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网友还能认出来!也不知道什么眼睛,比X光穿透都厉害。
叶萦萦坐上黑色的保姆车,将窗帘拉上,甩了高跟鞋,双脚直接架到了副驾驶。
然后开始刷手机。
屏幕随着手指滑动,眉头却越来越皱。
【叶氏电商独女回国,当年送去紫灵山变形的问题少女,如今的天才大提琴手,美貌完美遗传,竟然越长越像费欣美……】
叶萦萦顿了顿,语调回转了几个音调,“切,媒体是不是有病,我本来就是费欣美生的,不越长越像她,还能越长越像谁?神经病吧,还用个’竟然’?”
前排的司机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
屏了一口气,问:“小姐,直接回金城一居,还是……?”
“不回。”叶萦萦伸出一根手指,冲着后视镜晃了晃。
“那去……?”
叶萦萦盯着手机屏幕,目不斜视,“花间冢,我约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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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着红酒醉熏的酒吧,盛着淡雅的栀子花后调香味。
叶萦萦刚走进去,饶芮就冲她招了招手。
这女人,早先在LA晒多了日光浴,健康的小麦肤色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倒是融入其中难以察觉。
“怎么更黑了,我差点没找到你。”
叶萦萦将包放在吧台上,头顶的霓虹灯闪烁微光,投射在包身上,五金上的钻布灵布灵。
“闪瞎。”饶芮轻轻瞥过包,抿了一口酒,“搞了半天这只喜马拉雅钻扣是被你拍了啊。”
“不是我拍的,我可没钱,是我妈。”叶萦萦掀了掀眼帘,问调酒师要了一杯无酒精血腥玛丽,“对了,我开车,今天不喝了。”
她坐下,继续道:“就上周佳士得拍卖会,什么都没看上,除了这只钻扣。”
“那你眼光确实刁。”饶芮嗤了一声,“对了,你跟哪个妈去的?”
“还能有谁。”叶萦萦云淡风轻,“我又没喊过费欣美妈。”
饶芮转了转酒杯,“也是。”
她说着,眼睛时不时瞟向酒吧大门口,不多时,就把老板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于烛走过来,半个身子趴在一旁,打量了一眼叶萦萦,眼睛都快溢出笑容了。
“哟,叶大小姐,稀客啊……”
叶萦萦当然记得她。
她举杯,喝了一口,“于老板,别来无恙?”
于烛眯起眼睛,四年不见,这小姑娘,举手投足都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微卷的长发垂在脖颈之间,稍稍一动,都是惹人的风情。
“几年没见了,长大了不少呢。”
这话有歧义,谁都听得出来。
叶萦萦勾起唇角,讥讽道:“于老板,都是女人,眼睛别乱看。”
遽然被堵一句,于烛如鲠在喉,也不好多说,她尴尬笑笑,摆了摆手,“来我这做什么?”
叶萦萦转了转酒杯,若有所思,“约了人。”
于烛:“什么人?”
不等叶萦萦开口,饶芮在一旁道:“男人。”
她说着,冲门口挥了挥手。
迎面而来一个高大的男人,远看消瘦,近看有肉,露在短T外面的胳膊肌肉发达,肩头的形状都勾勒出斜方肌的棱角。
叶萦萦眼睛都直了。
这个、可以可以!
很可以!
她瞥了一眼饶芮,“新认识的?”
饶芮没否认,轻浮抬眼,大大咧咧地说道:“夏曼,你来了?喝什么酒?”
夏曼显然很有经验,也很有情调。
他挨着饶芮坐下,也眼尖,离叶萦萦不远,伸手拿起饶芮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狐狸眼一勾,“喝你的就好了。”
套路颇深。
饶芮很是受用,拉着叶萦萦道:“健身房认识的,怎么样?喜欢吗?”
叶萦萦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又转向夏曼,再转向饶芮,“介绍给我呀?”
饶芮喝得有些高,脸颊红晕散出明显的涟漪,“嗯,给你的。”
于烛在旁边一听,脸都垮了下来,她语气不太好,直言道:“我是花间冢的老板,我这不接待男人。”
逐客令一下,却没有奏效。
夏曼丝毫不怵,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便反问道:“那老板,您是男是女?”
