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衣着提醒,昨晚你们姐妹俩是住在玉衡宫里的吧。”玉衡宫是原来皇帝亲娘住的地方,只不过从来没有住过主殿,后来被皇帝修缮了一番就当作亲娘的故居日常打扫,张家内眷来了就安排在玉衡宫里也很方便。
这倒也不是赢然特意去打听的,只不过来的时候听到玉衡宫的宫人和别人小声抱怨这姐妹俩难伺候,早上几次提醒不要穿红的,答应的好好的,转头还是穿了红裙出门,她现在担心死了,就怕被莫名其妙牵连到。
“是……”张珠头皮发麻的应了一声,实在是赢然的目光虽然淡淡的,却像是把一切都看透了一样。
“那就是玉衡宫的宫人们失职没有提醒了?”赢然微微一笑,“若是如此可不算小事,这么疏忽大意的宫人可要不得。”
“……”张珠一下子就慌了,额角冷汗直冒,玉衡宫的宫人可都是皇帝表叔的心腹要是因为今日她一句话被整个端了,她怕不是皮都要被剥掉,但要是宫人提醒了她们姐妹还执意穿红,那就是存心要冒犯新婚的太子妃,同样没有好下场。
“嗯,本宫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赢然这边的气氛已经凝固,原本打架的两人也分开了,相比尹淑香的幸灾乐祸,张珍则和张珠一样白了脸。
“我,我们……”张珠噗通跪了下来,张珍也跟着跪了下来,“太子妃娘娘恕罪,是我们姐妹冒犯了太子妃娘娘,还请太子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我们姐妹俩。”
“哦,所以玉衡宫的宫人们是提醒了你们,但你们依然一意孤行,在本宫新婚第二天的奉茶礼上穿一身红?”赢然微微弯腰低头看着张家姐妹俩,“你们姐妹俩真的好嚣张啊!怕是张家也和你们一样嚣张吧?对着本宫都敢这样肆无忌惮,那么对平民百姓呢?怕不是当牛马牲畜吧。”
“太子妃娘娘明鉴,是我们姐妹俩心生妄念冒犯了太子妃娘娘,和家里并没有什么关系。”姐们俩一背的冷汗,现在是什么都不顾了,只求不把玉衡宫和家里扯进来。
“怎么没有关系呢?所谓父母教养孩子影响最深的就是言传身教,张家将你们姐妹俩养的如此大胆,恐怕张家的胆子也不会小了。”张家是皇帝的猪队友之一,也是下刀的好地方,不送到她面前也就罢了,既然都把刀递过来了,她岂有不拿之理?
这大齐还是早点安稳下来比较好,不然怀孕生崽都不安生。
张家姐妹俩整个都傻了,没想到这种大姑娘小媳妇之间的口角是非,最后居然会牵连到家族,想一想就是绝望。
绝望之后就是怨恨,对于赢然这个新任太子妃的恨已经足够扯断所有理智。
“我杀了你这个贱人!”手握着长长的簪子暴起的不是冲动的张珍,而是原本安静的张珠。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这么晚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bug
我在写尹淑香的时候写到了襄阳王府
但是后面一众王爷搞事的时候,我把襄阳王府忘得一干而尽
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太子的六个叔叔包括皇帝在内全都安排好了
襄阳王呢?他咋办?封号不一样就算了,还没地方塞,因为前头我写了上面几个皇帝都没啥孩子
我头都要秃了。
终于,最后还是被我找到了地方塞进去,安心了,我就能写了
至于把襄阳王塞哪儿,才能让他既亲近又合理,你们就看后面吧,我不提前剧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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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推理
张珠和赢然离得极近, 张珠的暴起更是毫无预兆,再有赢然是众所周知的两道皆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张珠虽然天赋不算多好, 也是一个二级武者。
电光火石之间,御花园中所有在场的人都在这短短眨眼之间判断出了可能的后果,下一秒尖叫声四起,也有要往两人身边扑想要阻拦的,更有害怕的直接闭上眼睛的。
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的太子妃面对突然暴起的二级武者, 别说还手之力了, 应该是反应都反应不过来的, 但眨眼之后一众人并没有看到太子妃血溅当场的场景,反而是暴起面容狰狞的张珠被握住了手腕。
闪着寒光的簪尾离赢然的眼睛只有不到两寸的距离, 这个场面除了刺杀压根寻不到其他解释。
赢然握着张珠的手腕在对方骇然的注视下, 慢慢反转她的手腕查看她手中的簪子,开口的语气甚至带着一点点笑意:“张姑娘, 你这根簪子似乎是特制的,那这不就是兵器吗?私自携带兵刃进宫是什么罪责?”
