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槿以为隐瞒的很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江北柠早知道自己被人顶功的事儿,不过碍于手足亲情没有拆穿而已。
谁想她念亲情,人家却想送她去死。
还好留下一只蚱蜢。
当初江北槿旁敲侧击的打探救人细节时被原身隐瞒下来的东西,如今蚱蜢就是扰乱这摊水的关键所在。
自己未婚妻被魔教盯上,季青临一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是时候让他知道真相了。
*
第三天一大早飞花派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
江北柠凄清的小院子里挤满了人,丫鬟们端着衣裙首饰跪在门外,所有人都在逼她回话。
江北槿不知道躲哪去了,门外只有江门夫妇,二人苦口婆心的劝着江北柠。
江父:“柠儿先把门打开,爹进去给你解释。”
江母:“柠儿连娘也不理了么?呜呜呜呜呜……”
二人一唱一和演的挺像,要不是门外隐藏的弟子们一个个拿着破门的工具,还真被他们骗了呢。
屋内正在酣眠的江北柠被吵的不清,懒懒打着哈欠起身。
这具身体弱,江北柠总感觉困,等她好不容易穿好衣服的时候外面人已经等不住了,江父挥挥手,两个弟子拿着木桩就准备撞门。
就在木桩碰到门的瞬间,门打开了。
江北柠站在屋内,眉头轻皱:“这是做什么?”
扫视四周,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站着的全部是飞花派的弟子,掌门夫妇站在人群最前面,大家一致对着江北柠的屋子。
见她出来掌门夫妇对视一眼,最后由江母站出来问话:“怎的不开门?”
“昨夜奶娘待到半夜才走,导致夜里着了凉,所以早上起晚了些。”江北柠拿起帕子压了压嘴角:“老毛病了,娘知道的。”
二姑娘晚睡会生病这件事儿飞花派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人会在晚上找她。
没想到这次竟然是奶大她的奶娘犯了忌讳。
江母这才注意到江北柠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她的面色僵了一下,又想到闺房里哭闹不止的江北槿。
一边是疼爱的大女儿,一边是病弱的小女儿。
江母咬牙,小女儿已经不健康了,她不能再牺牲大女儿!
“柠儿……昨夜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江北柠不解:“娘说的哪件事儿?”
明知故问!
见江母嘴一张又准备说话,江北柠打断她:“本来昨夜没睡好,一睁眼又被人围着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儿犯了什么错呢。”
还有这根砸门的木桩……
江北柠手一挥,腰间的佩剑瞬间飞出,砰的一声木桩被炸成碎渣,抬着木桩的两位师兄后退不及直接被木屑扎了一脸。
“大师兄!”
“师兄!”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所有人!
“逆女!”一直沉默的江掌门爆发,抬手打掉江北柠手里的剑:“为何对同门师兄下毒手?”
“同门师兄?”江北柠捡起佩剑,看着江掌门的眼睛一字一顿:“同门师兄就可以用木桩砸未出阁师妹的房门了是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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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原身只是没有武学天赋, 并不是不会武功,记忆中原身练武非常的刻苦,总会花费比旁人更多的时间, 江北槿每天练武需要两个时辰,原身需要四个时辰, 可惜天分使然, 江北柠的武功依旧赶不上江北槿。
不过这点儿武功吓吓弟子却是够用了!
或许是木屑刺眼,又或者是江北柠最后一句话, 弟子们义愤填膺的神情一顿, 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妥之处。
是啊,不论如何他们都不该用木头砸师妹的闺房,何况她本就体弱多病。
扫视众人愧疚的目光,江北柠最后看向江氏夫妻:“您说呢?”
“柠儿啊……”江母张嘴就想哭, 被一旁的江父打断:“哭哭哭就知道哭,妇人之仁。”他看向江北柠, 命令道:“今晚收拾好东西, 赤焰阁你必须得去。”
“绑着也得去!”
“虎毒尚不食子,父亲绑着自己女儿去送死。”江北柠冷下脸,眯眼盯着江父铁青的脸, 毫不留情道:“您可是比老虎还要狠毒呢。”
“逆女!”
周围这么多飞花弟子, 江父作为一派掌门被女儿所指责,还是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虽然全派上下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也是默认的事儿,但江北柠把他比作老虎依旧让人脸上挂不住。
他心中憋气, 手上不自觉带了两分真气, 抬手就想狠狠教训这不孝女一番, 全然忘了小女儿体弱, 经不经的住他这一掌!
