,在外门如履薄冰。被同门鄙视,被外门欺压,南天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换个人早崩溃了,但他偏偏不信命。
他比任何人都刻苦, 从不放过每一个提升修为的机会;为了一枚修炼的丹药可以跟别人拼命, 哪怕自己也去了半条命。
也是此时他遇见了人生的转折点,江北柠。
那天他被打同门弟子打的半死,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是江北柠把他从黄泉路救回来。
自此他的生活变了, 丹药、功法取之不尽,应有尽有。
他享受的同时又有些慌, 江北柠与他的地位相差太多,可以一念决定他的生死, 哪怕她再美, 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南天依旧生不出一丝旖旎的心思。
她说喜欢白衣, 他就穿白衣,她说想看他练剑,他就练剑,最后她甚至把父亲的破天剑送给他。
而他呢?再也不是需要她施舍的小可怜,他已经以五灵根之身连连突破,成为掌门座下弟子了。
要不是因为暖玉,他们不会再有交集,因为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又因为他喜欢上丹峰的小师妹魏璃。
江北柠脑海中关于南天的记忆蜂拥而出,原身藏了太多他的记忆,以至于江北柠以为原身真的喜欢南天,现在看来南天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面前的黑衣男子故作镇定,江北柠开口:“南天。”
“恩?”
江北柠问道:“你喜欢白色吗?”
他毫不犹豫:“喜欢。”
江北柠笑,其实他更适合黑衣。
记忆找回。
江北柠准备脱离心魔劫,谁想等了半天还在原地?南天已经离开,周围是人来人往的弟子,她恍然,难道还要去找江云州?
这次的时间点在江父江母死后,二人理应没有任何交集,江北柠带着层层疑惑向长老院走去。
在她身后,江云州飞身回到长老院。
冰雪冻住长老院每一寸尘土,使得它千百年不曾有一丝改变,江云州没有递拜帖,直接飞身来到江云州身处的院子。
阿大在一旁拉住阿二,两双眼睛好奇的盯着江北柠,而她迈步踏入上次没有进入的石洞。
山洞里只有一张石床,一袭白衣的江云州盘腿坐在上面,周身冰雪环绕,下一秒男人睁开眼睛里面满是沧桑与空洞。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道:“你来了?咳咳咳咳……”
无休止的咳嗽,肺都要飞出来,江北柠不自觉皱眉,之前江云州的旧疾竟是如此严重?
她手指微动想递一杯水给他,又考虑此时二人的关系势如水火递水未免太突兀,遂歇了心思,静静站在旁边等他咳完。
这一咳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她见他不动声色的擦去嘴边的鲜血,脸色苍白的可怕。
“抱歉。”江云州垂眸,一双眼睛盯着地面,语气平静道:“有事?”
江北柠同样冷漠:“门主让我来的,他让你保重身体。”
是的,她用了相同的理由!
江云州上次数未怀疑,这次同样未怀疑:“谢门主。”
山洞外冷风疯狂往里灌,男人忍不住又捂住嘴咳起来,袖子悄然无息的滑落,露出一条布满紫色淤青的胳膊。
“你胳膊怎么回事?”一条一条的像被打过一样,但长老院中谁又能动得了他呢?
江云州淡定的把袖子放下来:“每到夜晚,断裂的经脉都会像小虫子啃食一般又痛又痒,忍不住挠几下。”
他的伤口绝对不是挠几下能解决的,肯定是夜以继日的不停抓同一个地方才会有如此严重的疤。
记忆里他的胳膊断了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所以定是难受到极致才他伤害自己。
江北柠负手而立,静静等待他停止咳嗽。
门外的阿大悄悄送一杯水进来,江云州接过,忍着喉咙的痒意一饮而尽。
“无事就请回吧,我让阿大送你。”他停了咳嗽:“阿大!”
外面的阿大应声:“在。”
“等等。”江北柠把阿大拦在门外。
“江峰主还有事?”江云州不解。
她没事儿,但心魔劫迟迟不走,她要找原因,反正在心魔劫里现实里的人一概不知,没必要端着腰板。
“师兄,我今日瞧见一个与你相似的弟子。”
“哦?”江云州毫无波澜:“是么。”
“是。”
她颔首:“此弟子虽然神韵与你没有一丝相像,五官却有三分想象,特别是侧脸。”江北柠一字一顿:“如果他穿上白衣就更像你了。”
江云州终于抬头。
见他眼底掀起惊涛骇浪,江北柠微笑:“师兄,你说一个人会不会被另一个人取代?”