“太子妃娘娘, 私自携带兵刃进宫当行刺谋逆罪论处,当诛九族!”尹淑香苍白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 她刚刚是真的害怕, 毕竟和张家姐妹闹起来她的功劳不小, 要是因此牵连到新婚的太子妃,她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这会儿看到太子妃没事立刻抬手捋了捋头发快步走了过来, 对着还有些呆滞的宫人麽麽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将这两个刺客押起来!”这群蠢货拉个架需要这么多人?不知道留两个在太子妃身边?
险些把她坑进了沟里!
宫人和麽麽们其实是震惊于太子妃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握一按,就让暴起到一半的张珠跪了回去并且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的本事。
被尹淑香呵斥之后, 后知后觉, 浑身冷汗的一哄而上, 七手八脚压下张家姐妹。
赢然松开了张珠的手腕,松开了手上的压力,顺手将张珠握在手里的簪子抽了出来,递给了旁边的麽麽:“已经有人去禀报母后了?”
“是,已经让两个脚程快的去给凤临宫皇后娘娘报信去了。”回话的是这一行出来负责安排伺候一众贵女的管事麽麽,这会儿别说脸色发白了,嘴唇都是青的,要不是还站的好好怕别人要以为她马上就要去了。
管事麽麽:确实感觉自己老命危险了。
“那我们就回去吧。”赢然经历一场刺杀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率先带着人往回走,尹淑香一边打理自己的头发首饰一边跟上赢然的脚步,心里将刚才的事情车轱辘一样来回倒腾了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疏漏这才微微安心。
而这两人后面就是其他人,有些胆子大些还好,有些胆子小一些的一双腿都软了,只能三三两两互相扶着往前走,张家姐妹已经彻底瘫软了,这会儿像是被拖着走的两条死狗一样毫无动静。
凤临宫里赵皇后和一众宗室内眷听说张家姐妹行刺太子妃,震惊过后就是匪夷所思,特别是张家如今的夫人立刻高声反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到底是谁给你的狗胆居然污蔑我张家姑娘?”
“太子妃可伤着了?”赵皇后压根没理会张夫人,直接询问儿媳的情况。
“太子妃安好,张家姑娘行刺并没有成功。”那宫人脸色怪怪的,欲言又止,这让宫殿里的一众女眷心思反转,不动声色的在张夫人和赵皇后之间来回移动。
大家都知张家作为皇帝的母家和太子一派是绝对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的,那么作为对手,污蔑陷害这种事情可就太正常了。
太子大婚第二日行刺太子妃,这是脑子进了多少水才能干出来的事情?偏偏据说两道皆废的太子妃还啥事都没有,行刺的张家姑娘倒是被按住了。
这……怎么听都是猫腻满满。
赵皇后其实心里也有些不信,更偏向儿媳妇是不是听了儿子的话给张家两个姑娘做局了,那她等会儿该怎么弄才能好好配合呢?
“太子妃安好?”张夫人也不是蠢的,自己家的两个闺女她还是知道的,“我家两个姑娘都是两级武者,你说他们行刺两道皆废的太子妃娘娘,结果太子妃没事,她们俩被按住了?说这种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皇后娘娘,诸位夫人,大家都是皇室宗亲姻亲,我张家虽然出身不高但也由不得人这么泼脏水!”
“张夫人急什么,我们都没有亲眼所见,想要知道怎么回事儿等人来了自然知道了。”襄阳王妃就坐在赵皇后的下首,没等赵皇后开口已经怼了回去,“事儿还没清楚,由得你在皇后娘娘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怪道自己出身不高,倒是也有些自知之明。”
“罢了,张夫人也是爱女心切,本宫不会怪罪。”赵皇后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仁慈,就怕有些子人把客气当福气蹬鼻子上脸。”襄阳王妃长得就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说话声音也是柔柔的没有丝毫的攻击性,但是说出来的话真真的挖心挠肝。
张夫人气得双眼发黑但又不好再说其他,赵皇后都说了不计较前头她大呼小叫是因为她爱女心切才忘了规矩,这会儿都已经挑明她若是再说什么,指定就能被按个冒犯皇后的大不敬之罪。
凤临宫本来就离御花园不远,赢然一行人也没有进去花园太深,于是不到一刻的时间就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凤临宫。
张夫人本来就坐立不安,看到两个女儿垂着头木然地被压进来立刻嗷地一声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两个女儿就开始嚎:“我可怜的闺女到底是谁欺负你们,怎么就成了这样子?快告诉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娘还不信有人能一手遮天,娘这就让人去请陛下过来做主,看看这些子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是怎么欺负陛下母家亲人的!”
被扣上欺负人的一众贵女,气抖冷:她们好好的留下参加认亲礼,谁知道被张家姐妹俩硬生生吓到腿发软,结果这张夫人还倒打一耙,果然什么娘养什么闺女,母女三简直一丘之貉!