携风带雨的一掌,毫不犹豫的像着江北柠劈过去!
“啊!”眼看掌风要劈到江北柠身上,回神的江母惊叫:“你疯了,柠儿要是受伤了赤焰令怎么办?”
到时候槿儿不是必须要嫁了?
江父也回神了,暗叫不好,可惜掌风已经出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掌风之后瘦弱的江北柠!
说实话江北柠也没想到江父会动手,毕竟他们还指望着自己替嫁,如何会伤自己?看着又怒又怕的江父,江北柠眯眼,真是高估了这位父亲的自制力。
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必伤无疑的江北柠轻轻向右挪动脚步,险而又险的避过了这一击!
掌风唰的劈裂江北柠身后的窗框,结局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本该重伤吐血的江北柠竟然完好无损!
巧合?肯定是巧合,江父江母谁都不觉得武功平平的小女儿凭借自身躲过了这一击,只觉得是巧合!
江父心里暗自松口气的同时嘴上却不饶人:“逆女,知错了吗?”
江北柠:……
眼风扫过这一院子的人,父亲母亲,同门子弟,甚至从小照顾她的奶娘,这群人全部站在她的对立面。要是如今在这具身体里的人还是原主她将多绝望啊。
还好站在这里的人是她。
撞门的木桩,劈来的掌风犹在,连带着江北柠最后一丝希望与他们好好交谈的心一同撕毁。
失去交谈兴趣的江北柠不耐烦的打断江父:“我可以嫁,你命人把嫁妆和礼单送来吧。”
“嫁……你同意了?”江父一愣,他这女儿从开始就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让他以为必须硬绑才行,突然间同意着实反常。
“对,同意了。”江北柠摆摆手,随手甩上门。
看着紧闭的木门,屋外众人面面相觑,这就完了?
*
飞花派的动作非常快,似乎怕她反悔,不出一刻钟,赤焰阁的嫁妆铺满江北柠的小院。
数百个箱子整整齐齐的摆在院子里,或许不止数百,江北柠大致数了数,应该是数千个箱子,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
啧啧啧,江北柠伸手拍了拍箱子,忍不住咋舌,光这些装彩礼的箱子就是纯金的,怪不得搬他们过来的弟子们频频回头看,还对她露出羡慕的目光,毕竟卖了飞花派都换不来这些金子,更别说箱子里装着的东西了。
四周不少双眼睛看着江北柠的院子,等她打开箱子,见识一下能用黄金装载的彩礼是何等的贵重,江北柠又拍了拍手下凉飕飕的金箱子,拿着礼单进屋了。
第二天喜娘来梳洗之前江北柠一直没有出门,让外面盯梢的人一度以为她逃婚了,几次探查后发现江北柠好好睡觉呢。
直到喜娘进门,江北柠配合的穿上大红色的喜服,带着盖头从屋子里出来后大家才相信她是真的决定嫁人。
出门前江母哭的撕心裂肺,江北柠头也不回的迈开步子,把哭声抛在身后,阳光透过盖头在她脸上打了一层红光,江北柠扶着旁边的丫鬟,看着脚下的石板路,心里难得起了点怅意,就在刚才江母拉着她的手,叮嘱她:好好伺候教主。
好好伺候教主,好好替姐姐出嫁。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真是不幸啊。
江北柠跨过门槛,停住,微微侧头。身旁扶着她的丫鬟心里一紧,赶紧问:“大姑娘?”
“咳咳。”江北柠用喜帕捂住嘴,感慨:“今天来的人不少吧。”
“不少。”丫鬟不敢放松警惕,生怕说错话刺激她。
“都有谁?”