这下于烛彻底黑了脸。
触碰性别的问题,她最恨别人出言无状地提及,但她看在叶萦萦在这的份上,刚想破口大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叶萦萦淡然笑笑,将自己的那杯无酒精血腥玛丽也推给了夏曼。
“喝喝,有什么不一样?”
夏曼接过,只一口,便道:“门口那辆Urus是你的吧?”
叶萦萦愣了愣。
夏曼老成一套,翘起腿,夹着烟把玩,“无酒精,说明你开车来了,并且不想叫代驾开你的车,所以一定是辆豪车。”
他稍顿,指了指门外,“门口除了一台男人爱开的大G,就只有辆红色的Urus了,饶芮又是司机接送的,所以呢……”
夏曼挑眉,在叶萦萦脸上逡巡。
叶萦萦眼神慢慢凝聚,笑了笑,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道:“对,大G是于老板的,Urus是我的。”
说完,又主动给他开了一瓶04年的拉菲。
上万,这大小姐眼睛都不眨。
可于烛的眼睛已经直了,
这么拽?
这男人他妈的什么来头?
叶萦萦就直接嫖上了?
不过仔细一看,再在旁边杵着也是自找无趣,再加上她又是阚冰阳的发小,未免尴尬。
于烛不是滋味地努了努嘴,拍拍叶萦萦的肩,无言离去。
回到柜台,便看到于灯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夏曼看,面无表情却眼底寒光,那眼神,似乎将夏曼从头到脚都扎满了刀子。
“怎么了?”
于烛捣了捣他的胳膊。
于灯回过神来,依然目不转睛地仔细看了一会儿,“这人我认识。”
然后低头在于烛耳边轻声细语了一句。
于烛愕然了两秒。
她打量一眼于灯的眼色,又看吧台那边三人谈笑风生,问:“你确定?”
于灯眉头一蹙,手指都攥紧了,“姐,他那不是侦查能力,而是反侦查能力。”
“……感谢时光,最终把伤都磨平,我开始放下曾经束缚我的挣扎……那些过往都已走好远……再见一面,重现挥之不去的画面,这世界因你好像没变……”
昏暗的灯光下,角落里的驻唱歌手正唱着《再见一面》,深情演绎一对儿旧情人的重逢。
或喜,或悲。
还带着一丝儿若有若无的诱敌深入。
于烛拿出手机,悄然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阚冰阳。
【送你一份大礼,看看这是谁。】
第40章
夜深。
饶芮喝得满面酡红, 迷糊不醒。
她还有些兴致,于是问道:“等会儿再去吃点什么?”
“这么晚,你想吃什么?”叶萦萦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 正看见费欣美又离婚的新闻,视若无睹地刷了过去。
饶芮看了一眼夏曼, 深吸一口气道:“你想去哪?”
夏曼也有些上头, 但他不愿意就此错过榜上富婆的机会。
尤其是两个富婆。
想了想,他道:“咱们去君庭吃海鲜汤?他们开到凌晨两点。”
叶萦萦垂眼轻瞥, 几不可查地冷嗤了一声。
还真是个攀高结贵的人,才认识几个小时, 就狮子大开口直接要去君庭了, 那个地方,一盅汤就要小四位数, 更别提加点令人胃口大开的料了。
“君庭太无聊了, 老参陈皮一锅炖,闻得烧心。去溪华洞吃烧烤吧, 一整条街的大排档,什么都有。”
叶萦萦不冷不热地说完, 抬手示意于烛结账。
看了账单。
三个人。
喝了三千九。
从花间冢出来的时候, 已经趋近凌晨。
紫灵山下的夜,清幽而深远, 混着栀子花香的街道满是游客逐浪过的痕迹, 连车都满载而归。
“坐我的。”
叶萦萦洋洋洒洒指了指自己的Urus,兰博基尼特有的棱角和弧度,配上骚气蓬勃的珠光红色, 连花间冢的灯都照不出光了。
饶芮拉着夏曼, 打开车门。
“哎对, 你那辆DBS呢?”
四年前,叶萦萦死皮赖脸缠着叶明诚非要买阿斯顿马丁的DBS,才肯参加变形节目。
可没见着。
也没个动静。
叶萦萦无所谓道:“不喜欢了,卖了,就买了这个。”
她径直坐在驾驶座,睃了一眼夏曼。
这男人倒像个夜场走马观花的高手,没等叶萦萦开口便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安全带一系,娴熟自然地将胳膊肘架在窗边。
然后点燃一支烟。
烟雾缭绕,弥漫着锋棱的下颌角和喉结,欲望丛生。
说帅,也确实帅。
再加上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分分钟拿捏女人的眼睛。
饶芮都痴迷了,几乎抠着侧方的后视镜打量夏曼那张阴郁寡欢的脸,心想:都说江南小镇有艳遇,这不就遇上了?