“张夫人还是省省力气,等会儿也好为一家老小磕头求情,说不定还能保下老弱妇孺的性命。”尹淑香站在襄阳王妃身边仰起头扯起一抹笑容,嘴角还有一道口子,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想挑她尹淑香做筏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
“太子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赵皇后看着张夫人震惊的神情,看了一眼和襄阳王妃明显气场相合的尹淑香转头询问整个人很平静的赢然。
“回母后,其实儿臣也不是很清楚具体,襄阳王世子妃也是当事人,不如让她给母后和诸位细说?”赢然嘴角弯起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赵皇后从儿子那里听过一些赢然的性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为人懒散十分怕麻烦。
所以现在这情况哪是不清楚具体,分明是当时看到的人非常多,所以她懒得浪费口水说明。
“既然如此世子妃先说说,之后要是谁要补充也可以说说,本宫也不能一手遮天,和该听听、所有人的说法。”赵皇后的话让张夫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回娘娘的话,事情是这样的。”尹淑香不愧是在心里倒腾了几遍的,从张珍挑她开始,一点点往后讲,没有丝毫错漏。
一开始大家只关注张珍和张珠的污糟心思,以及尹淑香的强势大气。
但很快所有人的心思都到了赢然身上,从尹淑香口中,她们知道了赢然是怎么用两句话就让张家姐妹陷入两难境地,之后同样是几句话就从姐妹俩的教养直接将大胆嚣张肆无忌惮扣在了张家头上。
恐怖如斯!
这是直接给彻查张家的理由递到了明面上。
而张家,就像太子妃说的那样,那一贯是嚣张跋扈的,平日里不过是看在皇帝母族的份上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太子没有正当的理由也不好直接下手去查,否则影响名声是一个,引得其他外戚宗亲逆反就得不偿失。
所以只要理由正当了,想要抓张家的小辫子还不是一抓一个准,更别说现在张家姑娘行刺太子妃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特别是那根特制的簪子,那寒光闪闪的簪子尖真是让人心底发怵。
“你胡说,你污蔑!”张夫人哪里会让女儿认下这个罪责,“你们都看不得我张家好,你们就是看不上我张家出身低但现在能和你们平起平坐,所以才编造这种事情,我家两个女儿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她们傻吗?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行刺太子妃,你们当别人是傻子吗?说出去谁信?再说若真的是行刺,我两个女儿都是两级武者,她们俩出其不意行刺太子妃,太子妃毫发无伤反而是我两个武者女儿被压住了?你们骗鬼呢?!”
张夫人这话虽然说得粗糙,但是不得不说逻辑很完整,确实让人想不通。
“我们就是看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么多人看见了不能张夫人唠唠几句就说她们说谎。
“张珠不是行刺太子妃,那她拿着簪子往太子妃身上刺什么?和太子妃闹着玩吗?”
“就是,她刺之前嘴里还喊着我杀了你这个贱人!我们都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么样,那最多就是口不择言冒犯了太子妃,什么行刺,你怎么不知道她们不是在闹着玩?太子妃不是毫发无伤吗?”张夫人梗着脖子看向饶有兴致看她的太子妃道,“太子妃和我们张家一样都是小门小户出身,怕是没见过多少市面,不过闹着玩罢了,又没伤着,何必弄得大惊小怪的,还影响太子殿下和陛下的和气!”
什么都可以认,但就是不能认刺杀。
很显然不但张夫人清楚,张家姐妹俩也很清楚,立刻哭求起来,说是和太子妃闹着玩的,绝对没有要行刺太子妃的意思。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戴这种归属兵刃的簪子进宫?”赢然话落突然了悟,“我知道了,是不是女孩子用来防身的?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头上藏一根这样的簪子确实安全了很多。”
“对,就是用来防身的。”事实也大抵如此。其实因为全民尚武的关系,贵女们身上很多都是带着趁手的兵器,主要的作用就是以防万一的。
本来就是专门用来防身的,赢然一说张家母女三人立刻点头,她们不是故意带利刃进宫的,只不过是姑娘家防身用的。
“原来真是用来防身的啊……那带进宫是用来防谁的?”赢然眉峰一挑,张家母女三人心下一沉,大殿里的其他女眷同样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就听坐在赵皇后身边的太子妃用着极其慵懒的语调接着道,“这宫里能有胆子有能力对两位张家小姐不轨……嗯,太子殿下行动不便,而且殿下挑的很估计也是看不上你家两个女儿的,那莫非防的是我们的皇帝陛下?也对,毕竟张家两位姑娘看着总比芳贵人出众一些。”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张夫人声音尖锐,不但别人脑壳疼,她自己脑子也是嗡嗡的响,“陛下和她们差着辈分呢,怎么会做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