“飞花派都齐了,江湖各大派也来了不少。”丫鬟咬住嘴,没敢说赤焰阁接亲的也到了,这会儿正在主位上坐着呢。
江北柠:“盟主……”
“青临公子代盟主来了。”丫鬟接上,后强调:“大家都很重视您的亲事。”
来了就好啊,江北柠捏着袖子里的草编蚱蜢,就让他们更重视吧。
大厅
赤焰阁左右护法坐在首位,下手是掌门之子季青临,至于江父则被挤去弟子那一排。
右护法是女人,紫衣撩人,手里端着茶不紧不慢的吃着。
眼看吉时将至,新娘还没到,江父后心冒汗,这不孝女不会跑了吧。
直到外面传来喜娘的叫喜声才松了口气。
“新娘到~”
随着喜娘声落,一袭红衣的江北柠踏进大厅。
红色的盖头从头遮到腰,宾客只能隐隐看出她的身形,就这似露非露的一点身姿已经让不少人赞叹,只有天上的仙子才有的风采啊。
等到她轻抬手腕,露出一截手腕的时候更是有人惊叹出声,世间竟真有肤若凝脂的女子,瞧着竟然比上好的美玉还要温润。
上座的右护法看着堂中的红衣佳人,对身旁不苟言笑的左护法眨眨眼,轻叹:“呀~”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
随着一声吉时到,左护法从椅子上站起来。教主没有来,不用拜堂,他只需要平安把第一美人带回赤焰教就好。
就在他刚准备叫人把花轿抬进来时,堂中的江北柠开口了:“且慢。”
这一声,所有人都是一愣。
她的声音婉转悦耳,竟是比树上的黄鹂儿更动听两分。又因为第一美人的加持,盖头下的脸越发让人浮想联翩。
唯一欣赏不来的就是江氏夫妇,他们紧紧等着江北柠,生怕出什么变故!
江北柠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慢条斯理的从袖子里抽出长长一条礼单,长到一头拿在手里,另一头掉在地上。先不说礼单内容,光这长度就让人望而兴叹。
有些人不明所以,这张纸条是什么东西?直到身旁人提醒他看纸条上的图案,一团红色火焰,那是赤焰阁的图案!
“礼单,这么长?”
财大气粗!
众目睽睽之下,江北柠晃了晃手中的单子,轻声问:“赤焰阁谁能帮我个忙?”
左护法皱眉,站出来:“您说。”
“帮我读一下礼单。”江北柠隔着盖头,顺着声音将礼单递过去,待左护法接过后她轻笑,解释自己的用意:“正道人士各个视赤焰阁为洪水猛兽,不愿将女儿嫁去,我想看看他们听完这份礼单后是否还会如此坚定。”
读礼单,读赤焰阁的礼单?疯了吧,她怎么想的,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不拘小节,谁会在意身外之物?小家子气!
倒是右护法眼睛一亮,拍手叫好:“下聘的东西为我们教主亲自准备,都是好东西啊,今天要是能与在座的众位侠士共同欣赏,那可真是喜上加喜!”
赤焰阁才没有财不外露这一说,想当初他们偷东西都要大张旗鼓的送一枚赤焰令过去,何况聘礼呢?
右护法乐呵呵的接过礼单,展开,清清嗓子开始念礼:“南海夜明珠一对儿~”
话音刚落,两个教众抬着巨大的金箱子过来,打开,西瓜大的夜明珠在金箱子里熠熠生辉。
‘哗!’
才不过一件儿东西已经让大家看直了眼。
右护法微微一笑,继续道:“天山雪莲一朵!”
……
一个个的金箱子被抬上来又下去,珍宝的光泽闪的众人眼花缭乱,别说围观者了,就是江北柠听着这些东西都忍不住感慨,魔教果然财大气粗。
直到最后一箱聘礼被抬走,右护法意犹未尽的合住礼单,端起茶水润唇:“啊,失策,实在太长了。”
江北柠抬手接过礼单:“劳驾。”
“无事,乐意至极。“左护法越看江北柠是越顺眼,本以为赤焰阁要来一位要死要活的大小姐,没想到来了个宝啊。
江北柠感受到右护法的善意,她微微一笑:“劳驾右护法帮我把此物与聘礼放在一起,这枚草编蚱蜢是我唯一将带走的东西。”
说完她从袖子里掏出草编蚱蜢。
异常简陋的小物件儿,与价值连城的聘礼格格不入。
右护法耸肩:“小事一桩。”
就这样,草编蚱蜢在众人迷惑的目光中被放进黄金箱子里。
所有事毕,江北柠轻轻说了声:“走吧。”
从今天起,真正的大姑娘江北槿则会顶着她的身份活下去,希望她能用的开心。
“起轿!”
江北柠坐着花轿离开,赤焰阁众人跟在后面,没一会儿热闹的厅堂变得冷清起来。江父作为新嫁娘的父亲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做什么。
招呼大家吃席?她女儿嫁给了魔教,没那个脸摆席。
不吃席?这么干站着也不行啊。
他把目光放在季青临身上,希望这位武林盟主之子,未来的女婿能想想办法,一转头却发现准女婿正死死盯着花轿离开的地方,双眼发红。
江父一惊:“青临?”
季青临回神,笑的比哭还难看:“岳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