叶萦萦看了一眼饶芮的表情,半讽半讥道:“要不你来开车?能清醒点。”
饶芮怏怏收回目光。
车子启动,叶萦萦漫不经心地打着方向盘,问道:“夏曼,你跟我们去溪华洞吗?”
夏曼扶着下巴,余光落在叶萦萦的侧颜,道:“我知道一个吃烧烤的好地方。”
叶萦萦道:“你说。”
可还没等夏曼说一个字,偌大幽静的大路上,突然就出现了一辆白色的轿车,呼哧从路口冲了出来。
路上没车,倏忽来这么一下,叶萦萦吓得差点没抓稳方向盘,简直口吐芬芳,一脑袋磕喇叭上。
“哔——”
夏曼眼睛瞪圆,赶紧道:“前面左拐有条小路。”
叶萦萦脑子一下短路,还真按照他说的左拐。
可她刚打方向盘,左拐小路又冲出来一辆黑色的大G。
看车牌号还挺熟,直接把她逼停了。
“靠。”
叶萦萦打开车门,换上高跟鞋,蹭蹭地走出来。
“于老板?我欠你钱啊?”
大G车门哐当一开,下来的却不是于烛,而是于灯。
叶萦萦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什么,又往后看去,两个男人从白色轿车上下来,径直就朝她这辆Urus走来。
他们将夏曼拉出来。
于灯走过来,勾搭着他的肩,“我姐说你在我们酒吧没喝过瘾,咱换个地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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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江城刑侦局还灯火通明。
叶萦萦跟着于灯走进来,喃喃道:“连派出所都省了吗?直接进局子了?”
饶芮还是懵的,说什么也不肯走了,“我们又没酒驾。”
于灯回过头来浅笑,“两位姑奶奶,这回跟酒驾没关系。”
他回头看了一眼被两个男人夹着走的夏曼,眼神一变,扬了扬下巴道:“喏,跟这小子有关。”
叶萦萦抿着嘴,抬头环顾,打量着整个刑侦局,感觉和第一次来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她问:“怎么回事?”
于灯没说话,转身离开后,便叫来一个中年男人。
来人有点年纪,职位也不小。
“在哪抓到的?”
钳制夏曼的一个便衣说:“韩队,在花间冢酒吧抓到的。”
韩队点头,视线慢慢从脸色苍白的夏曼身上,转移到了叶萦萦和饶芮这来。
两个人都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尤其是叶萦萦,明明刚认识夏曼,下一秒就蒙头虎脑地进局子了。
不说是真的她都以为又是拍综艺。
她问:“不是,跟他有关,把我们俩也带来干什么?”
韩队双眼微眯,审视般在她脸上渡了一番,“两个人,尿检、血检,都测。”
他说完离开。
随即来了个两个女警,一人带一个,给了个透明塑料杯。
“去厕所。”
叶萦萦脸一黑,“啊?”
女警解释道:“夏曼是涉-毒人员,你们测出来没有事,马上就可以走。”
这下可好了,叶萦萦也不是吃素的,莫须有的罪名她不担当,脾气上来,气焰立刻膨胀。
“喂,有没有搞错啊!没证据就随便怀疑人!”
她呜呜啦啦,声音又清亮。
大家其实都知道她是谁的女儿,而饶芮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个资本家的千金,谁都不好得罪。
饶芮也扔了包,一屁股坐沙发上,“我要找我爸的律师来。”
女警只好道:“抱歉,麻烦你们配合一下。”
叶萦萦据理力争,“难道坐我车我就有涉-毒嫌疑了?拜托,这人我今天才认识,你们……”
话音未落,这时,门外忽地走来两个人。
一前一后,身影熟悉。
迈步的姿势节奏,怦然唤醒般,步履之下,都是刻入脑海的熟知。
明明寂寥深夜,此刻眼中却是万家灯火。
叶萦萦怔怔看着走在前的男人,眼神遽然凝滞,连话都噎了回去。