能,所以江北柠千年如一日的跟在南天身后,只是因为他们相,怪不得今天所见的南天一身黑衣,原来是江北柠让他穿的。
脑子乱糟糟一团,心里强大如江云州都消化不了庞大的信息量。
说来也可笑,上辈子的他一直想办法、找机会想与江北柠和好,但她铁了心,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江云州刚开始没有放弃,依旧三天两头的找她,直到南天出现。
他曾远远的见过二人一起练剑的模样,也听过她为博南天一笑,不辞万里为他找来修炼的丹药,最让江云州心碎的是江北柠的眼神,看向南天的时候闪着细碎的亮光,让他明白如今的自己已经不能成为她的快乐、她的避风港湾,而是变成避之不及、恨之入骨的仇人。
也是这个原因他再也没有出过长老院,同时遣散其余弟子小厮,只留下阿大阿二两人,他能做的只有缩回自己的壳子里,还能骗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以为在心魔劫里就能肆无忌惮了么?正巧,他也这么认为。
江云州从石床上站起身,眼底掀起狂风暴雨:“师妹为何找与我相似的人。”
江北柠纹丝不动:“没有为何。”
“因为爱么?你爱他,还是……爱我呢。”江云州来到江北柠身边,低头,二人四目相对:“柠儿……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
外面狂风大作,洞内热浪滔天,二人不知道谁先开的头,不一会儿就滚床上去了。
衣服散落一地,二人头发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云雨初歇,江云州死死抱着怀中的人,我的柠儿啊……
他恨自己卑鄙,竟然在心魔劫里趁人之危,但他压抑了太多年,心痛的快死了。
“柠儿……”他喃喃道:“你真的原谅我了?”
江北柠正把玩他的头发呢,闻言摇头:“爱是真的,恨也是真的。”
原身爱他,也恨他,所以找了与他相像的南天。
江云州早知道结果,毕竟他也恨自己,恨自己不够强大,护不住江父江母。
“没关系。”江云州把人更紧的抱在怀里:“我会慢慢赎罪,不管几千年几万年,我等你,只求你不要不理我。”
江北柠被抱的喘不上气,抬手推开他的胸膛,她起身穿衣服:“我没有不理你。”
“你整整六千年没有见我一面,没有与我说一句话。”江云州抢过她的衣服扔远,复又把人抱在怀里:“再等等,先别走。”
江北柠无奈:“我不走,不过穿件衣服。”
江云州立刻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斗篷,把二人牢牢的裹在一起。
得,斗篷就斗篷吧,能过心魔劫就行,江北柠咸鱼躺。
不得不说‘解开封印’的剑仙大人太黏人了,恨不得把她揉进肚子里去,你还不能说他,一说他就开始咳嗽,咳得震天响。
“江云州!”江北柠忍无可忍。
江云州一顿,慢慢的收回手,扯起嘴角:“抱歉柠儿,我只是觉得这一切跟做梦一样。”
可不是在做梦吗,问题是梦为什么还不醒,难道心魔劫的源头不是江云州?
江北柠坐起身,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崭新的红色衣裙:“我要走了。”
江云州在她身后眯眼,语气却平静道:“你在逃避。”
“我没有逃避。”我只是要去找真正可以破解心魔劫的人,或许问题还是出在南天身上?她猜测着。
江云州好不容易沾染了一丝温度的眼睛冷下来,他如何不知道江北柠的想法?无非想尽快离开心魔劫罢了,她不是同样心悦自己么?为何好不容易有打开心结的机会,她却能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留恋这抹温度的只有他啊。
江云州自嘲,在江北柠出门的前一刻道:“你要去找他?”
江北柠不解:“谁?”
江云州淡淡道:“像我的那位弟子。”
江北柠张口就来:“不,我回法峰。”
江云州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江北柠怎么可能带他?意识到自己离开的太急切,毕竟六千年的坚冰好不容易化开,江云州理所应当想与她多待一会儿。
江北柠只能先回到床边安抚他:“真的有事,我晚一点再过来找你好么?”
“真的?”
“真的。”
江云州从床上坐起身,在江北柠的眼皮下掀开身上披着的斗篷……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白色的衣服,考虑一下又放回去,转而拿出一件紫色。
江北柠:“咦,你不穿白色了?
江云州颔首:“衣服的颜色并不是我刻意选的,只是白色比较多,所以每次拿的就是白色。”慢吞吞的把衣服套在身上,江云州坐在石床上对江北柠道:“去吧,我等你。”
像个小媳妇抱怨丈夫离家一样。
江北柠失笑,在江云州波澜不惊的目光中走进,低头,柔软的嘴唇轻碰他微凉的额头:“等我。”
江云州小小的勾起嘴唇。
让她只身一人去找南天肯定是不可能的,江北柠前脚刚走江云州后脚跟上,心魔劫里他的修为恢复倒鼎盛时期,所以并不担心她会发现自己。
跟着江北柠下山,路过法峰,前往外门,她说去法峰办事果然是骗自己的,江云州把账偷偷记住,找个机会一并算给她。
至于江北柠,她已经成功与南天会面。
南天不解:“江峰主?”
江北柠见他已经褪去黑色衣袍,转而穿上白色,惊讶:“换衣服了?”
南天捋了捋衣领,有些局促:“恩,回来就换了。”
“挺不错的。”江北柠随口道。
“不知道江峰主有何事?”二人不是刚见过面。
江北柠也知道,遂找了个理由:“刚才忘问你缺不缺什么东西,我让法峰的执峰弟子给你。”
对于灵根差,资源差的外门弟子来说,南天缺的东西可太多了。但他确实有一个必须要得到的东西,南天拱手行礼:“弟子想要一个去南海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